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直持续到画展结束,两人坐在车里,气氛古怪。
陈瑜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切,也跟着不发一言。
夜遥忽地开口道:“陈助理,请送我回家。”
她甚至没有跟陆时宴说话,浑身在散发着冷空气,看得人一阵莫名。
陈瑜不敢动,谁给他发工资,他还是知道的。
夜遥见状,立刻打开了车门,想要下车。
一只大掌握住了夜遥的手腕,陆时宴看着她道:“想问什么说就是了,我不会骗你,但画展离市区远,你现在下车我不放心。”
“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在场的三个人都听得懂夜遥在问些什么,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最无语的便是陈瑜,但他坐在驾驶位,也无法先一步离开,他只能听着两人的对话。
“阿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些,只是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此话一出,与默认也无异了。
夜遥一时默然,男人的面目变得太快了,昨日的爱侣,今日就成了雇佣她生父插手她人生的帮凶。
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所以都没有怀疑过林安禾的话,只是没想到,陆时宴连反驳的话都没有,就这样变相承认了。
“你是不是为了让我当你的模特,故意下手?陆时宴,你......”
夜遥红了眼眶,她推开陆时宴,执意要下车。
陆时宴不放开她,他抬眸一个眼神递过去,陈瑜便会意地启动车子,往陆时宴的别墅方向走。
“一开始或许有这个心思,但是阿遥,在跟你确认关系的每一步我都是认真的,没有半点愚弄你的意思。”
陆时宴紧紧抱着她,言辞恳切,夜遥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似乎是怕自己就此走掉。
“我想回家。”
不管陆时宴如何说,夜遥总是在重复这一句话,陆时宴沉默了下,终是松了口。
“陈瑜,掉头。”
陈瑜在心底叹了口气,熟练地调转车身,朝夜遥家中驶去。
夜遥依旧住在那个逼仄狭小的房子中,毕竟租金便宜,自从把钱给了夜母后,也没什么余钱供夜遥挥霍了。
夜遥下了车,将车门重重关上,就转身朝楼道中走去。
陆时宴坐在车上,气息低沉的可怕。
在早上,夜遥还一脸害羞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仿佛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可他做的事被夜遥发现了,她现在似乎不愿意原谅自己。
陆时宴的神色变幻了几下,最终也下了车,他淡淡地吩咐陈瑜道:“回去吧,你下班了。”
“老板,夜小姐今天不见得会消气,如果她不让您进去,那您......”
陆时宴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陈瑜跟了他多年,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满意自己多话了。
”我先走了,陆先生再见。“
陆时宴微微颔首,便朝夜遥消失的方向走去。
夜遥心中有气,她一层层地走上去,等走到门口,开了锁后,了才发觉了一点不对。
她家的门口......为什么会有一双男人的鞋呢?
夜遥愣了愣,看向屋内,属于她的床上赫然躺着一个男人。
夜遥顿时遍体生凉,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分外明显,那就是跑!不管屋里的人是谁,她都要跑到他无法抓到自己才行。
夜遥转头就跑,可楼道实在是不隔音,她开门的声音已经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他妈的,兔崽子有能耐你别跑啊,找人对付老子的时候怎么不跑呢?!“
熟悉的话语和声音立刻暴露了男人的身份,是夜父,林安禾刚提醒夜遥要小心他,他就这么突然地出现了。
不,并不算突然,也许夜遥不在的这几天,他都悄悄地埋伏在夜遥的房子中,只等着她回来。
毕竟,夜父在安城也没什么正经的容身之处。
很快夜遥就没什么精力去想别的了,夜父的速度很快,眼见着就要追上她。
夜遥眉眼一凛,几乎想不顾束缚出手,但她的余光看到了墙角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夜遥顿了顿,反而放慢了几分步伐,恰巧在离墙角不远的地方摔倒了。
夜遥惊恐地看向身后,夜父只穿着短裤就出来了,常年酗酒产生的啤酒肚格外明显,他看着阴狠极了,眼中充满着对夜遥的气愤。
”等会就给你那个相好的打电话,要一百万,听到了没?“
夜父揪着夜遥的头发,刺痛令她仰起了头。
成年男人与一个瘦弱女孩的力量是极不平等的,夜遥如何努力也挣脱不掉他的束缚。
夜父还要猖狂,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忽地感到头上一痛,随后汩汩热流正顺着脸往下滴落。
夜遥明显感觉到夜父的力道弱了,她狠狠踹了夜父一脚,挣脱了出来。
陆时宴从角落中走出来,他手中捏着的石子赫然是袭击夜父的那枚,他的脸笼罩在阴影之中,像是举着镰刀的死神,看得夜父抖了抖,他面色苍白,又被夜遥踹了一脚,倒在地上没什么还手的力气。
”我给过你警告,可惜你从来就不是个识时务的人。“
陆时宴拿起一块板砖,又狠狠朝夜父的头上砸去,他的力道很重,分明没想过要留着他的命。
夜遥连忙阻止他,她对夜父早已没有任何感情,但她很担心陆时宴因此而出什么问题。
”你疯了?下这么重的手,他要是死了你怎么办,杀人是要坐牢的!“
夜遥拦着陆时宴,分毫不让他再动。
陆时宴手上还沾着血,他看向夜遥,眉眼间带着令人心惊的偏执。
”阿遥,你不用担心,就算我杀了他,我也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陆时宴黝黑的眸子盯着夜遥,后者当然知道他说的话是认真的,她的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夺走了男人手中的板砖。
”那你就当是给我个面子,时宴,他是我亲爸,我做不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想你为了这种人手上染血。“
后一句话她说的很小声,两人还在冷战,说这句话就像是夜遥先示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