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见李小虎支支吾吾哽咽着说不清楚,顿时急了!音调不自觉再次提高;
“之后如何?你倒是说啊!…大年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李小虎哽咽;
“大年....他......他!他被对方抓走了!
我们救下那个女子后,不知从哪里窜出个老婆子,抓住大年的手不让他走。接着更是跑来二十多人直接把大年打了一顿,直接给带走了。我也是被大年护着才拼命跑回来向百户报信。”
李小虎这时候心里的焦急感已经逐渐平复下来。说话也渐渐变得有了条理。
“可知道大年被对方抓到哪里去了?”章邯立马追问。
“醉春楼…!我听旁边的路人说了一嘴,跑出来抓大年的女人是醉春楼的王妈妈。”
“走!醉春楼找他们。。我还以为是什么来头的,原来只是一个妓院的老鸨。敢欺负到咱们弟兄头上,我看他们这生意也就别做了。。”
章邯闻言怒火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
暗道:连一个小小的妓院老鸨都敢抓他的人,这要是自己不出头,底下的人以后谁还服自己?正好趁着这件事给对方一个教训,顺便敲点财物。
这么做既能缓和下现在的财务压力,又把新收的这批手下的人心收拢下,正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瞬间章邯内心便打好了盘算。
和李小虎出了客栈后,章邯就看到上百名手下已经全副武装在门外等着了。
“弟兄们!都听说了吧~一群婊子居然敢欺负到咱弟兄的头上了,这能忍?咱们能答应?”
一出门,章邯扯着嗓子对着面前的一众部下鼓动起来。
“这怎么能忍,忍了不成了孬种么,不答应!~”
“连咱们弟兄都敢抓,我看这劳神子醉春楼是不想干了。”
“就是就是!对方不好好出点血别想了事。”
“说得对!狠狠诈狗日的一笔。我跟你们说,这群做皮肉行计的都老有钱了!等完事儿还得让对方给咱们兄弟一人找个小娘们儿赔罪......”
“真的?”
”那还有假!我跟你说……”
章邯话音刚落,部下们直接炸开锅。纷纷义愤填膺,开始七嘴八舌地互相讨论起来~~
但章邯却发现他们话越来越不对劲,楼居然盖歪的迹象,顿时满头黑线。
赶忙伸手阻止众部下的议论;
“好!既然大家都不答应,不愿做孬种王八蛋。那,全体列队~出发。
目标醉春楼!”
“诺......”众部下纷纷大声应诺,惹得客栈的小伙计纷纷探出头来。
接着在李小虎的带领下,章邯迅速指挥着众人迅速列成三队,一伙人提起腰刀,大摇大摆朝醉春楼冲去。
上百士兵直接把不宽的街道彻底占满了。见状,街上行走的路人立刻躲到路边,就连远处巡查的兵丁。面对气势汹汹的上百名军卒也丝毫不敢阻拦。
那为首的一名巡逻兵丁见此情景,立刻对一个手下吩咐道;
“看对方的样子是朝着醉春楼方向而去的。这样,我们先跟着对方,你赶紧回去通知守备大人。看对方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感觉要出大事情。”
接到命令的这个手下赶忙应下,立刻急匆匆地朝守备府跑去。而为首的兵丁头目则带着剩下的几个人,一路尾随着章邯他们而去。
躲在一旁的几个路人见这些煞星远去,纷纷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街道中间,三三两两指着地上留下的雪泥印和相熟的人议论起来……
......
醉春楼~
做成雁门关最大的青楼,和南方秦淮的一些青楼比起来,档次明显显得有些不够看。但和旁边的低矮的店铺相比,三层的高度就显出了那么一丝。富丽堂皇的味道来。
现在是白天,还没到营业的高峰期,跟晚上整座楼灯火通明相比,进出的客人人不多,显得略微冷清。
醉春楼~后院、一个简陋的柴房内。
只见一名只穿着一身单衣的女子,正拿着一张白色的手帕,裹着一颗洁白的雪球,轻轻在王大年脸上瘀伤处慢慢滚动着。
“不疼么,你怎么叫都不叫一下?”
