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似乎欲言又止,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临下车,我向他道别。他看了看,下定决心似的说:“小兄弟,听说你们那里最近有点不安静,你
小心点。”
我很想当成一句玩笑话。但他表情十分严肃,我又不得不信。我道了谢,摸着黑向家走去。
背后有人叫我。我一惊,回头。正是他。
他手里拿着一把手电筒,气喘吁吁的说:“小兄弟,有点光总是好的。”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怪。
我心里涌起一丝感动,说:“谢谢。”他不自然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电筒光虽然暗淡,好歹能看清路面。我心里想着他说的话,不知道他说的不安静是什么意思,是有
小偷吗?
也许是庄稼人独特的淳朴导致他的多疑吧。我没想太多。一心想着我妈看见突然从天而降的儿子会
是什么反应。
从我下车的地方到我家大概只有十几分钟的山路。这一带树木十分茂密,听说以前还有虎豹之类的
,人走在里面都胆战心惊。当然现在早没有了。
鬼子岭是所有山林里最阴森的一个。
这附近没有多少人家,一入夜就黑的像一瓶墨汁。穿过这片林子应该就到家了。我几乎已经闻到饭
菜的香味。
我这一辈子最恐怖的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隐隐约约,我看到一丝灯光。我起初还以为是那里有新建的人家。也就没有在意。可是很快我就觉
得不对了。
灯光有两处。相隔很近,就像两个并排放着的灯笼。但是灯笼没有那么亮,而且那光很白,就像太
阳光。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那双灯光好像一直在盯着我。——像眼睛一样。
我赶紧加快了脚步,想尽快离开这里。
忽然,我看到在灯光的阴影下似乎有一个人影。孤独的站在那里。
再仔细一看,我全身毛发登时就炸了。
老家诡事 2
他在跳舞。像揉动的蛇。一边从肚子里扯出一根长长的东西。再吃进嘴里。
我鼓起勇气把手电筒对准了他。却什么也没看见,那两只灯光迅速消失了。我揉揉眼睛,再去看,
还是没有。
也许是我太累了。我想,还说别人多疑呢。我看最多疑的还是我自己吧。我收回电筒光,几乎一路
小跑,还真是多亏了他的手电。
虽然我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走在这样的路上心里本能的恐惧还是被唤了起来。
忽然,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猛地顿住脚。却发现那两只灯光正远远的望着我。这一次真有点像两只灯笼,静静悬挂在屋檐上
。当然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屋檐。
接着,又是一条人影。佝偻着,像个老太婆。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是向着我的
,她在向我招手。她的手像两只干枯的柳树,格外的长。
那一刻,我想全速逃跑。腿脚却不听使唤。
然后她说话了:“你回来啦。”一字一顿,十分缓慢。慢道能一字一字渗进我的心里。
我神经一松。心想也许是某个认识我的村人。便想跟她打个招呼。但她没等我回答。就开始重复着
同一句话:“你回来啦……你回来啦……”
我越听越恐惧。真想尖叫一声,如果我还能叫出来的话。
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她的声音。那简直不是人能发出的。又嘶又哑,仿佛喉管漏气,又像蛇的嘶鸣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只是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仿佛见到了一张布满鲜血的脸,然后就被
我妈扶到床上躺下,连晚饭都没吃。
我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忽觉颈项凉凉的,这个时候我的神智已经很清醒了。却没有睁开眼睛。
“吁……吁……”一股凉凉的风在我耳边游荡。
我忍不住猛地掀开被子。那张脸近在咫尺,端端正正的望着我。我终于尖叫出声。
然后我妈进来。扭着那个人的耳朵出去。边走边骂。
事后我知道他就是三头。我舅舅的儿子。
第二天快到十点的时候我才起床。吃午饭时,我妈高兴的不得了,说见到我比见到观音菩萨还高兴
。又说昨晚那样子把她吓坏了,看我今天的气色好了许多,她才放了心。还特意杀了只鸡给我补身
子。我爸不在家,去做工了。我也没怎么问,他们一年到头都忙得很。
“我还以为你过年才回来呢。”妈说,边洗碗。
我有点过意不去。毕竟我都四年没回家了,当初我离开时说,等我大学毕了业,有了工作,我就回
来。他二老当时肯定还以为我在开玩笑。因为那时我才十七岁,稚气未脱。等第一个春节我打电话
说我不回去,他们才信了,说,这孩子真倔。
“妈,你风湿好点了没?”我装了一大包风湿药。
“好多了。”妈说。
于是我没再说什么。两代人之间的隔阂真的不是亲情可以填充的。
下午趁三头不在,我就问起了他的事。妈顿时一脸阴郁,说:“你不要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