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鱼和达文罕都是一惊。程知鱼惊讶于这种残酷的体罚方式,达文罕则是因为闻所未闻而震动:“小少爷,您怎么……您怎么现在才说啊?”小龙崽缩了缩脖子:“我不敢,族长大人说,我要是敢跟元帅爸爸告状,他下次要把我吊十天……我太饿了,我不敢……”程知鱼心疼地把他抱进怀里,温柔地安抚他颤动的脊背,“崽崽别怕,都过去了,爸爸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虐待。”小龙崽眼眶渐渐红了,埋在程知鱼怀里闷闷地点了点头。屋里的人是龙族族长,不管什么层面程知鱼都不是对手,只能等元帅自己处理,程知鱼把几只幼崽带到身边,打算先去后山躲躲:“崽崽,爸爸先带你们去后山玩玩好不好?我们晚点再回来。”“爸爸别怕。”熊崽崽抱住他的小腿,温温热热的小身体让人怜爱:“我会保护你的。”程知鱼安抚地摸摸熊崽的脑袋,起身对达文罕道:“那我们先去后山吧。”达文罕点头:“好。”“走吧崽崽。”程知鱼伸出手牵着一排小幼崽朝着后山走。但刚转脸,就看到龙穴大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人类,对方居高临下地看他,瞳孔里满是不屑的冷光。“你就是被赐婚的弱小人类?”第53章 摸尾巴代表什么?“你就是被赐婚的弱小人类?”---程知鱼没见过其他龙族,在他身边,元帅和龙崽都对他态度温和,不像眼前这人,满身居高临下的肃杀和蔑视。程知鱼不会蠢到认为这条龙是来找他拉家常的,因为对方眼里的厌恶都要溢出来了,那是一种看臭虫、看垃圾、看微不足道宠物的眼神,唯独不是看一个人的眼神。“你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族长发完命令,甩着袖子转身进了屋,等着程知鱼来主动“觐见”。达文罕脸色巨变,抓着程知鱼,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程先生,您可不能去啊!”程知鱼被他抓得手都疼了,身边幼崽看到达文罕如临大敌的模样,小家伙们全体戒备着,同仇敌忾地摆出攻击的动作,凶狠地瞪着龙穴内。小龙崽吸取之前程知鱼受伤的教训,担当起了“保卫爸爸”临时指挥官,小家伙很有点萧酌言镇守边荒的架势,叉着小腰杆,对其余幼崽道:“这一次我们一定要保护好爸爸。”“熊崽崽。”小龙崽道:“你打头阵,要是龙穴里的大坏蛋再出来叫爸爸,你就变出兽形咬他的腿。”小家伙对程知鱼的在意高过一切,已经一秒跟族长大人站在了对立面。熊崽崽冻着小脸,呲了呲还没换下的乳牙点头:“好,交给我你放心,只要他敢乱来,我一定咬断他的腿!”小龙崽又转脸:“豹崽和虎崽,你们两个负责贴身保护爸爸,不能让任何其他人伤害到他。”豹崽虎崽也毫无意义地围住了程知鱼。狼崽哒哒哒地跑上来:“那我做什么呢?”小龙崽看着他,眼珠转了转,凑到狼崽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他声音太小,连距离最近的程知鱼都没听清说了什么。小狼崽顿了顿,转身就跑了。程知鱼被幼崽有组织有纪律的围住,好笑地蹲下身,把小家伙们都牵到身前站好:“崽崽,龙穴很安全,爸爸不会受伤的,别担心。”小龙崽总在危机关头被程知鱼“抛弃”,已经开始ptsd了,一听这话,立刻严肃着小脸看程知鱼:“爸爸,你又要丢下我们吗?”原计划被戳破,程知鱼心虚地道:“怎么会……”小龙崽不高兴地抿着嘴角,还是不舍得跟程知鱼发脾气,闷着嗓音道:“爸爸,你要是再像以前一样丢下我,我就……我……”小龙崽“我”了半天,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形成对程知鱼的有效威胁,不再理会爸爸?他舍不得,想办法惩罚爸爸?他还是舍不得。憋了半天,小家伙眼眶先红了他发现,即使又一次被程知鱼丢下,他还是没办法责备程知鱼。小家伙闷闷地想,要是他再长大一点就好了,像元帅爸爸一样,翅膀庞大到能遮蔽整座山峰,振翅能飞上万里,这样他就可以保护爸爸了吧。都怪他出世太晚了,还太早地遇见想保护的程知鱼,龙族血脉威压百兽,生活尊贵,小龙崽却第一次感受到了不甘心。程知鱼哪里能忍受幼崽在面前掉眼泪豆子,小龙崽一憋嘴,他的心立马就软了,半跪着把小龙崽搂到身前,抹去他脸颊上的泪珠:“崽崽,爸爸知道错了,我不进去了,就在这里等你元帅爸爸回来,别哭了好不好,爸爸最见不得你哭了。”小龙崽这才主动抹去眼泪,软趴趴的碎发贴着脸颊,抽噎着道:“你说话算话。”因为才哭过,小家伙有些口齿不清,说话时字黏着字,模模糊糊地抱着程知鱼撒娇。其余幼崽也张开手贴上来,紧紧抱住程知鱼。没人教会他们撒娇这项技能,幼崽们在生死搏杀的童年中长大,哪怕睡觉都紧绷着一根弦,到了程知鱼身边,在轻松愉快的环境里成长,他们都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拥抱。“程先生,您还是先去后山吧,族长这边我来挡着,只要等到元帅回来就没事了。”达文罕小心地提议。“你们在做什么?”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萧酌言的声音。达文罕如蒙大赦,踮着脚跑出龙穴,“元帅您终于回来了,族长大人来了,要见程知鱼。”萧酌言面色一变,眉眼顿时冷厉下来:“他什么时候来的。”