想到对方为了救自己被王妈妈带人打得遍体鳞伤,斡拉朵眼眶就浸满了泪水……
脸上的瘀伤每次被冰凉的雪球滚过,都疼得王大年浑身直哆嗦。
但他觉得自己不能在这女子面前露怯,愣是硬着头皮咬牙回道;“
不疼,一点都不疼!你尽管弄,这点小伤算什么,小爷上万人的打仗都打过好几次!”
“噗呲......”不知为何,斡拉朵看到,在自己面前装坚强的男人,便忍不住捂嘴笑出声来。嗔怪道;
“还嘴硬呢,你流的汗都把我的衣服打湿了。”说完她还伸出右手的衣袖,放在王大年眼前。
“诺。你看......”
王大年定睛看去,果然!对方的衣袖上多了一大片水渍。
但王大年自诩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揭穿自己的窘状?于是下意识反驳道;
“可能是.....可能是被雪水打湿的吧?”但他说话的语气中却透着点不自信,连脖子自觉变红了都没差觉。
“……”
“对!就是被雪水打湿的。不信你看看手帕不是也湿了么。。”
或许是觉得自己底气不足,王大年有坚定着语气复述了一遍。
“......”
斡拉朵直盯盯看着眼前男人的眼睛,她漆黑的瞳孔里仿佛流着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
王大年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对其眼中的温柔一点没注意到,反而越来越心虚。
过了许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不再嘴硬,闷闷道。
“好了,你说得对,是好疼啦!”
“这就对了嘛!疼就要大声喊出来,需要伪装吗?”说完,女孩眼里带着点鄙视,觉得对方这种大男子主义地做法非常不诚信。
“不需要吗?”
“需要吗?”
“好吧,你赢了。。”
接下来!…凄厉的惨叫传的老远,院中啄食的麻雀都被其惊得四散开而飞~
“嗷~!你轻点!”
“嗷~嗷~!好冰!”
“嗷~嗷~嗷!好疼!”
“嗷~嗷~嗷~嗷!”
“……够了!”
这叫声直接吵得斡拉朵心烦意乱,一把把手里的手帕丢到对方怀里,愤愤道;
“嗷嗷嗷!你学狼叫呐!还是不是个男人?居然比我们部落被杀的羊羔叫的还要凄惨!哼~”
王大年低头看了眼对方丢在怀里的手帕,很不解地挠挠头,疑惑道;
“不是你让我叫出来吗?我叫出来你怎么还不满意了。。”
斡拉朵闻言无语的看向对方,一字一顿,嘴里缓缓吐出;
“你简直就是个~棒槌!”
“我擦。。”
......
章邯带着手下到了醉春楼大门口,上前直接推开门帘带着上百号手哗啦啦冲进了大厅。
大厅里边的人眼见,突然有一群手拿兵刃的强人就这么直愣愣冲进来,还以为关内出了什么变故呢。
在大厅内的众人瞬间便炸了锅。
客人再也顾不得身边打扮妖艳的姐儿打情骂俏了,大部分都直接躲到了身边柱子后面。小厮和窑姐儿也被这群人吓得脸色苍白,柱子后边已经被客人占满了,只得浑身哆嗦的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随着鹰撃一样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本来就吓得哆嗦的众人,更是齐齐打了个寒颤。
章邯抽出腰间的配刀,冷冷指着个龟公打扮的小厮问道;
“老实回答。刚才是不是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被你们的王妈妈带到了这里了?”
