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愚夫或智
墨穷薪施完术,我便看到周围的气流动,墨穷薪他们布阵的那里如同一根柱子一样,一股气从下往上冲起抵在那,周围的气和那里的有些不和,甚至有些许排斥,我见了便问墨穷薪道:“墨大哥,你们布的这个北极璇玑的咒法,好像和周围的气不相应啊。”
听了我的话,墨穷薪看了看那个布置,淡淡的道:“这个大咒的布置仅仅是为了镇住里面的邪物,只是以人力催动,没有结合天地之利,所以和周围的气会产生冲突,不过今晚就要解决这里的东西,也就无所谓了。”
我点了点头,再绕着看了一圈,又接着问道:“墨大哥,这个大咒布置在这,是不是同时还会消弱里面的东西?今晚就没有昨晚那么危险了?”
墨穷薪摇了摇头,淡淡的回道:“不,恰恰相反,这个大咒和原本的风水局有冲突,彻底冲散了里面的气,昨晚那风水局还发挥了一定的作用,今晚一旦解开这个咒,那个邪物一出来应该比昨天更厉害。”
“什么”墨穷薪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会比昨晚厉害多少?你们会不会对付不了啊?”
“具体会比昨天厉害多少我不清楚,但你也不用太担心,昨晚王翊的法坛还没成型,几乎没有发挥威力,主要还是他自身的修为,如果法坛布置好了,配合天时地利威力也远不止这么点,更何况昨晚我也并未尽全力,所以今晚还是有很大把握对付这个邪物的,如果你是在不放心,也可以先离开,等明早再来。”墨穷薪的话一点感情都没有,他说完就直接转身回到刚刚那坐着继续闭目养神。
看墨穷薪这样,我有点无语,只能接了他的话道:“明早我再来干嘛啊?”
“给我们收尸。”墨穷薪的话还是那样平平淡淡的,倒是听的我不知该说啥,只能退了出去,估计她有点生气了吧,生气我不信任他。
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转身离开,到楼下的时候,王翊还在那布置法坛,我不敢打扰他,我能看到随着他的布置气的流动好像都在随他的法坛而被逐渐规划,他的法坛好像也不是随便布置的。
除了要按照规律摆放法器以外,起初还要先告知祖师,然后还要招请兵将来护卫法坛,所以王翊在布置的同时,是不能被其他人所打扰的,他每一次踏步都是遵循一种玄妙的规律的,我能看得到他每踩一下地上就会有一点白色的气亮起并且停在那不动。
现在整个客厅几乎如一片星图一样,我小心的绕到沙发上,坐着看了一会,疲倦又来了,我想着王翊就在边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所以我直接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没想到的是,我睡着睡着,突然眼前一亮,我能感觉的到我现在还睡着,但是浑身都动弹不得,就跟平时被梦魇住了那样,我身体动弹不得,我使劲挣扎想要引起王翊的注意,可是不仅王翊就连钱归易都没有来搭理我。
我正挣扎的时候,我眼前的亮光越来越大,几乎把我罩在里面,晃得我眼睛也睁不开了,等我感觉稍微好点了以后,我的身旁站了一个老人,我仔细一看,那居然是冯老头,不知何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大惊之下我就要喊王翊,却没想到我还是根本就控制不了我自己,甚至连我说的话也不由我控制。
“陛下,臣请陛下为天下人着想啊,切勿一执而行,那样对不起先帝啊。”冯老头见了我,却整个人痛哭流涕的拜伏在地上。
惊于冯老头的话,我才反应过来,这里和刚才那里完全不一样,冯老头全身穿着古人的那种褒衣博带的服侍。
头戴华冠,身上的衣服是一件黑色聆丝绸制衣,华丽大气的模样,却整个人跪伏在地,手拜在头前。
此时我控制不了的身体突然动了,大袖一甩拂过冯老头,冷哼一声道:“朕要做那千古的帝王,尊汝是老臣,才与汝说,莫以为朕不敢杀你。”
那冯老头抬起头,老脸上满是泪痕,他哽咽着道:“陛下,臣不畏死,愿以死谏之,只愿陛下为天下百姓着想,收回成命。”说完再拜。
我的身体却不理他,坐在一旁,声音恢复了平淡“君言不虚,莫说汝以死胁朕,便是这满朝文武皆以死相逼,朕也不变主意,汝既有此意,便自裁于此吧,让你们这帮迂腐老臣看看,朕是如何开那青天盛世的。”
