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宋延金摇了下头,“...就是在想,他是否愿意见到我。二十多年,他或许已经组成了新的家庭,有了其他的孩子,万一我的出现给他造成困扰。”
“这场亲,不认也罢。”
她原本对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就没有那么大的执念。
只是想查清自己的身世,知道二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想要确认宋家有罪而已。
现在宋家已经得到应有的下场,对于见到亲生父亲这件事,顾虑反倒比期待要深。
傅斯川闻言缄默,“...面还是要见的,就算你决定不跟他相认,我们努力这么久,至少也该得到个结果,现在退缩了,往后想起来终究是一场遗憾。”
宋延金垂下眼,轻轻点头。
“嗯。”
谢厅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医院。
医院这边也早做好配合工作,上午九点半,宋延金和傅斯川就坐上了专列。
整节车厢除了傅斯川和宋延金,就只有医护人员和几个保镖,十分清静。
宋延金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专列已经在进站。
车站外,邓巍和邓珅亲自来接他们,傅斯川一路坐轮椅,直接被人抬上房车。
直到房车驶离站台,几人才有说话的机会。
邓珅拿着杯子倒了杯热水,殷勤地递给傅斯川:
“傅哥,你躺会儿不?这床我都给铺好了。”
傅斯川淡笑摆开他手,“滚,我是缝了几针,又不是废了。”
邓珅笑呵呵,把杯子又递过去。
“喝一口吧,赶这么远的路,能不渴?”
“不渴。”
“我倒都倒了~”
宋延金伸手接过去,“给我吧,我渴。”
邓珅连忙递给她,嘿嘿笑道:
“诶对!嫂子喝!你看我这,光顾照顾伤员了!嫂子照顾傅哥这么些天,也辛苦了!”
他嘴皮子叭叭着,指了下宋延金,又跟傅斯川说:
“瞧把嫂子给累的,这都瘦成啥样了,这可得好好儿给补补...”
傅斯川坐在轮椅上,抬脚要踹他,嘴里笑骂了句:
“用你说?清静一路,就你嘴没个闲,聒噪。”
邓珅嘿了声,委屈巴巴眨巴了下,扁嘴道:
“我这儿担心你呢,好心当成驴肝肺...”
邓巍搭着腿坐在一旁,等自己傻弟弟表现完了,这才斯文一笑,开口道:
“老秦跟老高在医院等着,那边儿都安排妥当了,保证你住的舒坦,好好养伤,别想着往家跑。”
傅斯川看向他,“不是说安排了疗养院?”
“得了吧,那地方儿一帮老头儿老太太,全是机关大领导,你受得了?”邓巍嗤笑摇头。
傅斯川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
旁边的邓珅已经一脸八卦的,小声儿跟宋延金聊上了。
“嫂子,我哥这口子。”他比划着自己胸口,“咋扎的呀?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拿刀子扎我傅哥?这明夏市的官差办事儿效率也太差了!去打听打听...”
宋延金抿了口热水,缓声打断他:
“扎他这人,官差管不了。”
“啥?”邓珅瞪起眼,“什么人物这么牛掰?别太离谱啊,这可是我傅哥!”
“你确定想知道?”
“我还真得知道知道了!”
邓珅一脸不服气地捋袖子:
“你说,让小爷知道是谁,我带着谢嘉信直奔明夏,干丫的!还官差管不了,给他牛的,我看看官差管不了的人,我邓小爷管不管得了!”
傅斯川听不下去,似笑非笑扫他一眼:
“别吹了,你有那两下子能耐,先干只厉鬼给我开开眼。”
“干就干!不就是干丫...”
邓珅一上头,嗤笑接了半句,话说到一半儿又愣住,转过脸眼睛都瞪圆了。
“啥玩意儿?厉鬼?!”
宋延金抿唇好笑,“嗯,厉鬼。”
“...不是”
邓珅一脸懵,看看她,又看了看傅斯川:
“不说你们卷进公安抓逃犯的案子里,被误伤的么?这怎么又扯上厉鬼了?”
市局办案子,就算是遇到疑难杂案,偶尔会跟道协合作,但一般在公布消息和结果的时候,也会刻意规避跟玄学挂钩。
当下是个信仰科学的时代。
政府机关单位只会宣扬积极正能量,且能用事实论证的东西,他们需要证明实力,让明夏市的民众觉得当下的法治社会,安全且可靠。
但凡涉及到牛鬼蛇神而人力无法干扰和掌控的玄妙事迹,政府都会稍加粉饰和掩盖后再公布。
毕竟,人人都想把生活过好,这一点已经很难了。
玄学虽然也盛行,但它对大多数人来说,甚至都不存在于他们的认知里。
对于那些神秘,虚无缥缈且无法掌控的力量,人们知道后都会本能的心生畏惧,失去对政府的信任,对社会的信仰。
宋延金简单跟邓氏兄弟解释了傅斯川被厉鬼所伤的过程。
邓珅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迷茫地眨巴了眨巴眼:
“鬼...鬼附身?然后扎的傅哥???”
邓巍没理他,而是皱眉问傅斯川:
“我记得孟彤说过,你防克阴邪之物,这次怎么...”
傅斯川下颚微摇,淡淡说道:
“这只厉鬼不同,是有人蓄意驯养的厉鬼,过于凶。”
宋延金也补充解释了句,“它若正面同傅斯川对抗,当然没有胜算,所以它附到人身上,操控人体,背刺他。”
“狡诈!!”
邓珅咬牙切齿,气的一拍大腿。
宋延金看了眼傅斯川,眼睫微垂轻叹一声:
“说到底,他是为我才受的伤...”
车内一瞬寂静。
邓巍面不改色没说话。
邓珅愣了下,看了眼三人,小声嘀咕:
“得,这又成‘勇斗厉鬼’变‘英雄救美’了?那傅哥你伤的值了...”
傅斯川嗤笑骂他,“你嘴那么碎?”
邓珅立马两根手指一捏,放在嘴边划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正这时,房车停下来。
车门打开,高承泽扒着车门探头进来,视线在车内扫视了一圈儿,对着傅斯川打量一番,嘿笑了声。
“嘿,怎么着?用不用抱你?用就说话。”
傅斯川笑骂,“滚!”
抱是不可能抱,不过最后他还是被几人给抬到担架上,一路推进了特级套房。
宋延金也是下车后才发现,该来的都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