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高高一堵竹墙，南橙关心地问。“没有，我让他们七点钟再送过来。”“好，我七点钟过来吃！”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南橙不确定老婆还在不在了，“谢蔺哥哥，你还在吗？”“我在。”南橙又开心了，仗着有回应胆子也大了，“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泡温泉吗？”对面斩钉截铁：“不可以。”老婆回答得这么快，南橙只当他害羞了，“我又不是没见过谢蔺哥哥你没穿衣服，一回生二回熟嘛。”谢蔺：……“不会用俗语就别用了。”“可是一个人泡很无聊。”南橙是真这么觉得，他每次泡澡都要看电影，这温泉周边也没什么可娱乐的，来个人说说话也好呀。“你觉得无聊为什么还要来？”“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不无聊了。”南橙甜言蜜语。事实证明老婆心肠也不硬，得到回应后他稍微冲了个澡进汤池，在水里等谢蔺过来。老婆冲完澡穿浴袍过来的，也不知道过道上有没有人比他先看到老婆穿浴袍的样子，南橙埋进池子，嫉妒起来。很早之前他就觉得老婆白，去掉了多余的衣服更是这么觉得。沿着笔直修长的腿往上，老婆的浴襟敞开了些，估计是在过来的路上散开的。南橙一眨不眨，誓要将老婆脱下浴袍的过程刻进脑子里。“你和那个学长在院子里吃的？”聚精会神的南橙视线跟着谢蔺目视的方向转去，下一秒，汤池里的水漾开了，南橙赶忙转过来，只看见了老婆肩膀以上的位置。气死了！他为什么要看另外一边！南橙恨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被转移注意。不过不要紧，出浴还能再看一次。“谢蔺哥哥，我们算不算是在花前月下？”南橙望了望天，又给老婆指了指院子里的花。“没有谈情说爱就不算。”谢蔺懒得跟他科普成语的正确用法。这怎么能不算呢！南橙委屈。他决定趁这个大好机会进攻，“谢蔺哥哥，你有谈情说爱的对象吗？”“你有？”“我、我暂时没有，”南橙愤愤，“以后肯定会有的！你也会有。”说得这么肯定，是和那个什么本命学长吗？谢蔺皱眉。趁老婆没防备，南橙悄悄潜了过去。随着“哗啦”一声水响，南橙抱着吓老婆一跳的想法冒头，盯着面前的谢蔺，一秒，两秒，三秒，老婆简直不动如钟：“你做什么？”“没什么，”南橙自觉无趣，“我就想过来。”在老婆“别没事找事”告诫目光下，他往池沿边走，突然脚底一滑，眼看要失去重心，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腰身——“小心点。”谢蔺将他扶正。“谢谢，”南橙尝试立稳，右脚刚踩下去，脚踝刺痛起来，差点又踉跄一下。“怎么了？”谢蔺发觉不对劲。他咬唇，“我好像，扭到脚了。”于是，南橙又没见到老婆的出浴图——谢蔺抱起他离开汤池，放在了躺椅上，铺在上面的褥子被带出来的水浸湿，老婆扔给他一块大毛巾，估计是故意的，南橙的脑袋被盖住，扯下来后，老婆已经系好了浴袍。老婆什么时候才能不见外，他又不是没见过，让他多看几次又怎么了。脚踝处的疼也没湮灭南橙的色心，他巴巴地盯着老婆漂亮的喉结，作无声的反抗。被放在褥子上的人光裸着上半身，似乎不太满意他的做法，气鼓鼓地盯着他，也不去擦水。刚出热气腾腾的汤池，南橙身上的红还未完全褪去，皮肤似娇嫩的玫瑰花瓣，结在其上的水珠滑落，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细碎的光。谢蔺单膝蹲下，托起他扭伤的脚，踝骨处青了一片，触目惊心，“我去找冰袋。”在老婆出去的间隙，南橙擦干净身上的水，一瘸一拐挪到了床上，盖上被子，这才不冷了。老婆太双标了，他都被看光了，老婆却随时不忘穿该死的浴袍。谢蔺取了冰袋进来，躺椅上的人不见了，他转去里屋，一眼就找到了床上拱起的一团。刚才的一幕又在他头脑中浮现，谢蔺的心绪再次被搅乱。小时候南橙说要和他结婚，听多了，谢蔺也没当真，可现在南橙已经长大了，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却还和小时候一样黏着他，又是送花到律所，又是做饭等他回来——谢蔺开始觉得，结婚也不是不可以。冰袋丝丝凉凉，贴在受伤的脚踝上，南橙舒服地直哼哼，但不敢动。