龟公哪见过这种场面,见对方领头的上来就逮着自己问,心里不由暗暗发苦。又不敢不答,只好哭丧着一张脸,哆哆嗦嗦的回了句;
“回......回...大爷的话,小的今日不曾见到王妈妈把人被带进来过。”
“胡说!我看你小子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我手下亲眼看着,他们被你们王妈妈和数十个泼皮撸来,居然还敢跟章某在这狡辩,怕章某的刀不利乎?”说完章邯把手中的钢刀狠狠地朝着手边的桌角砍去。
“噗呲”
钢刀像切豆腐一般直接把桌角砍飞。
龟公只觉得眼前一刀白练闪过,接着就看到对方手里的一片桌角砸在自己跟前的地上。吓得双腿一软,扑通跪在章邯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是真的没见到,要是见到了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期满大爷啊!”
章邯看他的脸色不是作伪,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
“去把你们的王妈妈给我找来,老子倒要看看对方这么大的胆子,连章某的人都敢动?”
章邯的话音刚落,二楼就传来一道嘶哑的冷哼;
“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哪儿来的贼配军?竟敢到我醉春楼闹事!”
众人抬眼望去;一个年龄约四十多岁,擦着厚厚装粉的老妈子,扶着楼梯从二楼走下来。其身后还带着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泼皮。
对方嚣张的态度,让章邯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而他身边的众士兵也被对方“贼配军”三个字激得双眼喷火。
士兵们纷纷抽出腰刀,大有章邯一声令下,就立刻大开杀戒的势头。
“你就是王妈妈?好,好的很!。。抓了我的兄弟不说,居然敢口出狂言,看来今天是饶你不得了~”章邯冷哼道。
接着对身边的士卒们下令道;
”众人听令,把这老妈子给某乱刀砍了!某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子们的刀子硬。”
“得令!”
刚才还一副盛气凌人模样的王妈妈,听对方现在要直接动手,顿时吓得大骇,身子摇摇欲坠站不稳了。
本来她以为对方来此也就是虚张声势一番,顺便趁机勒索些钱财而已!故,虽说对方带了上百人,因为她这醉春楼有守备大人的股份,且官面上的各处都有孝敬,倒也不怕。
且;她刚才就派人守备府求援了。等到守备大人来了,谅这群贼配军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所以才敢毫无顾忌地出言讽刺。
没想到对方领头的居然是个愣头青,一言不合上来就要动刀子,一点不按常理出牌。让她想收回刚才的话,都已经为时已晚。
众士卒接到章邯的命令后,早就按捺不住愤怒的士卒们顿时嗷嗷叫着一拥而上。在老鸨惊骇的目光中,士卒手中的数柄钢刀齐齐朝着面门落下。
“刺啦…!”像划破口破麻袋,老鸨略微臃肿的身子上,顿时出现数条深浅不一的刀口,刀口处的皮肉立刻翻卷,像一条条张大的鱼嘴,不断吐着鲜血!
嘴角不断抽搐,瞳孔凸得老大,老鸨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士兵,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住手!~大胆!”一声断喝从章邯身后响起。
雁门关守备接到巡逻兵丁的报告后,就带着十几个家丁急匆匆朝醉春楼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刚进门就看到数名士兵举着刀狠狠地朝着老鸨砍去,不由高声断喝。
但还是晚了一步,没能阻止这些人施暴。眼睁睁看着那老鸨在自己面前被乱刀砍死,倒在了血泊中。
王守备不由恼怒的盯着章邯。
作为一地守备,雁门关最高级别的行政长官,可谓位高权重。平日谁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今日居然有人动了自己利益且当着自己面杀自己人,这如何能忍?遂再次喝问;
‘阁下是何人部下?为何到我雁门关行凶。今日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哼哼!阁下别怪我王某心狠手黑。’
“心很手黑?呵呵......!”
既然事情已经做了,断没有后退的道理,章邯瞅着对方呵呵两声,语气相当轻蔑;“某史天泽万户帐下百户章邯,不知阁下哪位啊?”
王守备闻言皱了皱眉愣了下,脸色瞬间变了数变。
史天泽的名号他岂能不知?史家他更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若是史天泽在此,他屁都不会放一个,二话不说直接就上去跪舔了。
若对方只是史天泽手下的一个小小的百户官,他自认为还能可以拿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