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已经完成的枯瘦之人猛烈地喘息着,此时的他已经不复原本的从容了,他身体更加虚弱了,灼热的炎火仿佛要越过火炉的限制,将这个可怜的人所吞没。
枯瘦的人跌倒在地上喘息,对于那些可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东西一定都没有在意,这间锻造室之上亮起了碧蓝的光泽,一个特殊的仪式魔法发挥了自己作用。
淡蓝色的如同甘霖一般的雨降落到了这个锻造室当中,最后滴落到了枯瘦的人的身上,浓厚的黑烟绕着这淡蓝色的甘霖而走,不知道从那个通道排了出去,火炉当中的火焰也忌惮于淡蓝色的甘霖,最后只能够在火炉当中耀武扬威。
枯瘦的人在淡蓝色甘霖中缓缓恢复了生息,不过他的脸上从未有喜悦,相反,他费力地将自己的眼角下拉,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极尽讽刺的笑容。
呼呼的喘息声在淡蓝色甘霖降临的锻造室中微微响着,锻造室顶端的淡蓝色法阵褪去了淡蓝色的光芒,甘霖渐渐减少直到不再落下。
枯瘦的人用如同麻杆一般的手臂支撑在地面上,用力撑了撑才站了起来,他对于淡蓝色甘霖的出现与消失并未感到意外。
他赶在淡蓝色甘霖消失之前,便拖着步子走出了锻造室,随后一步一步地从灼热的环境中走出,在经过种种关卡的检查之后,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如果可以称作是住所的话。
出乎弗伦的意料,冒着腾腾黑烟的工厂当中,不仅有锻造的地方、储存的地方、检查的地方,还有教授知识的地方和居住的地方。
工厂当中的住所是一处陡然直下的足足有九十度的墙壁,这处光滑垂直的墙壁上有着无数的黑黝黝的洞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处给这些工人们居住的住所周围并没有汹涌的黑烟,也没有张牙舞爪的火焰,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如同永恒的沉静。
在这处光滑墙壁的地面上,一个个形如枯骨根本没有力气登上自己住所的人犹如死尸一般躺在光滑墙壁面前的地面上,他们枯瘦的脸无法看出表情,不过弗伦能够感觉到他们脸上那种既像是痛苦有像是解脱的复杂感情。
披着黑色长袍的人们无声地降临到了这里,没有人知道他们何时降临,他们路过的时候,顺手便将倒在地面上的人们抓了起来,这些能够喘气的死尸们发出了一声仿佛闷哼的声音后,便被装到了黑色长袍手中提着的黑色的袋子中,随后一切便重归于寂静。
虽然弗伦所跟着的那个人步履蹒跚,不过那些披着黑色长袍犹如死神一般的人们却连看都不看,轻飘飘地经过了看上去已经精疲力竭的枯瘦的男子。
当这些黑色长袍的人们经过的时候,枯瘦男子却多盯了几眼这些黑色长袍的存在,随后枯瘦男子喉咙转动了一下,便不再做声,径直爬到自己的洞穴当中。
枯瘦男子踉踉跄跄地跌进属于自己的洞穴之后,便带着规律的呼吸在地面上躺着,眼神中只剩下了茫然。
“可以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而奴役你们的那些人又是什么人?”弗伦突然出声,仿佛要唤醒看上去和刚才那些能够喘息的活尸们一样的枯瘦男子。
枯瘦男子眼睛转了转,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只是缓缓支撑起来,看着盘坐在他旁边、肤色红润、身体健康、穿着体面的弗伦。
弗伦看到对方并不是彻底拒绝交流的模样,便微微勾了勾嘴角,对枯瘦男子说道:“不用担心,我将周围的空间封闭了,其他的生物不会听见我们之间的交流的。”
弗伦双手在空中划了起来,体内的神性表现为点点湛蓝星光闪烁起来,弗伦的灵性一点点的化为了在那间锻造室弗伦所看过的特殊的仪式魔法,一枚枚立体的扭曲的符号出现在这个洞穴当中,最后化为了淡蓝色甘霖降落了下来。
枯瘦男子坦然地躺了下去,接受着这个陌生人的馈赠,当淡蓝色甘霖结束之后,枯瘦男子的眼神终于恢复了几分光彩,在重现活人模样的时候,枯瘦男子的眼神中重现了几分往日的凶猛的神采。
“你既不是复生的人,也不是国度的人,那你应该是其他星球的人吧。是被国度征服的星球?还是正在抵抗国度侵略的星球?”枯瘦男子开口并未介绍自己,而是眼光灼灼地看着弗伦。
弗伦沉吟了一下,最后笑着说道:“与其凶巴巴地让我介绍自己,不如你先介绍一下周围吧,还有这颗星球,或者所谓的复生与国度。”
枯瘦男子微微向后退了退,直起了身子,靠着洞穴中的墙壁,仿佛重获新生一般狠狠地呼了几口气,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的,是我的不对,请先让我自我介绍吧。”
“我叫马采伊·苏亚索,是土生土长的扎卡里亚斯人,扎卡里亚斯是这颗星球的名字,也是这颗星球上唯一的帝国的名字。”马采伊一点一点介绍着。
“直到欲望国度的军队的降临,他们太强大了,就算汇集起整个星球的军队,在对方的势如破竹的攻势下,我们依旧轻而易举地被击败了。被击败的我们失去了一切,包括作为一个人的存在与尊严。”
马采伊抬起了头,脸上带着倔强的神色:“我是扎卡里亚斯帝国抵抗到最后一秒的军人,对于战败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我从未对于抵抗感到内疚与不安,只有抗争,帝国的人民才能够有自由,帝国才能够有尊严。”
弗伦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哦,是呀。”
马采伊看着弗伦的表情仿佛再次被击败了一般,他没有了原本的热情,声音空洞的仿佛一个仍有人类身体的幽灵一般。
“年纪高于一定界限的人全部被斩首,正值壮年的我们被奴役采集扎卡里亚斯的瑰宝,布鲁斯结晶,而小孩们则被塞入到那所奴隶学校当中教育。”马采伊说到这里,便不忍接着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