最后这会议因为久泷怎么也不肯多说而陷入僵局,再坐着也没什么用了,只能散会。
之前在秘境里新生代没了大半,现在宗门里家族里还剩余的一部分多是资历不足的,既然久泷都说了办法在他们里边,他的信誉还是极高的,是以当各大掌门人回去后就对家族中有资质的小辈进行了特别精细的培训,就希望真到那一天自家的人也能分一杯羹,毕竟救世的功德是很可观的,但凡沾上一点,对家族的贡献都是极大的。
为了更好的培训新生代,各大势力甚至集资建了座銮云书院,专门集结了各大势力新生代中的佼佼者共同培训,教导他们的也是极有声望的前辈,各门各派都有,课业奖励也是丰富的惊人。
为防止可能会错失的厉害后辈,学院每隔半年还会再招新一次。
从各方面来说都做的不错,就是由于正道和魔族的纠葛,里面一个魔族的人也没有。
正道这般大的动作,魔族不可能不知道。虽说关系紧张,但某些方面正道还真就比魔族要厉害的多,是以也偶有魔族会隐瞒身份来参加入学试。
好在考官最关注的是资质,是以只要没有太大的破绽,魔族还是混得进来。
久城在玄晶洞里潜心闭关三年,期间不知道多少玄晶化作石块,总算达到了自己的目标,身体隐患也一并解决,此刻他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松快。
停留的时间也够久了,虽说仅三年时间对于修士来说也不算什么,但看厌了一成不变的景象,总归还是想呼吸新鲜空气的,是以他打算将山洞中剩余的玄晶搜集一番后就离开。
然后这一搜集就搜出了个了不得的发现。
石壁的山洞,哪怕不是普通石头,总归能找着衔接处,费心敲敲打打也能敲下不少质量不错的玄晶块——虽说他也挺眼热这整座矿洞,但是万一一个不小心挖错了地方,山洞塌下来他虽说应该不至于丧命,但总归伤势是少不了的,所以他也没打算全拿走。
找着找着,不知怎么的找到了深处。
山洞里的光线本来就暗,深处更暗,然后他就一眼看到了个闪着微光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走过去,然后就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这也是块玄晶,但剔透程度远比之前那些更甚,甚至一个恍神似乎还看到里面有液体流淌。
他还以为自己眼花,结果当他再次仔细向这块玄晶看时,才发现那不是他的错觉。
据说玉质清透到极点就会化为髓液,这一类是玉中的上品,能得一滴都是夺天的造化。而这玄晶虽说不完全与玉性相同,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这块比之其他小了一半的玄晶,里面灵气的精纯程度比之前他吸收的更高!
而且,这块玄晶居然还能自己补充灵气,而不是用完就枯竭化作石头!
有了这块玄晶,他甚至有可能自己造出一个小秘境!
而就是这么一块极品,居然只是堆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甚至都没有埋多深。
然而当他将这块玄晶捡起后,忽然周身一震,下一刻,他就被一股吸力拉扯,还没反应过来,就眼前一暗。
若说之前的山洞还有一点朦胧的光,这里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手下意识地捏了捏,触碰到类似于玉石的冰凉——是他捡起的那块玄晶。
他想效仿当初捏个光团出来照亮,这一试,却发现了这个空间的特殊之处。
之前那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居然不是因为空间原本的光线问题,而是这里,本就能吞噬光线!
