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海,塞洛斯岛。
化作人形的弗伦此时已经来到了塞洛斯岛。
原本被“隐秘”的塞洛斯岛此时已经无法继续维持“隐秘”的状态,原本若隐若现的荒野虚影此时也彻底现行。
整座岛屿此时都仿佛矮了一层,唯有原本被无数污泥掩盖的沼泽此时大不一样。
“塞洛斯之子”神庙位于沼泽中心,此时的神庙已经被灰飞烟灭,而沼泽也消失大半。
崎岖峥嵘的怪石突兀地出现,怪石堆叠形成了一片类似陆地的地形。
在陆地之上,一枚枚由立体而扭曲,无法被彻底理解的光影闪动着。
奇异的是,不同人看到这些诡异光影的时候,每个人的体悟都不一样。
整体看上去,塞洛斯岛的底部,沼泽所掩盖的事物不过是怪石组成的奇异土地而已。
然而当那些光影点缀上去之后,所有人对于这个被掩盖的事物都会有统一的认知。
这是一片荒野,一片知识的荒野。
弗伦来到这处荒野之前,握了握自己的手掌,此时的弗伦状态并不算好。
一枚枚透明的眼眸在弗伦的浑身上下闪烁着,它们仿佛有了自己的情绪和情感。
弗伦的状态并不好,弗伦看了一眼自己右手手指上的湛蓝色戒指,此时的湛蓝色戒指已经不再放出光芒。
湛蓝色戒指开始融化,化为不知飘向何方的信息流,这是弗伦也无法解析的信息流。
当克莱恩准备晋升“愚者”的时候,弗伦便已经激活了自己在塞洛斯岛上的布置,同时也开始并不忌讳地使用这枚源自“知识荒野”的戒指。
通过对于自身灵体信息的解析,弗伦当时便知道,自己的灵体开始“蒸发”为一道道信息流。
这些信息流的流向相当清楚,通过湛蓝色戒指来到塞洛斯岛,在塞洛斯岛的神龛之上进行献祭,从而接引尚在远处的“知识荒野”归来。
哪怕弗伦已经是神灵,灵体也已经不同凡响,弗伦也无法分析出“知识荒野”归来的概率有多少。
“知识荒野”渗透进南北大陆的时候,自然不是抱着为了自己寻找一个主人的念头去的。
相反,它是想要反客为主,通过融合非凡特性来使自己变得完整,从而以旧日的位格存在。
源质现在位于被天尊封印的西大陆,没有人能够确定它们的状态,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在弗伦的研究下,源质此时都有一定的自主性。
条件合适的话,说不定这些源质原本的主人也会因此而再次复活。
弗伦一直不敢轻易接引“知识荒野”的力量,一旦进行接引,就算弗伦全力拖延,说不定一个小时之后,弗伦的灵体就会彻底溶解。
给予工匠宽松的契约的原因背后,正是因为弗伦的状态并不是相当良好。
当然,工匠并不知道是否察觉到了,弗伦在那张契约上也小心地增添了一些“远古太阳神”其他的能力。
比如说,“观众”的影响心智,“倒吊人”的激发堕落,“太阳”的强大而隐蔽的亲和力。
“我可不是为了接引你而准备付出一切的。”弗伦看着这块崎岖峥嵘的土地之上迅速地增加着体积,流光溢彩的光影也指数倍地增加。
庞杂的信息流裹挟着蒙蒙微光塑造着这片崎岖的土地,增添着信息的丰富度和文明的多样性。
塞洛斯岛整座岛屿变得有些虚幻,山石、树木、动物、海水等等存在都开始逐渐“破碎”。
它们成为一道道虚影,它们的存在被解析为数据,它们仍然活着,然而它们却只能够作为荒野之上的一粒砂石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知识荒野”上的每一块砂石都是或伟大、或奇异、或惊悚、或平淡的历史、文明与信息。
这片知识荒野是实际存在的,然而也是虚幻的。
这片荒野确实存在,可是除了旧日级别的存在,其他生灵都会变成砂石来到这里。
“知识荒野”就是一切信息、文化、知识的综合,它无比真实,却无比虚幻。
弗伦瞅了一眼,右手手指上的湛蓝色戒指彻底消失,而弗伦本身灵体消融的速度也在加快。
“呼”,就算事到临头,弗伦仍是不免紧张地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弗伦站直了身体,右手向虚空伸去,随后浑身绷直,一点点抽出了一块灰扑扑的石板。
这块石板灰白平凡,然而却带着无法掩盖的“古老”的特征。
这是第一块“亵渎石板”,这是上帝陨落后所化作的石板。
其上记载的知识和位格,让第二纪产生了相当巨大的变化,带来了万分深远的影响。
混沌海洋的海水从石板周围涌来过来,弗伦连忙松手,不让混沌海水碰到自己。
弗伦的左手此时也从虚空中收回,这是一卷飘渺莫测的卷轴气息,若隐若现,神秘非常。
卷轴之上原本显露星界、星空位置的画面此时彻底消失,此时充满整个卷轴的则是一片无法描述大小、形状、内容的荒野。
这片荒野仅仅是看一眼就会受到极其严重的污染,同时一股对于信息的强烈渴望和贪婪会涌上心头。
灰白色的雾气随着“知识荒野”的信息而来,这些雾气将周围掩盖,将灵界、星界隔绝,将一切的想法寂灭。
然而“亵渎石板”环绕的混沌海水却在弗伦的指引下,不断与灰白雾气进行着碰撞。
弗伦只是将自身的安危,亵渎石板的状态,周围环境的时机进行信息收集,却没有进一步细看。
或许混沌海水能够吞没灰白雾气,或许灰白雾气会消融混沌海水,弗伦无法细看“混沌海”与“源堡”在自己的指挥下进行的碰撞。
时间悄无声息地移动着,弗伦的心头仿佛蒙上了阴影,无论是灵性、灵感,或者非法能力都无法驱逐这种阴影。
可能是一秒,可能是一小时,可能是一天,弗伦只知道,当自己不再看到那些灰白雾气,停止操纵亵渎石板时。
凝聚而庞杂的信息随着观看冲进了弗伦的脑海,一片由知识和信息构建的荒野出现在弗伦的面前。
弗伦的思绪停止了,无论弗伦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消化那些庞杂的信息,那是一幅幅壮丽的史诗,那是一种又一种文明的推演,各式各样的非凡能力重现着。
仅仅直观地看着“知识荒野”,仿佛造物主所容纳的恐怖信息量便直冲脑海。
腿脚不由自主地移动着,弗伦的身体向外消散着信息流,弗伦的眼神、灵体都不再那般清晰,一种更宏大、更模糊的意识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