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仁医院餐厅环境极好，刘芸忐忑不安地打量着周围。
“厉厉，这家医院怎么盖的和电视剧里一样？这得花多少钱啊？”
慕厉把开餐的小零食和饮料推过去。
“妈妈，你就别研究这个了，花了多少钱也不是花咱的钱。”
刘芸不爱听，“怎么不是花咱的钱？那么贵的挂号费，够我看一辈子病了。”
说到这个，慕厉意有所指地看一眼罗蘅。
“医生说了，你之前做的那些检查都不错，效果明显，处理及时。”
刘芸得意道，“那是，咱们社区卫生所那个老大夫不错的，挂号费才五块钱，看得又仔细又尽心。”
“每次我过去，那老大夫还都记得我的情况，还把电话留给我，让我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就好。”
“这里大夫是不错，服务环境也好，但挂号费太贵了，以后还是在社区卫生所看就行了。”
罗蘅低着头，一点点啜着饮料，当没听见。
牛排上来一块，外焦里嫩，滋滋冒着香气。
慕厉帮刘芸切好，“妈妈你先吃，我和蘅蘅去个洗手间。”
可怜罗蘅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姐姐拉走。
“说！那个社区卫生所的大夫怎么回事？我可不知道，现在三甲医院主任医师都这么闲得慌了，没事还跑社区专门给老太太看病？”
罗蘅自知瞒不住，嘟嘟囔囔地说，“这不是妈妈一直不愿意去看病，我也是没办法，你不在，总不能我什么都不做吧。”
慕厉心中是深深感激罗蘅的，闻言搂着妹妹的肩膀，“我的好蘅蘅，谢谢你。”
罗蘅眼泪吧嗒就掉下来，吸吸鼻子故作英豪，“不然我这么多零花钱，都去填小白脸了，浪费。”
慕厉噗嗤一笑，“就你还惦记小白脸？宋燃知道了还不跟你急？”
“急就急呗，反正我也不多他这一个男朋友。”
“好啦，要欺负宋燃你当面儿去，可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
罗蘅脸一瘪，“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我亲姐姐就要抛弃妹妹了？”
“嗯嗯嗯，何止抛弃，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把你卖了。谁让我妹妹如花似玉，就能买的上个好价钱？”
姐妹俩不敢说太长时间小话，回到餐厅一看，刘芸已经把后上来的两块牛排，吃得只剩一块。
“妈妈，你这是要干什么？当自助餐在吃吗？”
刘芸一摆手，“蘅蘅又不爱吃牛排，我刚给她点了一份炸鸡，你吃你的。”
慕厉心都在滴血，心说妈呀，您真是不含糊，岂止是吃回挂号费了，简直都吃出一倍了。
安格斯厚切牛排，一块就有250克，两块牛排下肚，刘芸还在吃水果拼盘。
这下罗蘅都看不下去了，把炸鸡端到自己面前，“妈妈你少吃一点，一会儿还要做造影，让人家医生一看，好家伙一肚子牛排。”
“那又怎么了？”
刘芸彻底放开，吃得毫无顾忌。
“医生说了，你这个年纪，每天肉类摄入量不要超过300克，水果类尽量选择糖分含量低的。”
“不然吃出问题，还得来抽血。”
慕厉一击即中，吃着桂圆的刘芸一下停住，紧张兮兮地算账。
“我这吃了一斤牛肉，不会消化不良吧？”
没等慕厉说话，餐厅外一阵喧闹。
沈修带着两个孩子进来时，特地提前和宋燃打听过情况。
听到刘芸身体很好，特别是二女儿如此孝顺，心情像是过山车一般，忽忽悠悠，起伏不定。
双胞胎一看到慕厉，立即欢呼着跑过来。
“慕阿姨！”“慕阿姨！”
刘芸的脸登时就白了。
沈一禾抱着慕厉一阵蹭，满头的汗都蹭在她衣服上。
“慕阿姨你生病了吗？怎么会来医院？”
慕厉没来得及看向沈修，很自然地先把一禾脸上的汗擦干净。
“没有，我是带我妈妈来体检的，你们怎么跑来了？”
沈一秋早就看到坐在罗蘅身边的刘芸，很有礼貌地问，“您就是慕阿姨的妈妈吗？姥姥您好，我叫沈一秋。”
一声“姥姥”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咒语，刘芸非常明显地一惊，脸上表情怪异，且惊且怒。
“电视剧里都叫外婆的。外婆您好，我是沈一禾。”
这一双孩子会出现在普仁医院，是刘芸万万没想到的。
虽然她知道沈修在追求慕厉，但从没想过能有面对面看到孩子们的一天。
不过刘芸就是刘芸，最初的惊怒过去，很快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稳稳握住罗蘅已经发抖的手。
“你们好……”
理性再能控制，感性因子一被激发，也会产生人力难以自控的现象。
刘芸自我约束能力再强，面对的也是她的亲外孙，再怎样都做不出冷漠的模样。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沈一秋头上抓了抓。
属于孩子的特殊柔软感，一下子把她带回五年前的噩梦中。
刘芸脸上筋肉微动，一时间再说不出半句话。
“外婆外婆！我们今天去室外游乐场玩啦，下次你和慕阿姨一起来玩呀？！”
沈一禾最会哄老人开心，甜腻腻的一张小嘴，说出的话都是熨帖人心的。
“听说恒源商场要开游泳池呢，还是恒温儿童泳池，外婆你也一起来泡温水吧，泡温水对身体很好呢。”
沈一秋见不得妹妹犯蠢，“那叫泡温泉，和游泳池是不一样的，要说几遍你才懂啊？”
“有什么区别？都是在温水里，再说外婆有我陪着，在哪里都是开心的。”
刘芸几乎控制不住，眼泪在打转，浑身都在发颤。
罗蘅狠狠瞪了一眼跟过来的宋燃，要不是孩子们在，真想破口大骂。
宋燃自知理亏，故意找话题，“好啦你们两个小祖宗，今天慕阿姨带外婆过来，是检查身体的，你们不要闹人啦。”
沈一禾关切地看着刘芸，眨巴一双大眼睛。
“外婆你有没有被抽血啊？可疼了是不是？我给你吹吹好不好？”
见刘芸只盯着妹妹不说话，沈一秋小大人儿一般，“肯定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