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度喝得也是头晕脑胀,强打着精神道,“我跟茂哥儿一见如故,兄弟相称也无妨,常夫人不必拘泥俗礼!呵呵……”确实一见如故,让常茂一个亲密接触就把他揍成了脑震荡。
“我把这肥皂鼓捣出来,就没问过什么事情,要不是夫人全力操持,这作坊怕是都要黄了。”
“哪有的事情,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没有人买,黄不了的,作坊就是府里,我也就随口问一下,没出多大力。倒是给家里添了不少的进项。家里虽然有两个铺子,可全都是半死不活的,要不是又肥皂作坊顶着,家里这一百多口子怕是要饿死了,呵呵……”
常夫人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马兄弟第一次来我家,初十征战在外,这三个小混蛋又没规矩,来来来,我替初十敬马兄弟一杯!”说罢就一仰头,一饮而尽,很是豪爽。
“夫人海量,”马度也举杯饮下,“夫人说的初十是常平章?”马度没想到常遇春也有这样的一个接地气的名字,就是像是朱重八一样,每个威名赫赫的大名后面都有一个土得掉渣的小名。
“是哩!是哩!”常茂突然从桌子底下爬上来,“俺爹是正月初十生的,正赶上立春,后来改名字,就是叫遇春了!娘,你踢我做啥,我说的是实话。”
马度没想到听起来挺高大上的名字,原由就是这么的直接简单。
常夫人掩嘴笑了笑,“叫了十几年了,想改总是改不过来,让马兄弟见笑了。”
“没有的事,我觉得这样的才像是过日子两口子。“马度说的是心里话,他觉得朱元璋两口子也应该改一下子称呼,比如你喊我“重八”,我叫你“大脚”。
整天介都是王爷、王妃的,很有点像是两个人称呼彼此朱总、马工,似乎是职称,有点像上班。马度胡思乱想,人家两口子的私房话哪里会说给他听。
“对了,我那小妹在哪里?吃饭了没有?”
常夫人佯怒道:“你妹子来了我家,我还能不给她饭吃,你这是信不过嫂嫂呀,该罚一杯。“说着又给马度倒酒。
马度只好硬着头皮喝了,没想到常夫人也端着酒杯一起干了,马度不由得赞了一句,“嫂嫂真是豪爽!”
常茂大着舌头道:“这算什么!听我爹说以前在土匪窝子(常遇春先是当土匪后来觉得没前途投靠了老朱)的时候,四五个大汉都喝不过我娘……娘,为什么又揍我!”
“你爹现在都当了平章了,就不要提从前那些不露脸的事情了,咱们现在是官宦人家。”马度可以肯定,常夫人如果和爷爷坐在一起肯定有很多心得可以交流。
常夫人又道:“大鱼儿真是个可人疼的好闺女,吃了饭正和我家的美荣说话哩。美荣的两个妹妹太小,和她玩不到一起去,和大鱼儿倒是挺能聊的来,我还想留她多住些日子哩,也能和美荣做个伴儿!”
“当真!”马度踉跄的起身,拱拱手道:“嫂嫂也知道,我这妹子虽然出身不好,可却乖巧懂事,家务琐事全靠她操持。可是毕竟没见过世面,很多规矩都不懂,嫂嫂要是不嫌弃,可否教教她。”
马度总想着给大鱼儿找个人生导师,这常夫人可就是现成的好老师。大鱼儿太过乖巧温和,要是能学会一点常夫人的泼辣和小手段,绝对能受益终身。
常夫人面色郑重道:“我很喜欢大鱼儿这孩子,也很愿意把她带在身边调教。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不送去王府交给王妃呢。”
马度嘿嘿笑道:“王府的规矩太大,怕她学不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马度觉得大鱼儿本身的性格就和马大脚有点像,马度不希望大鱼儿成为马大脚那样的女人。
善良、勤俭、宽容、坚强、忍让,精通文墨,擅长女红……每个都是女人好品质,可要是这些品质都凑到一女个人身上,那她就只能做一个贤后了。
贤后妥妥的是个辛苦活儿,历史上有名十大贤后有几个长寿的。西汉窦太后?她已经不是贤后那么简单了。
大鱼儿没有这个命,所以做一个幸福快乐能把丈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小女人,那是最好不过了,常夫人这样的就挺好。
常夫人用手指点点马度笑嘻嘻的道:“你真是个滑头,喝三杯酒,这事儿嫂嫂应下了!”
“度哥儿,我来给你倒酒!”
啪!常茂刚刚端起酒壶,脑袋上立刻挨了一巴掌。
马度不知道自己怎么安寝睡觉的,醒来的时候全身****的躺在被窝里,身上还有肥皂的香味儿,应该是喝醉之后有人给他洗了澡。嘴里苦苦的,应该是给他灌了醒酒汤。
常家的下人仆役还真的周到,只是为什么没有给自己塞一个暖床的小丫鬟,他既有点庆幸又有点失望。
和睡眼朦胧的常茂一起吃了一顿饭,已经日上三竿,也不知道是算早餐还是算午餐。马度又和大鱼儿说了几句话,原以为怕生的大鱼儿会很排斥,谁想到她一口答应了,说是和美荣很合得来。
美荣,应该就是朱小标的老婆了,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小姑娘,竟然能入得马大脚的法眼。
马度才不会巴巴的跑去老朱办公的地方交金子。沉甸甸的箱子直接放进马大脚的住的院子。
“到底有点良心,赚了钱还知道给阿姐送。”
“是送给阿姐的没错,不过这金子是别人送我的,有人想买生铁找到我门上了,我没答应,那人气坏了,扔下金子就走了。”
马大脚呵呵的笑了两声,“还有这样的人?你不把金子拿去交给我王爷,送我这里来做什么?”
马度笑道:“当然是阿姐花销了”
“真是我的好阿弟。自己挣的干净钱不舍得给我用,却拿别人的脏钱来给我。”马大脚打开钱箱子,开始清点金子。
马度笑道:“这钱小弟花不得,但是阿姐花得。”
马大脚清点完一遍,抬头问道:“人家就给你送了九百九十五两?”
马度摇摇头,“不知道,我没有清点过,不过好像没有送九百九十五两这个道理的。”
“当然没有这个道理!”马大脚伸手在马度的袖子里和腰上摸了一把,“真的没拿?”
“真的没有!小弟要想昧下,何必送过来。”马度很冤枉摊了摊手,“我想起来了,当时那人给我送钱的时候,小弟气愤至极,义愤填膺之下就把钱箱子给踹倒了,这些金子滚了满地,八成落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面了,等我回去找找。”
“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阿弟竟然是如此正直刚烈之人。”她笑着起身打开柜子,从她放私房钱的地方取了一个五两的金锭子放进箱子里,招呼两个仆役过来,吩咐道:“把这一千两金子送到王府的账房入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