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在J国和陈星言见了一面。
他这次来J国，是想为他的动画电影寻求一首合适的主题曲。
陈星言在华夏是非常知名的独立动画人，他组建的星言工作室也是国内顶级的动画工作室，但是在业内的评价有些参差不齐。
因为陈公子纯纯在为爱发电，毕竟人家什么家庭，也不差这点钱，根本不Care业内的各种游戏规则，只做自己想做的东西。
在这次见面之前，林夏提前了解了一下陈星言的经历，感觉他们家个个都是人才，看着就挺有意思。
陈星语的长姐接班了家里的事业，她的两个弟弟妹妹就专门负责追求艺术和花钱。
陈星语拉小提琴，两把顶级名琴说买就买，还能免费借她一把。
陈星言更是一门心思在搞动画，哪怕不怎么赚钱也乐此不疲。
可能富二代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吧……
只要不走歪路，孩子就追求点个人爱好，又能花几个钱？
但他家这俩孩子可不太一样。
虽然都没走歪路，但他俩的爱好那是一个比一个能烧钱。
林夏是真的很好奇，他们的姐姐究竟是什么人？
能把陈家的产业经营得有条不紊，在生意场上肯定没少勾心斗角，但又把自己的弟弟妹妹保护得很好，还支持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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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见面之前，林夏和陈星言隔空有过一次交集。
当时梵赛琳的设计师和蒸汽机乐队跳得实在太欢，林夏在金声奖上唱了一首《七子之歌》回击，陈星言画了一段拟人手书，一下子就火了，一系列小澳的拟人二创把网友刀的要死。
梵赛琳凉得那么快，也多亏他添了一把恰到好处的柴。
他最近在搞一个动画项目，因为他的要求太高又太抽象，主题曲的选择就成了老大难。
又要神秘，又要空灵，还要美，还要符合剧情……
看到这几条要求，林夏叹了口气，她也不是很懂，这年头的电影人邀歌都流行谜语人吗？
杨丽华这样，陈星言也这样，这都是什么五彩斑斓的黑……
也就时飞鸿好点，起码话说得是明明白白。
在华夏为难过不少金牌制作人和曲神之后，陈星言决定来J国碰碰运气，也是一无所获，直到见到了林夏。
陈星言先寒暄了一句，夸了一下《雪の華》这首歌。
哪怕他的性格再怎么孤僻，在家庭的耳濡目染之下，接人待物还是在行的。
不过这也不能叫纯寒暄，他也是去了小松秋奈的演唱会之后，才知道林夏也在J国。
听到那首《雪の華》之后，感动之余，也下定决心来找林夏。
他的这部动画电影叫做《北冥有鱼》，现在已经做好了概念短片和剧本。
林夏翻着他带过来的资料和视频，看完之后只有一个感想。
画面是真的美，故事也是真的烂。
少女撑着船，岸边人放下彩色的绸带，就这样将满面湖泊染成璀璨的银河。
那些鱼群、云海、土楼，所有的光影无一不美，如果让林夏选一个印象最深的画面，她还真选不出来。
当每一帧都美到极致的时候，确实找不出哪个片段最美。
最后能打磨出这个效果也不意外，毕竟星言工作室这两年多什么也没干，大部分时间都在做这个短片。
按说这个精益求精的工作效率，一般公司早就坚持不下去了，但是星言工作室不一样，工资又不和盈利挂钩，其他人当然没有意见。
陈公子自掏腰包一千万，钞能力直接解决一切问题。
但他的这个短片有多惊艳，剧本就有多令人失望。
林夏想了半天措辞，还是决定直接问：
“……你这个剧本是认真的吗？”
她是真的很难受，为什么非要给奇幻瑰丽到极致的画面配上一个狗血三角恋的故事啊？
你家里就是再有钱，一千万也是会哭的，拿去干点什么不好，非要砸在这个剧本上。
“你也觉得剧本有问题吗？”
陈星言听了林夏的问题，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看来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意见了。
他开始给林夏讲他创作的心路历程：
“这个故事最初来自我的一个梦境。”
“可能是当局者迷吧，当我想表达的东西太多的时候，反而说不出来。”
他要这么说林夏就懂了，目前整个剧本最大的问题就是，陈星言在这个片子上的自我投射太多了。
通俗点说，就是作者存在感太强，文青病犯了。
哪怕和陈星言接触不多，林夏也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并不像他的妹妹陈星语一样纯粹。
从外表看，这个人就是冷冰冰的，很难共情和理解身边的人。
但他的内心又极其浪漫，甚至可以说感情充沛到有一种为了所爱牺牲付出一切的激情，全然不顾及世俗的眼光。
他的这种矛盾投射在剧本上，就让整个剧情都拧巴到完全不合常理。
他笔下的女主也像是精分一样，时而冷漠得像块冰，时而又偏执地奉献一切，完全只是跟着创作者的指挥棒变来变去，林夏看着都替她累。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这部动画究竟是为了你自己而画，还是为了观众画？”
如果这部片子是拍给陈星言自己看的，那这故事一点都不重要。
陈公子自己的钱，又不是接受了众筹，没吃人家大米，爱怎么花怎么花，自嗨就完事了。
但是如果为了观众，这个剧本真是一言难尽。
时飞鸿要是在这，她是绝对受不了陈星言半点矫情的。
她是“作者已死”的忠实拥护者，又很接地气，一向对这样的文青嗤之以鼻。
观众看电影只是因为好看，难道还能是为了自掏腰包助力导演的电影梦？
林夏还记得时飞鸿的一句犀利吐槽：“我要是观众，才不愿意花自己的钱和时间，为导演的什么狗屁梦想买单呢。”
“一开始只是为了画自己的想法，但这个项目既然开始做了，就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既然陈星言还是在乎观众的想法，林夏也给出了她的意见：
“那我认为故事里的感情还是纯粹一些好，本来这就是一个缥缈的奇幻故事，不应该太世俗。”
陈星言展示的动画短片之所以惊艳，也是因为来不及讲太多复杂的事，只能把那种朦胧的美好简简单单地描绘出来。
但是这个短片如果扩充成电影的话，目前剧本一定会出大问题，林夏是不会给自己认为的烂片写歌的。
——除非陈星言愿意修改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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