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好。”季庭跟他打招呼,随后反应过来:“欧珀?您不在白瑕工作吗?”戴森的脸色更僵了,他们一家原先都是欧珀虫, 但在雄子圈里欧珀哪比得上白瑕?自从威尔调来白瑕, 戴森才执意跟来了。雌侍本没有向雄主提供住所的权利, 戴森此举完全是生拉硬拽, 要是说出去,白瑕虫可不见得看得起他。好在季庭不过是个旅游的, 他才勉强解释道:“我喜欢的雌侍在白瑕机关。”季庭果然不懂,钦佩地哇了一声:“您还有雌侍!”这声赞叹诡异地拉回了戴森的自尊心, 有个雌侍有什么好赞叹的?小地方虫果然见识短浅,容易被拿捏,这个估计也是被伊莱森那种野心勃勃目无法理的雌虫给把持了。他怀着一种拯救者的卫道心理,决定好好给季庭灌输一下雄子的权利和威严。当即滔滔不绝地谈论起雌侍来。达利终于听不下去了,低声告知一句就走开,只留下季庭一个虫强颜欢笑地听戴森嘴里的封建糟粕。好在作为戴森骄傲的雌侍,威尔的戏份并不算少。季庭引着戴森往工作和成就上说,还真掏出了不少。……“那威尔今天怎么没来呢?”“他有工作,机关虫么!”“有雌侍当然好,就拿威尔说吧,不仅能跟着华添赚钱,跟一些高贵的世家也能多联系。他认识的那些劳拉啊、夏利啊……”季庭啊了一声,没听说过这些偏门世家。戴森脸上挂不住,还要做出“真没见识”的表情:“这些你都不知道?那格登总知道吧!”季庭展颜一笑。这下好了,格登他还真知道。这不是星盗嘛!……达利一虫在附近转悠,由于只有一虫陪伴,也不敢离得远了,默默地注视着戴森和季庭。整整两刻钟,直到宴会都开始了,雄主还没说完。达利疲惫地叹了口气。戴森一个四肢不勤的老派雄虫,对威尔在外的动向了解的也有限,套光了他的话,季庭不动声色地就溜了。威尔果然和星盗有联系,在戴森嘴里,关联还不小,甚至于就是星盗的虫。那么这位和威尔有所联系的华添的嫌疑也加重了。说星盗似乎也不太准确,准确的说是格登家的虫。“格登的虫”,这个说法曾在金晖嘴里提到过。格登是近十几年才兴起的新型家族,称不上世家,和中央的那些虫论起来,其实也就是个初涉权力的暴发户。不过这个暴发户格外值得关注一些,大概因为他格外有钱。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突然的有钱。格登兴起于四五星系的运输行业,贵族中私下流传他们吞并了星盗的产业。这个说法不算错,但在审问升海之后,季庭的认识要略微深入一点。格登确实吞并了星盗的产业,不过不是主动吞并,而是被迫灌输。格登本来就是星盗,大胆一点,他们是虹云的星盗头子伊恩怀特的皮套虫。这个具体的故事有点复杂,季庭当时没太听懂,伊莱森估计知道一些内情。大致是金梭星盗头子的私生子叛变虹云,带着升海等元老反咬一口,先灭掉金梭。随后虹云当家虫走了星云运输的老路,扶持了格登向政治延伸势力。可是在覆灭危机之中,虹云被第三军追得走投无路,伊恩怀特断尾求生,把虹云的庞大外壳拱手送给伊莱森,自己金蝉脱壳带着部分高层和秘辛脱逃,很可能已经有了新的身份。伊恩怀特和格登必然背地联系,甚至于控制着格登。季庭有点焦躁不安。戴森说威尔今晚有工作,可是对于一个招商部的官员来说,什么工作能比参加名贵云集的晚宴还重要?季庭:[威尔的行踪谁在跟?]xlt:[xy,?]季庭:[虫现在在哪儿?]过了一分钟,xlt回复:[长春园,宴会。?]宴会???大厅太大,还有好几个房间,季庭匆匆逛了一圈,目光扫过一无所获。xlt:[xy说,威尔的雄主上午离家,威尔的飞行器于下午六点飞离,向长春园方向。]威尔来了长春园,却骗他的雄主有工作,一定是要干点什么的。长春园、那么大的长春园……季庭狠狠皱眉。陷光星:[长宁,你在家吗?]长宁很快回复:[怎么了?]陷光星:[我约了一个朋友一起来,可我一直联系不上他,怎么办,你能帮我看看他来了吗?]长宁甚至没有多问:[别急,我给你找找来客记录。]长宁:[你的朋友叫什么?]陷光星:[我不太清楚,姓韦洛克。]长宁找到管家:[今晚只有一位韦洛克先生来到宴会,叫欧润。]长宁:[怎么样,是你的朋友吗?]不可能,威尔没留下记录?季庭眼睛一转,看到了大门处的接待虫。还是说,他没有来到宴会?季庭看过城堡的构造图,他的目光看向楼上。陷光星:[不是,他可能真的没来吧。]陷光星:[再查一个行吗?华添先生来了没有?]长宁:[华添?我找找。]长宁:[是商虫吗?他不在宴会上,在跟二哥谈话,好像是合作案吧,带着官员和助手来的。]陷光星:[宴会好无聊。]陷光星:[长宁,我能不能找你玩?]……长宁要下来接季庭,被季庭拒绝:[你不是不喜欢虫?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长宁:[我怕你迷路呀。]季庭信誓旦旦:[放心,我有印象!]季庭确实有印象,他直接迷路到监控室。监控室有几个雌虫看着,季庭自然地尾随一个虫进去,在他们还在震惊之中的时候反手关上了门。信息素炸开,雌虫瘫软在地上。季庭迅速翻过几页监控,在诸多书房和会议室中找到了正在使用的一间书房。它的监控是关闭的。季庭悄悄打开一个隐蔽的摄像头,威尔、华添、长宁的二哥巴顿乔纳森……似乎还有一个虫,却只被拍到半个身子。季庭拍照留存,在被虫发现前重新关上监控。飞速删掉了自己的影像,随便找了根看起来老化的电线烧断,顺便通过共感扰乱了监控室雌虫的记忆。整层的灯光跳动一下,备用电源自动开启,间隔不超过半秒,没有虫注意到异常。季庭打开排风系统,十分钟定时关。然后扬长而去。“我就说你会迷路吧。”长宁说:“也别太自信了。”“我记错了嘛……”季庭拉住他:“不会打扰到什么虫吧?”长宁摇摇头:“不至于,所有区的二楼都是客房,上面才有虫呢。”“那就好。”季庭长出一口气:“我也不爱在宴会里待了,虽然你们家准备得也很好,东西也好吃,酒也好喝……”季庭吧啦吧啦夸了一大堆:“但是,我真是社交累了,还是想休息一下。”他低头跟南坞发了个消息,说自己找朋友去了,让他不要担心。还发了个跟长宁手拉手的照片。南坞发来一个ok,让他好好休息。季庭继续抬起头:“你不知道哎,我在宴会上都和什么虫聊起天来了。”“全都是什么雌侍不雌侍的,让阿纳知道我真的……”踩在地毯上的细微脚步声响起,季庭的话一顿。前方走廊里,一个高挑的雌虫从容走出昏暗,不算陌生的脸庞带着几分笑意,气质却迥然不同于记忆里的样子。“好久不见,阁下。”雌虫笑起来,那双紫色的眼睛在壁灯下闪闪发光。“您现在终于对雌侍感兴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