在这种双眼一擦黑又没法照明的情况下,他只能封住五识,凭着感觉往前走。
不得不说,这样寂静黑暗的场景,待久了是会逼疯人的。
他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或许只有一小会儿,又或许是很久。他有点恐惧,但这不是他本身的感受,而是这样压抑的空间造成的幻觉。
终于,他走出了空间,再睁开眼,看到的也不是之前那个待了好久的山洞,而是一片荒芜的草地。
他不知道自己当初醒了的那个山洞在哪里,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这里的地面枯黄,天色也非常诡异,偏偏又不像是魔界的光景。而灵界,估计也不可能会有这种场景。
他拨开一蓬杂草,露出的地面居然是不祥的暗红色,就像凝结了不知多久的血迹一样。
不,或许,是真的血迹。
毕竟在他触碰地面时,由于自身混合两套修为体系的缘故,他对气格外敏感。
而这地面,尚未真正地触碰,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如跗骨之蛆一样的阴寒气息试图突破皮肤侵入体内。
他连忙后撤几步,那股阴冷的感觉才算消散了一些。
他又换了几处观察,发现都是一样的情况。
怪不得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沉重,这整一片地都笼罩着死气,根本就不是个阳间地方。
若不是他很清楚幽冥司是不存在的地方,指不定就会以为这里是传说中的地府了。
虽然不存在冥界,但就这片草地上被染成暗红色的土壤看,很久以前这里怕是发生过一场混战,死伤无数。否则,不可能整个地面都被鲜血浸透。
经过长期死气的浸染,其实这里的土壤都变成了上佳的幽冥系材料。
不过对于正道来说,这属于歪门邪道了。毕竟这种东西,在正道眼中就是罪孽。
虽然不知道表面光鲜私下如何,到底面子上个个都是光风霁月。
他还是小心的翻出一个玉瓶装了满满一瓶,打算日后找个魔族卖场脱手。
此地荒无人烟,不过也实属正常,毕竟满是死气的地方,活物想必是待不了多久的。
但是他倒没想到,这里还真的有人,而且,还是个看着没多大的少年。
他采集完土壤后,在这片土地上随便找了个方向:毕竟哪边的情况都不清楚,就纯粹是在碰运气。
不过,不管多大的地方总该有个边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向某个固定的方向一直走,迟早会走出去。至于出来的地方,那就只能随缘。
其实他怀疑,这可能就是那所谓荒僻之地深处。毕竟,荒僻之地的气息本就驳杂紊乱,又没什么秘宝,于修为一点进益都没有。而若说哪里有那般浓郁的死气,怕也只有这儿了。
是以,也不会有谁拼着死气入体修为尽毁的危险跑来这里。
结果还没走到边界,倒是遇到了个孤零零的草棚子。
说是草棚子也不尽然,底下隐隐约约还是看得出木石的影子的,只不过大概是这个房子时间悠久,破漏了不少,现在住在这里的,估计也不会修房,就只能哪里漏洞哪里铺上一层厚厚的枯草。
虽说遮风避雨的能力堪忧,多少也算是一个房子。
要不是一些一看就是新铺的稻草,他也没法判断这里存在活物。
但能出现在这里,还似乎生活了挺久的活物,怎么想都不可能简单。
而正在他琢磨的时候,他身后出现了一个挺软萌的声音:“哥哥一直站在这里看我的房子干什么啊?”
他大惊,连忙远遁了几步回头一看,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看着就很无害无辜的样子,衣服很朴素,但是倒不怎么破烂,整个人也挺干净的。
但是他修为已经算高阶,这个少年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他都不知道,显然这个少年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
所幸这个少年应该并没有杀意,不然就照之前那个情况,少年冷不丁往他背后捅一刀,这么近的距离,他怕是都来不及反应。
他闷声说:“一个过路的旅人。”
少年歪了歪头:“旅人吗?那哥哥你好厉害哦,这片地方好久没有人来了呢。”
他笑的很甜,但不知为什么,久城对他的的忌惮感觉并没有一点减少。
他的直觉向来敏锐,是以虽然这个少年很热心地招呼他去屋里坐坐,他还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少年也并没有勉强,而是自顾自地回去了屋里。
看到久城还在外面僵着,他礼貌地提醒:“那哥哥记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哦,黄昏就要到了,夜晚的时候这里会出现许多奇怪的东西,又丑又臭的。”
久城眼光微微一顿:“什么东西?”
“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哦,有些像哥哥这样的,但它们不会和我说话,只会怪叫,而且嘴巴里会流出一些臭臭的水,当初爹爹就和他们打过好几架,他可厉害了呢,只是有一次为了救我,不小心被挠出好大一个口子。”少年认真地解释着。
“可是有一天忽然有一群坏蛋要来抓我,爹爹和他们打了好久的架,然后就没有回来了。以前他说过当这里变得黑漆漆之后就不要出去,不然会被吃掉的。”当说到父亲失踪时,少年似乎有些伤心。
根据少年的描述,久城大概组织出了几条信息。首先,这里夜晚的时候会有行尸出现,但是可能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可以躲避行尸的攻击。
二来,少年以前跟着父亲在这里生活,但是后来他父亲失踪,据描述,很大可能是与仇家同归于尽,之后就留下少年一个人生活。
而且,根据方才的交流,他发现,少年生活的空间应该很单纯,所以他某些言语就有些幼稚。
“哥哥,你真的不进来坐坐吗?”少年又说,“我这里还有好多好多的故事呢。”
久城迟疑了一下:“好。”
屋里屋外其实差距也不大,打扫的也算干净,就是空间着实有些小。
没有凳子,他们就坐在床板上——那当真只能算一块板子,也不知道少年是怎么住的。
到了天边最后一丝霞光消散,黑暗慢慢弥散开来,空寂的原野中,白天未知的风险慢慢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