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情之所起,哭笑不自知

自古剑道最风流。

南宫仆射望着眼前的白衣少年,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正如陆沉所说,李淳罡这个名字,想来早已被江湖忘却。

但陆沉却还记得,愿意去记得这位曾无敌于整座江湖的青衫剑神。

陆沉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遥敬西北方向。

下山行走江湖,佛寺道观学宫都要去走一走看一看,但要说到最想见的人,非李淳罡莫属,即便是武帝城王仙芝都要排在第二。

刚刚那番话,不仅仅是为了解释给南宫仆射听,而是陆沉的心里话。

南宫仆射歪了歪头,道:“这跟你喜欢她并不冲突啊。”

“……”

陆沉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位白袍美人,是他话说得不够激扬,不够意气风发,还是南宫仆射根本没听进去。

他都已经说了,为李寒衣指点剑道之惑,是因为李淳罡当年对剑道后辈也是这样做的,虽然万里借剑邓太阿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但只要世间剑道每多出一位风流人物,李淳罡就高兴。

陆沉仰慕李淳罡,自然也要跟随他的脚步,为后来人扫平剑道坎坷。

陆沉虽然年纪比较小,但在剑道路上,完全有资格当李寒衣的前辈,前辈指点后辈,怎么在南宫仆射那就变成了男女喜欢了呢?

陆沉有些心累地问道:“这到底是从何说起啊?”

南宫仆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只是在看到陆沉如此尽心尽力地为李寒衣指点剑道之惑时,那认真的模样很吸引人,却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陆沉见南宫仆射不说话,似乎是想明白了其中缘由,露出一丝笑意,道:“那不如我也指点一下你?”

南宫仆射闻言顿时俏脸一红,她知道陆沉意思。

指点李寒衣是喜欢这位雪月剑仙,那指点她,是不是也意味着陆沉喜欢她呢?

南宫仆射瞪了陆沉一眼,扭过头不再搭理这家伙。

陆沉笑意愈浓,南宫仆射不逼问他了,反倒是自己主动凑上去。

“没看错的话,你跻身指玄境的时候,是不是在金刚境斩杀了一位指玄高手,这才能够破境?”

“如此说,你要跻身天象境,就得在指玄境再杀天象高手,必须做到十二停了。”

“只是十九停一停比一停难以推进,你底子不够,自然是迟迟无法做到出刀十二停了。”

南宫仆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抬头看向绕到自己面前的陆沉,问道:“你还没有说,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刀法要到十九停,这次别想打马虎眼!”

陆沉喝了口酒,道:“六停杀二品,九停杀指玄,十二停杀天象。”

“你要报仇,杀人猫韩生宣,必须要至十二停。”

“韩生宣虽然是指玄境,但最擅指玄杀天象,与之拼命,无异于面对一位天象境高手。”

陆沉掰着手指头算道:“余下三人,拓跋菩萨,谢观应,王仙芝,想来都已经是陆地神仙。”

“拓跋菩萨被称为王仙芝第二,体魄气机都要远超一般的陆地神仙。”

“十六停可以破开佛门金刚体魄,但对上拓跋菩萨,可能还不够,想要取他性命,还要再加两停。”

“谢观应走的是三教中人的道路,以大气运成就儒圣境界。”

“江湖上都说三教中人的武道实力都要比境界低出一截,但一旦成圣,便要反过来说了。”

“与三教圣人对敌,最是‘虚无缥缈’。”

“十八停,十八停的出刀速度,儒圣境界的谢观应才会无法躲避。”

“十八停后,在你面前的就真的没有陆地神仙可言了。”

陆沉想了想,道:“不过王仙芝那个老怪物,十八停或许能伤到他,但却杀不死他。”

“唯有十九停,而且是在抢占到先手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杀死王仙芝!”

南宫仆射点点头,陆沉的每一句话,都与她心中所思所想一模一样。

只是还不等南宫仆射说话,陆沉便再次幽幽开口道:“一旦使出十九停,你注定要与对手换命。”

南宫仆射微微一怔,竟是笑了笑,道:“这没什么。”

“只要能报仇,我不在乎。”

陆沉看向南宫仆射那张带着笑意的绝美面容。

我不在乎。

这四个字南宫仆射说得是那般轻描淡写,即便后缀是她的身家性命!

陆沉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怒气。

“连性命都不在乎?!在你看来,为了报仇而死,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南宫仆射愣在那里,少年突如其来的火气,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我……”

南宫仆射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她刚刚说的,也是心里话。

只要能报仇,就算是付出性命也不要紧,这个信念在她心里已经坚持很多年了。

陆沉怒道:“好啊,既然你一心寻死,那就随你!”

“算我多余出手,就该让你死在李寒衣的剑下!”

说罢,陆沉瞬间消失不见。

南宫仆射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拦住陆沉,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心一下子就变得很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可一想到陆沉发怒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欢喜才对……

陆沉的马还优哉游哉地站在一旁吃草,说明陆沉并没有真正离开。

南宫仆射并没有立刻去找陆沉,而是忽然抬起手,摘下帷帽,解开发带。

从来都是将自己视作男儿身,也一直都是以男子打扮示人的南宫仆射,任由长发散开。

青丝如瀑,垂落腰间。

此时的南宫仆射,才真正配得上胭脂榜榜首,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

她抱着绣冬春雷蹲下身,就像小时候蹲在娘亲榻边,看着最爱她的娘亲逐渐失去生机,撒手人寰。

娘亲走时,她哭得很伤心。

自那以后便再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哪怕好几次险些丧命,她都不曾让泪水溢出眼眶。

她也没有再笑过。

但此时此刻,两行泪水缓缓流下。

白袍美人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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