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云收雾散,雪映红日。
大家一起床就看到外面立着一个大大的雪人。
“我草,谁堆的?”萧将军第一个惊呼,“谁这么好的雅兴,半夜不睡觉起来堆雪人?”
“就是,谁这么闲呀?”萧驰故作不知,跟着起哄,“大晚上的看不见还堆得这么好,看来一定是个老手。”
大伙都笑起来:“堆雪人还分新手老手,这不是有手就行吗?”
楚昭和徐回相视一笑,两人都没有说话。
卫灵犀跟在怀安公主身旁,假装不经意地看向他们二人。
其实昨天晚上摄政王和徐回堆雪人她也看见了,她也终于明白,原来徐回不肯接受她,是因为心里装着摄政王。
认识到这一点,小姑娘越发的沮丧。
如果徐回喜欢别人,她或许还有胜出的把握,可那人是摄政王的话,她简直一点赢面都没有。
所以,她还要坚持吗?
要!
她当然要!
如果她卫灵犀是轻言放弃的人,她就不会从京城跟到这里来了。
她跟了这么远才刚和徐回搭上话,断没有遇到点挫折就放弃的道理。
何况摄政王已经嫁给萧大将军,徐回就算现在放不下,早晚有一天总会明白过来的。
如果自己这个时候知难而退,等徐回明白过来时,岂不便宜了其他的女人。
所以,她不走,不能放弃,只要她一直跟着徐回,等徐回醒悟的那一天,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她的机会就来了。
小姑娘思前想后,为自己找了诸多借口,很快又变得信心满满,斗志昂扬。
她是个心地纯正的姑娘,对于楚昭和徐回的互动,并没有恶意揣度,也没有偷偷在心里吃醋。
因为她相信,以摄政王的人品,不至于当着萧大将军的面和徐回不清不白,而徐回是她看中的人,她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
队伍用过早饭,重新出发。
凉州对于萧巾帼来说也算是家乡,时隔两年又回故土,萧巾帼非常兴奋,和萧元帅一起率先飞去了凉州城,丢下两个小鹰崽子在笼子里上蹿下跳。
大家都笑萧元帅是个妻奴,为了媳妇,连孩子都不要了。
而此时的凉州城,张行舟正站在城楼上极目远眺。
几天前他就收到了摄政王即将抵达的消息,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城门上看一看,希望能早日看到自己日夜牵挂的人出现。
昨日突降暴雪,不知道摄政王走到了哪里,有没有错过驿站。
他有心想出城去找找看,但摄政王之前的来信中曾特别强调,让他守好城池,不用专门去迎接自己。
摄政王是个理智大于情感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以大局为重,因此,他也就忍着没去找她。
还有一个原因,其实是他自己有点情怯。
他和楚昭已经两年没见,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迎接她,见到她之后,又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将那个分寸把握的刚刚好?
尤其她现在已经和萧大将军成亲,自己是不是更应该恪守礼数,和她保持距离,免得萧大将军吃醋?
萧大将军是个很会吃醋的人,当初和徐回慕容骁没少因为摄政王争风吃醋,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小心为妙。
城外大雪茫茫,四野荒凉,张行舟正胡思乱想,突然看到东边天空有两个黑点向着城楼的方向急速飞来。
黑点越来越近,他发现那其实是两只鸟。
再近些的时候,他又发现是两只鹰。
两只鹰越飞越近,向着他鸣叫不止,直奔城楼而来。
张行舟有片刻的怔忡,随即眼睛亮起,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两只鹰向他俯冲过来,落在他面前的墙垛上。
“元帅,真的是你。”张行舟笑起来,左眉那道锋利的刀疤都变得温柔起来。
他伸手去摸萧元帅的脑袋,激动道:“你们到了,是不是摄政王也快到了?”
萧元帅见到老熟人,也很高兴,一直拿小脑袋蹭他的手,扑棱着翅膀,把墙垛上的雪都扇得乱飞。
张行舟的心也跟着雪片一起飞舞,激动的心情无法抑制。
“走,带我出城去迎摄政王!”
他招呼着萧元帅和萧巾帼,脚步轻快地往城下走去。
张大憨正从下面往上走,打算到城楼上去找他,张行舟大声道:“别上来了,去牵我的马来,我们一起去迎摄政王。”
“摄政王已经到了吗?”张大憨也兴奋起来,忙不迭地跑去牵马。
兄弟两人跨上骏马,出城向东疾驰而去。
萧元帅仿佛感受到他们的喜悦,一路鸣叫着给两人带路。
行了约摸小半个时辰,远远的看到一队人马向这边走来,楚昭一马当先,大红的斗篷迎风翻飞。
张行舟都还没看清她的脸,已经从那英姿飒爽的身影认出了她,挥舞着马鞭大喊:“王上,王上……”
楚昭听到了他的声音,也认出了他,顿时激动不已,也挥舞着马鞭向他大喊:“张行舟,张行舟……”
张行舟的眼圈瞬间泛红,打马向她飞奔而去,全然忘了自己之前的纠结与情怯。
此时此刻,他只想快点飞奔到她面前。
两人很快就在中间会合,同时翻身下马,向对方迎上去。
“张行舟!”楚昭率先展开双臂,一把将他揽进怀里,双手重重拍在他后背上,“张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张行舟忍不住泪湿眼眶。
“末将无恙,王上无恙否?”
“我也无恙。”楚昭笑着说道,嗓子却似有什么东西哽住,“能再次见到张将军,本王很开心。”
万水千山的距离,兵荒马乱的世道,每一次离别都可能是永别,而他们能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中活到再次重逢,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幸好,幸好,幸好他们都还活着。
两人经过最初的激动,松开了彼此,楚昭又拉着张行舟上下打量:“两年不见,张将军一点都没老,反倒比从前更俊朗,更有男人味了。”
张行舟面颊微红,也看向她:“王上也比从前更美了,更有女人味了。”
“哈哈哈哈,我们是在相互吹捧吗?”楚昭开怀大笑。
萧驰和徐回等人很快也率队赶来,看着两人把手言欢,热泪盈眶的样子,萧驰啧啧两声,对徐回说:“看到了吧,摄政王的男人不是那么好当的,首先一条就是要心胸宽广,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王上就把你休了。”徐回接着他的话茬说道。
萧驰:“……那倒也是,有的是比我大度的男人在排队。”
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