达文罕:“来了两个多小时了。”一族之长通常诸事缠身,除了本族事物,还要兼顾和各族的外交,能被他们放到心上的,几乎都是关乎族运的大事,像族群内龙族配偶和通婚,一般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然而今天他一副对程知鱼死磕到底的样子,一看就是来找茬的。萧酌言发号施令几百年,不管是家事军事,从来不接受别人的指手画脚,族长不请自来,还妄图要动他喜欢的人类,这一点无异于触碰逆鳞。萧酌言视线落到程知鱼身上,表情柔了柔:“没吓着吧。”程知鱼摆摆手:“没有没有……我都没进去。”倒是也没这么容易被吓着。萧酌言收回视线:“嗯,很乖。”程知鱼:“……”他怎么觉得元帅的语气很像是在哄幼崽,就跟他平时哄小龙崽时一模一样。“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必搭理,交给我。”萧酌言道。程知鱼愣了愣,被他这种不问缘由的偏袒弄得有些动容:“你都不怕我闯祸吗?”万一族长就是来家里兴师问罪的呢。萧酌言笑了下,颇有些漫不经心:“你能闯多大的祸?”程知鱼想到十天后给教育部准备的“礼物”,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大确认地道:“我其实还挺能闯祸的……”十天后招生现场,如果计划进行顺利,恐怕整个教育部都要被他崩掉。萧酌言被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言论气得笑了下:“你就算把天崩个窟窿,我也能把它补回去,做你想做的事,其他的都交给我。”程知鱼眨了眨眼,被他帅气的言论激得心神一动。这种不问缘由的偏私,他前世和今生都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没礼貌的人类,不是叫你进来见我吗,磨磨蹭蹭的做什……”龙穴里先是爆发出一声恼羞成怒的嘶吼,但紧接着就哑了火,族长大人愣愣地看着萧酌言,“萧酌言?你怎么回来了?”萧酌言漫不经心地抬眼:“这是我家,我回来难道还要跟族长汇报吗?”族长讷讷地摸了摸下巴,像是有点惧怕萧酌言:“当然不是了,我就是随口一问。”萧酌言收回视线,走到程知鱼身边,轻声道:“别害怕,跟我进来。”程知鱼小声道:“哦。”---进了龙穴,小幼崽们被达文罕带回了房间,宽敞的客厅里只有萧酌言、程知鱼和族长大人。萧酌言冷着脸,谁也不敢先开口,就连程知鱼都缩着肩膀默不作声。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僵了片刻,还是族长大人忍不住开了口:“酌言,我有事跟你说。”萧酌言轻抬眼帘,没什么兴趣地道:“嗯,你说。”程知鱼在一旁悄默声地打量这两条龙萧酌言声音低沉,语调不疾不徐,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漠和傲气,反观族长大人的小心翼翼,他倒更像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上位者。这是怎么回事?族长大人眼尾扫了眼程知鱼,意有所指道:“是关于龙族的繁衍大事,我想跟你单独聊聊……”程知鱼感觉自己忽然被cue,挺了挺脊背,站起身:“元帅,那我就先上楼跟小龙崽……”话没说话,他就感觉自己手腕被扣住,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把他拉回沙发上,耳边传来萧酌言的声音:“你是我的配偶,龙族内部的消息,你不需要回避。”程知鱼胆战心惊地看了眼族长大人,心想,可我其实并不想知道呀,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何况族长大人的眼刀子都快戳死人了。萧酌言把人拽回身边,很鸡贼地没松开手,握着珍贵人类柔软的皮肉和骨骼,“什么事,你说吧。”族长大人盯着他们相握的手,眯了眯眼睛,道:“关于你的配偶,族里有一点新的建议。”萧酌言不置可否。程知鱼好奇又紧张,关于配偶,那不就是跟他相关难道是他最近几个离经叛道的动作影响太大,终于是引起龙族的注意了?没人搭腔,族长大人顶着一脑门子的尴尬继续开口:“经过调查,我们发现你和这名人类并没有登记结婚,只存在名义上的夫妻关系,所以,族里经过商讨之后,决定再为你选择一名良配天马族最美丽的兽雌对你很有好感,族里给你安排了正式会面,就在明天下午……”程知鱼眼睛缓缓睁大,还真是跟他有关系,只是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离奇族长大人是冲着把他赶出龙穴来的。程知鱼有点不大高兴。主动离婚他可以接受,但被一个外人登门指手画脚、满脸嫌弃地赶出去,这就纯粹是在羞辱人了。萧酌言扫了眼程知鱼鼓起的脸颊,猝不及防地开了口:“我说我要去了?”组长大人:“……可这是族里商讨决定的。”萧酌言淡淡道:“谁定的?”族长大人:“翼龙分支的支长。”程知鱼从愤愤不平地心境里回神,听到族长的话,不留神就脱口而出:“什么智障?”“……”客厅里寂静了一瞬。程知鱼后知后觉说错话,嘴唇朝内藏了起来:“……”萧酌言却一反常态地笑了下,捏捏程知鱼的手:“听错了,是支长,分支的支。”哦。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