他刚才不小心把小腿肚搁在了老婆大腿上，幸好老婆宽宏大量，只扔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也没推开他的腿，直接就着这个姿势给他冰敷。“还是疼的话，去医院看看。”“我不去医院，”南橙计上心头，装得委委屈屈，柔柔弱弱，“只要谢蔺哥哥你留下来……你看我脚也走不了，晚上起夜去卫生间也费劲。”“那就少喝点水，别起夜了。”南橙：……好绝情的老婆！这长夜漫漫，他该如何排遣寂寞？“可以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吗？我问问学长睡了吗。”谢蔺站着没动。“我的手机在你左手边的茶几上。”南橙好心提醒。“你要叫他过来和你一起睡？”南橙不明所以，“学长明天就要走了，我还想和他说会儿话。”谢蔺冷笑，是他误会了。南橙的黏人根本不分对象。“好吧，你不帮我算了，”南橙拉上被子，郁闷道，“你成心要让我一个扭伤了脚的人在这凄凄凉凉。”“……去我房间。”谢蔺妥协。得到应可，南橙满意地挪窝，说起来他还没去老婆房间参观。矮几上摆好的餐点看上去被冷落了多时，南橙意识到谢蔺到现在为止还没吃一口东西。他愧疚，要不是自己非要拉老婆泡温泉，泡温泉还扭伤脚，老婆这会儿也不至于饿肚子。“谢蔺哥哥，你先吃饭，我可以自己去睡觉的！”刚才还没人照顾不行的人，这会儿又说可以照顾好自己，反复无常，却又可爱。谢蔺坐下，吃了一些冷食，旁边多出一个人，“我也饿了。”说完，南橙直接就着他的筷子吃了一块寿司。“果然别人的才是最好吃的，我刚才吃自己的就不觉得好吃。”南橙咽下以后评价道。“……用你自己的筷子吃。”“哦——”老婆嫌弃他，南橙在心里洒泪。他要早点追到老婆就好了。因为是临睡前，最后也没吃多少，谢蔺关了庭院门，但没拉帘子。如水的月光漫进地板，有如天光微明的白昼。“好亮的晚上，”南橙睡不着，“没开灯也像白天。”谢蔺没说话，赞同了他的说法。“我想出去看月亮。”南橙转头，小小声对老婆说。谢蔺闭上眼睛，“想去自己去。”“我脚还疼。”南橙嘟囔。“疼还折腾。”谢蔺没办法，起身拉开门，回来抱他出去。其实他勉强一下还是可以走路，南橙一路上有好多次想说，但都忍住了。他还想和老婆多在一起住几天，最好可以一直住到回家。外面的月亮又大又圆，怪不得古地球人称它白玉盘。南橙以前有一次执行任务去过地球，那里荒芜人烟，到了晚上一丝光都没有，像坠入深深的洞窟，月亮也没像现在这么窈窕，一张坑坑洼洼的脸逼近地球，十分可怖。现在这样就很好，月亮还是美人，他身边也有个美人。南橙想，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平时闹腾个没停的人，说来看月亮，居然真的安安静静地看起了月亮。谢蔺做好了头疼的准备，却只是看着他坐在秋千上，虚挽住了纤绳，轻轻地荡，短裤下两条白嫩的腿也跟着晃。庭院里种的花在夜里飘散幽香，赏月的人脖子仰酸了，终于垂下，“谢蔺哥哥，我们回去睡觉吧。”他张开手臂，眉眼弯弯，谢蔺沉默地过去，抱起对着自己撒娇的人。他的后颈沾上了花香，温热的脸贴在谢蔺的脖子上，身上又软……谢蔺心脏控制不住加速，他快步走进屋内，在床上放下他，“你先睡，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啊？”南橙失望，“工作明天再做不行吗？”难得的共塌机会，还是他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乖。”工作是有，但期限不是今天。谢蔺有些心虚。第25章 次日早晨,南橙被天光唤醒，太阳还藏在山的另一边，七八点钟的样子。醒来时他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昨天晚上南橙也不知道老婆什么时候上的床,他想等来着，但捱不住困意，合上眼皮睡着了。他伸了个懒腰，大脑缓冲了一下,盘算今明几天的浪漫计划。脚好多了，青肿消褪,一定是老婆昨晚为他冰敷的功劳。南橙踩着羊毛软拖,去洗漱间清洗。进去一看，他才意识到他在老婆的套间。带过来的洗漱用具还在他自己的房间,南橙草草冲了把脸,就要回隔壁。这时，门开了,老婆逆着光走进来,运动装束和额前湿发表明他是运动后回来的。明明是在度假欸,还起这么早,都不知道睡个懒觉，南橙叹气。“你要出门？”谢蔺取毛巾擦了擦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