说完丢下一把赤色剑鞘的长剑,然后袍袖一甩直接走出门去,我却停在了原地没有动,只见一个身着绣龙黄袍,高大威武的男人走了出去。
而趴在地上的冯老头,突然大哭,仰天叹息道:“先帝啊,臣负您重托,不能阻吾皇之错,是臣之过,我朝列祖列宗啊,你们睁眼看看这朝廷吧,要亡啦,要亡啦····”
一边大哭,一边捡起地上的宝剑,朝着脖子抹去,血溅三尺直,金光闪闪的地上也好像黯淡了,袍服上的黑色越发暗,到了这时,他嘴中好像还在喃喃的道:“要亡啦,要亡啦····”
看他这样子,我忽然间感觉到一种深刻的悲伤,发自内心的悲伤,却不知从何而来。
忽然间屋子里的一切都静了下来,我的身边站了一个中年人,他身着一件淡蓝长袍,襟上绣着金色的花纹,满是贵气。
他走到冯老头身前,看着倒在地上的冯老头脸上却很是平静,看不出波澜,他看了会躺在地上的尸体,便蹲下身伸出手去拂过冯老头的脸,把圆睁的双眼覆上,只听他叹道:“千古多少忠臣骨血,流不尽海泽江山,可叹又有多少愚蠢的皇帝,自以为能比秦皇汉武,殊不知却是拱手把江山送予他人,废了这片片忠骨。”
说完他站起身来,冯老头圆睁的双目已经合上了,他起身看了看我,还是一脸的平静,顿了会他问我道:“刚刚的皇帝怎么样?”
我直视那个人的眼睛,他的眼睛好像有一种深邃的魔力,让我对上了,只觉得心里有阵阵发寒,沉默了一会,我才发觉他好像是在问我,小心翼翼的回了句:“是在问我?”
说完我就发现,我又能动了,又能说话了,心里很是开心,就差要蹦起来了,不过这情形太过诡异,我应该是在做梦,只是如果是做梦的话,我为何能如此的清楚的知道这周围的一切?
眼前的中年人听到了我的问话,点了点头,面色冷的让人很不舒服,我避开他的眼神,想了想道:“这个皇帝是历史上的吗?我觉得他很霸气耶,挺有魄力的。”
听了我的话,那个中年人冷笑道:“魄力?霸气?你可知因为他的昏庸与刚愎自用,有多少大臣因此而死?天下因此而重归战火,又因为他而伤了多少百姓?愚人之勇也。”
这个中年人满脸的鄙夷,我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不过好奇心还是藏不住,只能低声问他道:“这个皇帝是谁啊?历史上真有这个人吗?”
那个中年人眺望到屋子外面,我随他目光看去,这屋子是一件偏殿,像是休息的地方,周围都装点的很是华丽,但是又没有那种土豪暴发户的感觉,气质内蕴其中,大气奢华,不愧帝王风范。
我正看着,那个中年人忽然道:“他就是隋炀帝杨广,一个刚愎自用却想要成为后世传诵的皇帝,他败掉了他父亲留给他的一个庞大帝国,你可知死在他手上的有多少人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个中年人指着出门的皇帝道:“据隋书记载,他继位不久,隋大业二年,全国有近九百万户,四千六百多万人口,而此后因为他的自负,不过三十三年间,唐初贞观十三年,全国只有三百多万户,一千二百多万人,人口减员几乎三分之一,而这些都是因他好大喜功,自以为是,你说这样的皇帝是你说的那样霸气吗?”
这中年人说的我睁目结舌,不知如何作答,随即这中年人忽然一变,又笑道:“后世传其为暴君,却忘了也正是这个皇帝开运河,兴科举,改良政治制度,因为他的存在,奠定了此后近千年的文化延续,使得中国在此后成为世上最顶尖的帝国,又救活了多少人?”
那个中年人脸还变的真快,刚刚像是在骂隋炀帝,现在又像是在唱赞歌,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个中年人,实在不懂他的意思,那个中年人说完后就看了我一会,看着看着,却摇头叹道:“罢了罢了,时候不到,时候不到,等有一天你懂我的意思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的。”
他的话一说完,我就觉得整个人一下就悬空了,整个人往下落,那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得我猛然惊醒坐起身来。
起身后我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我还坐在沙发上,但王翊和他布置的法坛却不知去了哪里,整个屋子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