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吞被踹中了小腹,黑瘦的身子腾空而起,重重地拍在两米之外的墙壁上。
黑瘦的缅人紧紧地贴在离地一米五的墙上,做出耶稣持枪受难的模样,鲜血迸射出蝴蝶纹,犹如一副立体油画。
被握住了枪的吴坎,奋力地想要收回手上的枪,同时抬脚向卫子航的裆下踢去。
卫子航暴喝一声,踢出去的那只脚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和角度重重地跺到地上。
崩……
瓷砖地面被踏出一个一拳深的坑,放射状的蛛纹一直延伸出数米。
这一脚借力,卫子航像一头愤怒的公象,重重地撞到吴坎的身上。
吴坎像是被火车头撞击了似的倒飞出去,然后在墙上贴到了坎吞的身边,形成了另一副血蝴蝶的立体油画。
卫子航的手一松,那只被他握在手上的手枪掉落在地。
套筒、枪管都已经变形了。
直到这时,贴在墙上的两个黑瘦男子才缓缓地滑落下来。
七窍不停地有污血流出,全身的骨头也断了七七八八。
卫子航扭头,四周的服务生和保安吓得赶紧缩着身子,连跑都不敢。
此时他们如同脑袋埋在沙漠中的鸵鸟似的,只求这位凶神的目光不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至于别人死不死,又与自己何干。
但是,卫子航的目光只在他们的身上一扫而过,然后便落到隔壁包间的门口处。
“尾巴都漏出来了,还躲什么躲。”卫子航冷冷地道。
朴六闪身从门洞处走了出来,看着滑坐在地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不停吐着血污的两个缅边佣兵,面色严峻地道:“八极打人如挂画,你是八极子弟?”
“怎么?八极子弟很厉害?”卫子航淡淡地道。
“你不是八极子弟?”朴六一愣,不由得细细打量起卫子航来。
如果对方不是八极子弟,那他还真看不出这年轻人的来路。
气机牵引之下,只觉对方的气血极其充盈,一般只有修出内息的武者才会有这样的气息。
可是看他的招法动作,除了奇快无比之外,居然没有任何章法可言。
朴六不由得变得极其小心起来,手上两把短巧的弯刀不停地在掌心中打着转,小心翼翼地向卫子航接近着。
卫子航能感受到,朴六身上那股凌厉一般的杀机,比此前遇到的西北刀客大山还要强。
此人,是个高手。
“你学了一身的本事,结果却混到老刀手下当打手,丢不丢人。”卫子航不屑地道。
“那又能干什么?我学的就是杀人的本事。”朴六淡淡地道。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有国家当后盾,拿合法的杀人执照多爽。”卫子航道。
朴六轻笑一声,“年轻真好,连想像都这么阳光。”
朴六手上的弯刀转得更快了,“但是你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帝王最不需要的,就是我们这种人,杀人的本事再厉害,哪怕是千百人敌又能怎么样,比得过机枪大炮飞机导弹吗?
既然帝王不需要,自然要自己找活路了,况且,刀爷对我不错,有车有钱有房有嫩模。
刀爷以国士待之,朴某自然要以性命相报。”
朴六说着,身子微微一伏,试探性地一刀向卫子航的腿部大筋挑了过来。
“吼……”
一声戾吼,让朴六的心头一颤神智微微一乱。
紧跟着,一只拳头像出膛的炮弹一般向他的脑袋砸来。
朴六甚至来不得挑刀,只能将手臂一撑以肘尖抵去。
拳头重重地轰在肘尖处,朴六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扑通一声横身砸在地上,地面的瓷砖再次出现放射状的蛛纹来。
朴六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年轻人不讲武德。
高手过招,不应该先试探两招吗?
哪里有像他这样的,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他就不知道武学中最忌讳的就是全力出手不留余力吗。
但是,如此强大的力量之下,好像也用不着三分余力。
卫子航揉了揉剧痛的手背,摇着头道:“我还真以为是什么高手呢,太差劲了,至少上次那个大山还能跟我过几招。”
朴六忍不住痛骂一声,既然你不讲武德,就别怪我下阴手了。
朴六在卫子航一脚踢来的时候,身子一蜷,像是一个皮球似的翻了出去。
两把短巧的弯刀一甩,一先一后,一上一下,分别向卫子航的咽喉与小腹射来。
卫子航闪身躲过这两把飞刀,朴六在腰带后一抹,又是两把精巧的折刀落到手上,手指在快开上轻轻一点,暗哑的刀锋弹了出来,反手就向卫子航的双腿上抹去。
在他的腰带上,居然挂着一圈十公分长的折刀。
卫子航刚刚一撤步,两把折刀脱手,再一次向他飞射过来。
朴六这一手近身短匕缠斗,还有出奇不意的飞刀术,不知道帮老刀挡过多少灾,干掉过多少对手。
卫子航闷哼了一声,躲得才慢了一点,一把飞射而来的折刀就已经扎在他的肋侧,入肉不过两三分便被坚实的肌肉层夹住。
卫子航随手将入肉的折刀拔了出来,翻手就向朴六砸去。
朴六一个翻滚闪过这一刀。
身侧噗的一声闷响,折刀的刀锋尽数入地,甚至连刀柄都有一半扎入了地面。
瓷砖的四周甚至连裂纹都没有,好像出厂时便将刀子镶嵌到了其中一样。
朴六的冷汗布满额头,如此强大的力量,真要是刀子扎到身上,只怕就要将身体洞穿了。
这个年轻人,强大的力量与寸劲完美融合,偏偏还有如此灵活的速度。
倒底是哪家哪派,能培养出这么强大的弟子?
卫子航挨了一刀,心中怒火升腾着。
连老刀这个正主都没有看到,就险些被捅个透心凉,难不成要摘了脑袋才能见到老刀?
区区一个涉毒涉恶的地下老鼠都对付不了,还淡什么灭了龙家?
干脆到龙家跪舔算了。
心中戾气大作的卫子航,反手一拳头砸在包间厚重的隔音门上。
咚的一声闷响,门被掏出一个大洞,反手扣住边沿奋力一撕。
崩崩两声崩裂声,足有近百斤重的大门被硬生生地从门框上拽了上来向身前一挡。
笃笃!
两声轻响,两把折刀钉在门板上。
朴六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
星期九有好货,所以门做得也厚重,上锁之手就算遇到突击检查,用撞门槌也要一两分钟才能撞得开。
可是这么厚重的东西,居然被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当朴六看到大门被抡起,在狭窄的走廊中当头拍下来的时候,暗叫了一声不好,一个翻滚再一窜,便向旁边的门洞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