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阴冷的朝着房门走去,脚上踩到了柔柔软软的东西。
大抵,是他的肠花吧。
我并不在意。
这条路,就是这样,想要爬到最高的位置。
脚下,一定是有无数尸骨堆积的台阶。
门前的人,再也没有人敢阻拦我,纷纷吓的朝着两边退散。
像极了食草动物面对肉食动物时,被吓破胆的模样。
我冷酷的走进房间,每一步抬起来的时候,都会发出来“吧嗒,吧嗒”的粘脚声。
地面上,也留下来一双双血色的脚印。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觉得很晦气。
今天我并不想染血。
偏偏这个混蛋,还把我的鞋弄脏了。
“啪!”
台球剧烈的撞击声,在这个时候传来。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台球室里,一个中年男人,从背后搂着一个丰腴妖娆的女人,抓着她的手,将一枚黑色的八号球打进球袋。
这个女人,像是某个明星,我偶尔在美国的华人之声栏目中看到她蹭红毯的新闻。
只是,不记得她的名字。
“十三叔,你好厉害啊,一杆进洞!”
妖艳的女人,发出兴奋的笑声,对中年人投怀送抱,激情热吻。
中年人肆无忌惮的,像是一头牲口一样,在这女人身上,宣泄着自己为所欲为的权势。
这个男人,就是我爸最后一个拜把子兄弟……袁志峰。
绰号——老十三。
“老十三,少爷回来了,你他妈眼瞎了?叫人啊!”五叔大声呵斥。
对方听后,不爽的丢开女人,拿着台球杆指向五叔。
用不耐烦的语气骂道:“别跟我说什么少爷不少爷的,按供养关系来算,他是老子用命拼出来的钱养大的。
按江湖背景来算,老子我袁志峰是他的叔叔,回来又怎么样?还想要我三跪九叩迎接他啊?
大哥活着的时候,都对我客客气气的,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王八蛋,还想让我把他当爷?
省省吧你,什么社会了?还玩少爷那一套?
社会很现实的,有权有势,我叫你大哥没问题,没钱没势,你他妈的,就给我趴好了。
小屁孩,你最好给我消停点,小心我干你。”
说完,袁志峰便狠狠的将手里的球杆砸到台球桌上,将台球杆砸成了两断。
五叔气的紧握手里的尼泊尔弯刀,要一刀捅了他。
但是,我却一步步的走到沙发前坐下来。
冷静的翘起来二郎腿,抱着双臂,凝视着袁志峰。
说道:“有点事,要跟你单独谈谈!让他们都出去。”
听到我的话,袁志峰哈哈大笑起来。
笑的十分可笑。
他身边的女人,也妩媚妖娆的呵呵笑起来。
对于他的笑容,我并没有理会,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很快,袁志峰的脸色阴沉下来。
抓起来一颗台球,死死的盯着我。
故作心寒的说道:“你他妈的,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十三叔!”
他说完,便狠狠的将手里的台球朝着我砸过来。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动如山,如同一只猛虎一样,凝视着他。
“砰!”
台球砸到了我身后的墙壁上,随后,落了下来。
这一幕,让五叔十分的愤怒。
伸出手,摸进了西装口袋里。
袁志峰看后。
立即哈哈笑起来,说道:“果然,还得是你小子,从小,你他妈的就胆子大,够冷静,没想到,长大了还这样。
刚刚跟你玩玩,别当真。”
说着,就搂着他的女人,跟她亲热起来。
但是,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五叔的手,眼神也变得极为谨慎起来。
五叔眼神里的杀气,十分盎然。
他只等着我一句话,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把袁志峰打成筛子。
而袁志峰也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有了刚才突然的转变,拿这个女人来挡枪。
我爸的这些兄弟,真是没有一个不狡猾的。
我挥挥手,五叔便退到了我的身旁,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袁志峰,那只手,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西装口袋。
我冷声说道:“我爸,赌的最后一块石头,是你找的庄家,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对于我的提问,袁志峰并不意外,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说道:“我就知道你要问,虽然跟你这个小屁孩没什么好解释的。
但是,道上的兄弟们,都觉得是我坑了大哥,我很冤枉,我得给自己辩解几句是吧?
我袁志峰行的端做得正,我没有做对不起大哥的事。
是大哥自己运气不好,又或者说,是他老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战无不胜的大哥了。
我早就说,让他退下来,陪着嫂子去度度假,喝喝茶,把生意交给我打理。
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他一个老人家跟不上潮流了,早就应该被淘汰了。
结果他不听我的,哼,还防着我,总是跟我说,等你过几年学成归来,把公司交给你。
说,你是干净的,交给你,公司就会走上正轨,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查来查去的。”
我听后,内心很不是滋味。
我爸总是这样一厢情愿,他总是觉得,凭借自己的智慧,可以操控每个人。
也一厢情愿的觉得自己永远可以心想事成。
他或许永远也想不到,我在美国,比他还黑。
突然,袁志峰不爽的骂道:“草,他这么说,把我当什么?把我们所有兄弟当什么?公司是我们这些兄弟们,一刀一枪打拼出来的。
05年,他去瓦城赌石采购,遇到游匪抢劫,当时五十个人,开着装甲车,拿着冲锋枪,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
是我袁志峰,带着兄弟们,跟那帮游匪干到底,我中了三枪,死了八个兄弟,才把那批货保下来。”
说着,他就愤怒的将衣领拉开。
在胸口,肩膀,手臂上,有三颗弹孔留下的伤疤。
他狠狠的拍着胸膛说道:“07年,隔壁万鼎胜跟我们打价格战,打不过我们,派人来砸场子,三百号人,把我们的场子砸的稀碎。
没有人敢出头,是我,是我袁志峰单枪匹马,到了那个王八蛋家里,把他活活打死的。”
13年,公司要上市,财务造假,被抓了个现行,那些没用的会计成了污点证人,要是公司没办法上市,大哥要赔对赌协议的二十个亿。
还是我,是我把那些会计做掉的。
小屁孩,马商是我袁志峰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居然嫌我脏?
你说,我脏吗?”
他说完就十分心寒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悲情的愤怒。
对于他激情的演说,我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即刻走过来,双手撑在茶几上。
愤怒的对着我吼道:“如果我要干掉你爸爸,我用得着等到今天吗?”
对于他的质问,我依旧没有做任何回答。
跟他说东,他扯西,摆明了没有合作的意思了。
于是,我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支票。
冷声说道:“公司估价现在跌破发行价,我按照之前的发行价回收你的股票。
拿着钱,离开这里。
之前发生的任何事。
我不跟你追究。”
他听后,立即哈哈大笑起来,觉得,我的行为很可笑似的。
我轻轻的在桌子上,用食指敲打桌面,三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将他的笑声阻断。
我冷酷的看着,眼神里充满冷冽的杀气。
“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