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州,已是二更时分,城门早已关闭,北渊拿出王府的令牌才叫开了城门。
楚昭带伤奔波了一整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在慕容骁怀里东倒西歪。
慕容骁倒也没嫌她麻烦,反而觉得她能在他怀里睡成这样,是对他不设防的表现。
这女人,不管嘴巴怎么不饶人,心里还是认他这个夫君的吧?
想到这种可能,慕容骁的心情不觉变得轻快起来,一手握缰绳,一手将楚昭揽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回了王府。
下马的时候,他本想在不惊动楚昭的情况下将人抱下来直接抱回后院,谁知他刚一动楚昭就醒了,睁开眼睛看到门上悬挂的灯笼,喃喃问:“到家了吗?”
“到了。”慕容骁说,“你接着睡,我抱你回去。”
“不用。”楚昭迷迷糊糊道,“让铁锤来就好。”
铁锤已经下了马候在旁边,听她这么说,便直接走上前将她从马上抱下来,打横抱在了怀里。
楚昭原意是想让铁锤扶她下来的,没想到铁锤竟然会错了意。
可是铁锤的怀抱又宽厚又温暖,安全感十足,让她有点舍不得下来,便搂着铁锤的脖子说:“走吧,咱们回去睡觉。”
“好。”铁锤应了一声,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了。
慕容骁,北渊,和一群侍卫全都惊得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远去。
什么鬼?
王妃居然被一个丫头抱走了?
而且,那丫头真的好猛,王妃怼天怼地的一个人,居然被她抱出了小鸟依人的感觉。
这,这是个什么怪异组合?
慕容骁半晌才回过神,不知怎的就想起楚昭没逃跑之前,曾因赌气对他怒吼,说女人和女人也是可以的。
所以,他防男人都快防不过来了,以后还要连女人一起防着吗?
慕容骁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想,他那天不该把红绡抓去当人质,而是应该把这个铁锤抓过去。
不过话说回来,铁锤他还真不一定抓得动。
慕容骁郁闷不已,想到楚昭刚刚蹭着铁锤的脖子说咱们回去睡觉,心里简直像猫抓似的难受。
“北渊,花给我。”他伸手说道。
那花不是楚昭采的草药吗,他正好给她送过去,顺便看看她是不是和那丫头睡在一起。
北渊“啊”了一声,战战兢兢道:“花,花我扔了。”
慕容骁登时拉下脸:“谁让你扔的,那是王妃采来研制伤药的。”
北渊:“……可王爷不是说王妃在撒谎吗?”
“胡说,本王几时这样说过?”慕容骁怒道,“王妃怎么可能撒谎?”
北渊无语,跪下请罪:“属下错了,属下这就回去把花找回来。”
“找什么找,看看什么时辰了,城门是你家开的吗?”慕容骁怒斥一声,拂袖而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罚你两个月的月钱,让你长个教训。”
北渊:“……”
非得罚钱吗,罚别的不行吗?
我明天把花捡回来还不行吗?
一想到两个月的辛苦钱就这么打了水漂,北渊想死的心都有了。
回到前院,伺候慕容骁睡下后,闷闷不乐地回了自己房间。
刚到门口,发现门前站着一团黑影,吓得他大喊一声:“什么人?”
“是我,北侍卫,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半晚上了。”红绡扑过来对他嘤嘤啜泣,“我房顶有一只大蜘蛛,你快去帮我抓。”
北渊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蜘蛛怕什么,又不吃人。”
“不吃人,可它长得丑呀,爪子有这……么长。”红绡双臂展开比划了一个很夸张的长度,“而且它趴的地方正对着我的头顶,我怕它掉下来掉在我脸上。”
北渊:“……那你就不能找别人帮你抓吗,前院守卫那么多,非得在这里等半夜?”
“不行。”红绡正色道,“男女授受不亲,大晚上的怎能让守卫进我房间。”
北渊无语:“难道我不是男人吗?”
“你是,但王妃说了让我有事就找你。”红绡振振有词。
北渊更加郁闷:“我不去,我是王爷的侍卫,不听王妃号令。”
红绡:“嘤嘤嘤……”
北渊:“你随便哭,反正我不去。”
红绡:“嘤嘤嘤……”
“行了行了,别嘤了!”北渊烦躁地抓抓头皮,向她房里走去,“就这一回,下回蛇来了我也不管。”
“啊!”红绡尖叫一声抓住他的胳膊,“不行,你得管,我怕蛇。”
“放手。”北渊怒视她,“我只是打个比方,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打比方也不行,我只要想一想就会害怕。”红绡说,“你不能不管我,嘤嘤嘤……”
北渊本来就想死,现在更想死了。
“你能不能别嘤了,我管你还不行吗?”
红绡破涕为笑,松开了他的胳膊。
北渊进去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墙角找到了一只小蜘蛛。
“不是爪子有这……么长吗,不是在你头顶吗?”他气愤地向红绡质问。
“这还不够大吗?”红绡说,“之前真的在头顶的,后来可能转移了。”
“……”北渊泄愤似的飞身上去一剑捅死了那只蜘蛛。
现在,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王爷每次见到王妃都是气鼓鼓的。
这些女人,她们真的好会气人呀!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楚昭用过早饭,又去了一趟神医堂。
明日乌苏尔的大王子如果能准时抵达,不但慕容骁会忙起来,她也会跟着忙起来,因此,她要抓紧时间教会云七给云丰华治腿的方法。
只有云丰华的腿彻底康复了,她才能在离开云州的时候放心将神医堂托付给他。
乌苏尔王子的到来,同时也意味着安稳的日子即将结束,而她,也终于要踏上她的征途。
有她在,谁都休想祸祸她和萧驰和无数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打下的万里河山。
哪怕是她的亲孙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