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航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根本就没理这个话茬。
宋君叹了口气,要是听劝的话,他就不是卫子航了。
索额客拉也明白过来了,脸刷地一下就变色了。
索额客拉那张大黑脸一会青一会绿,最后都白了,终于,一脑袋杵在地上,恶狠狠地道:“奴才想要做主人,原来的主子必须死,奴才……啊不,我知道奕丰王爷在凌海的三处住址,他肯定会去其中的一处。”
“看来,你还有点用处,不妄我捞你一场。”卫子航淡淡地道。
这淡淡的话让索额客拉又冒出一头冷汗,这是啥意思?
如果自己没用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消失了。
一想到卫爷的狂暴狠戾,索额客拉由衷地给自己竖了一个大姆指,看来,当个怂逼也没什么不好嘛。
卫子航不再理会他,而是向宋平君问道:“离海棠临死前跟我说,世上有座山,山上住的才是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宋平君道:“我也不知道,从字面上分析,应该是他们幕后还有神秘高手!”
“废话,这还用你说,看来你不比我家小天才知道得多啊。”
宋平君黑着脸道:“我的权限就这么大,有些事情是不该我知道的好不好,我提交上去的报告,泥牛入海,据说是被压了下去。
那些老家伙,整天就知道隔岸观火。
不过,我也得到了默许的权限,可以在有限度的情况下为你提供援助。”
卫子航一拍手道:“那太好了,先来几发快递爽一爽!”
“你想得美。”宋平君白了他一眼。
“那要你何用,只要别碍事就行了。”卫子航说着揪着索额客拉的衣领便走,走出一段之后,半回着头冷冷地道:“如果你敢碍事的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咱们的交情。”
宋平君看着卫子航远走,这才压下心中的惊惧,不满地道:“这家伙,还真是属酸脸狗的,说翻脸就翻脸。”
索额客拉领着卫子航先去了一个学区房,房子空无一人,但是卫子航抽了抽鼻子,可以确认,奕丰来过这里,因为他闻到了血腥味,还有淡淡的药味。
奕丰被自己一槊钉在墙上,穿透了锁骨,伤得不重,但是这种贯穿伤属于必须处理的伤。
在屋子里,卫子航甚至还闻到了淡淡的臊味,这种臊味一般是男人的裤衩长久不洗,又潮湿之后才有的味道。
当然,太监的身上,也有这股味道。
当赶到第二个居住点的时候,是一个位于菜市场后面,马就要改造的老旧小区。
菜市场临街,不少小贩偷偷在此摆摊,正好赶紧执法车过来,一帮小贩挑担推车,乌秧秧地逃跑,把卫子航堵在这里动弹不得。
等进了小区,那个破房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隐约可以看到一些脚印,数一数,可不就是三个人嘛。
再度赶往第三个居住点的时候,卫子航心中的怒火已经冲头了,面色变得格外阴沉。
索额客拉吓得不敢吭声,在心里把满天神佛都求遍了,奕丰王爷最好在第三处居住点,否则的话,自己过不了卫爷这一关啊。
第三处居住点离得更远,要跨城出城,在城郊的一个村子里。
这种城乡结合部已经很难再真正地归于农村了。
所有人都在为拆迁做准备,各种私搭乱建,把原本宽敞的农村小院挤得满满当当,还有一些房子拆去起脊的房顶,直接加了个二楼。
此地房租便宜又通公交,不少打工人图便宜在此租房。
水电不便还有恶劣的生活环境,但是价格足以说明一切。
穿过乱糟糟,已经翻浆了水泥路,到了最里面,挨着一条小路的小破房前。
哪怕是小破房,旁边也新建了偏房,就连大门都换上了铁的,因为拆迁的时候,铁门给钱多。
但是这个小破房显得特别安静,似乎无人居住似的。
索额客拉的心里一沉,再望房内望去的时候,隐见有人影晃动。
“有人,卫爷,有人呐!”
“玛的,你通风报信呐。”卫子航一巴掌抽在他的后脑勺上。
索额客拉差点哭出来,捂着嘴不敢吭声了。
卫子航拿起车上拆成三截的马槊大步走了进去,上一次钉的是肩头,这一次,穿心。
林慧慧的武影险些丧命,这笔帐,一定要算。
离海棠死在自己手上,沐天骄狼狈逃窜是林慧慧同意的,唯有这个鬼滑头一样的奕丰王爷占了便宜。
卫子航大步到了门口,正准备一拳轰碎门的时候,破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胖一瘦,一高一矮,面白无须而又阴柔的老太监出现在门口。
二人赶紧分退两侧,然后单膝跪地打了千道:“奴婢恭迎卫爷,寒舍破败,辱了卫爷的身份,奴婢罪该万死。”
卫子航冷冷地看了一眼毕恭毕敬如视自己为主子的太监,大步走了进去。
这小破房里面收拾得相当干净利落,甚至红砖铺成的地面上,还铺了一层崭新的红色地毯。
这种小破房让卫子航的心中一阵恍惚,犹如回到了村中,回到从前,自家还是小破房的时候。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奕丰王爷,别来无恙啊,看来你恙得不小,这么点小伤就让你逃不出去了?倒是出乎……嗯?”
卫子航一愣。
躺在炕上的并不是奕丰王爷,而是被自己废了腰椎,齐胸之下皆瘫痪的多拉尔将军。
多拉尔什么都没穿,撇着腿躺在炕上,关键是,他的两条大腿上都有长长的刀口。
一条大腿上的伤口已经止血,却还翻卷着,另一条大腿的伤口是新的,还有鲜血不停地往外淌。
一脸苍白,失血过多的多拉尔向卫子航惨然一笑。
“让卫爷见笑了。”
“怪不得奕丰能当王爷呢,果然是心狠手辣啊。”卫子航冷冷地道。
两个老太监到了炕前,直挺挺地跪好。
削瘦的鹤公公道:“先谢过卫爷当初在登基大典上,饶过我们两个奴婢的大恩大德,然尔,我们毕竟是王府的奴婢,终身都是王府的奴才。
王爷离去前,将我等留下,以消卫爷心头之恨,请卫爷出手。”
“用你们三个的性命消我心头之恨?他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我非但没消恨,反倒是怒火中烧啊。
乖乖地告诉我,你们的王爷去了哪,否则的话,医王的手段,你们就等着一一尝试吧。”
尚、鹤两公公恭敬地磕了个头,再抬头的时候,嘴角已经见了黑血,脸色也开始泛青了,这是中了剧毒。
“在我面前玩毒?奕丰觉得他比毒宗还厉害?”卫子航冷冷地道。
尚公公道:“万万不敢,区区一点小毒,不敢在卫爷面前班门弄斧,只是为了见血见得更多一些,见了血,卫爷的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
尚公公说罢,鹤公公也抬起了手。
二人的手搭在自己的颈侧动脉处。
二人尖长的指甲如刀,自颈侧划开三公分深的伤口。
鲜血如柱,喷涂满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