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酒会结束时间差不多了，已经有很多人提前离开。
在这些世家眼中，一直留到酒会结束，是有失身份的事，提前离场才是符合他们身份地位的行为。
慕厉心里惦记那个做西点的厨师，看她不走，沈修肯定不会离开，就这样硬生生多等了一个小时。
沈家二老早就把孩子们抱回去睡觉了，交待沈修好好照顾慕厉，让众人又看了一场热闹。
“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后厨在哪里吗？”
被拉住的服务生有点紧张，“您是吃了什么东西不舒服吗？”
慕厉连忙笑笑，“没有没有，就是觉得牛角包真好吃，想问问厨师还能不能再做一些。”
服务生放下心来，“您是贵客，不用亲自去后厨，我帮您过去问问就行。”
慕厉也不勉强，等服务生拐弯后才拎着裙角跟上去。
沈修第二次跟她一起偷偷摸摸，感觉还是很新奇，“哎，上次你在植物园偷的那些虫子，还养着呢吗？”
慕厉看傻子一样看了沈修一眼，“沈总，你不知道‘化蛹成蝶’吗？早就变成菜粉蝶飞走了。”
沈修还真不知道，他也没养过虫子啊。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总不会去偷颗大白菜吧？”
慕厉的心思全在服务生背影上，生怕跟丢了，说话也没过脑子，“偷的应该是个人。”
沈修僵住，慕厉反应过来也一愣，怕他多想，连忙三言两句说了心中打算。
“我就想看看这位大厨是谁，怎么能在这种场合坚持做高档西点，不管怎么说，马里奥也认我做了妹妹，要是可以，我也想给他牵个线。”
沈修觉得慕厉是多管闲事，但也理解她的执着。
慕厉就是从一线被梁非凡发掘，几年之内她能从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快速成长为梁非凡的得力助手，这其中艰辛不难想象。
可能就是这种经历，让慕厉对处于一线挣扎的人很有一种同情心，高洋是，这位没见过的西点师也是。
服务生七拐八拐进了后厨，慕厉反倒站住不动了。
“怎么了？”沈修见地上堆满了各类食材，皱着眉头看了一圈，除了没闹耗子，真的和街头菜摊差不多了。
慕厉觉得自己在做梦，这样一场高规格的酒会，后厨的卫生条件竟然如此不堪入目！就是她小时候吃饭的街边小吃，也不至于这样胡乱堆放食材！
“客人要牛角包！你们快点做！”
刚刚和她客客气气的服务生，直接冲着后厨嚷嚷，不等说完就转身出来，还跺跺脚，生怕脏兮兮的地面污染了她的皮鞋。
慕厉和沈修躲在暗处，服务生快步离开，根本没发现他们，等到后厨响起叮叮咚咚的摔面声，他们才从暗处出现。
“面食好吃，不管中西制法，关键都在面上。这位厨师应该是在摔面团，想要面更劲道一些。”
沈修就算不会做，多少也知道一些。
慕厉喃喃道，“可是外面客人都已经散了，那个服务生也没说明白，这位大厨就这样一声不响地开始做吗？他连糊弄的心思都没有吗？”
慕厉探头到后厨去，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从酒会上离开的人们，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沈修也开始好奇，一看后厨里只有一个师傅，正在用力摔打面团。
“外面客人都走光了，你不用做这么多，做了也没人吃。”
厨师听见说话声，怪异地回头看她一眼，可能也没看出她是客人，“关我什么事？告诉我做，我就做，吃不吃就不归我管了。”
慕厉一看他回话，直接挤进后厨来，“师傅您贵姓？您这牛角包做得好，不知是自己研究的，还是有手艺学的？”
厨师停下手里的活儿，“你是干什么的？打听我干啥？”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您手艺好，想请您到家里去做厨师。”沈修递上名片，哪知厨师看也不看。
“用不着！我就会做点面食，你们吃几次就腻了。不过我有个自己的小店，想吃就过来。”
厨师满手是面，在油腻腻的后厨腾不开地方，转过身不再搭理他们。
“师傅，要不您别做了，想吃牛角包的就是我，你看这时间也到了，不如你直接带我们去一趟你店里，行吗？”
要不是潘师傅小破店连个值钱的招牌也没有，他还真怀疑慕厉别有用心。
“我姓潘，潘文彬，你们是参会的客人吧？”
潘文彬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们想去我店里，也得等会儿，我得跟他们结了账再走。”
沈修客气地笑笑，“潘师傅，您别着急，我们就在外面等着，您忙完出来找我们就行。”
沈修还是把名片放在潘文彬手里，不等潘师傅表态，拉着慕厉离开后厨。
“你去他店里干什么？”
其实沈修和慕厉接触几个月，对她的性格愈发了解，这个小姑娘心里，很有一种传统“侠义”的情怀。
在国外打拼四年还能有这份心态，沈修不知是该感谢梁非凡的保护，还是该慨叹慕厉的执着。
给潘文彬牵线的上家，总算把账给他结清，还不情不愿地叨咕，“要不是看你做得好，这么大酒会你还进不来呢！”
潘文彬也不吱声，依旧是面无表情，把一叠百元票收到兜里，抬起眼皮看了慕厉一眼，“走吧。”
上家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看他们，这潘傻子什么时候和与会的客人搭上了？
潘文彬早就看出这一对男女中，慕厉是说了算的，出了“光华厅”侧门，推着自行车要走，被慕厉抓住车后座，“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厉却眼尖地看到，潘文彬的常服上，别着一个和马里奥同样的徽章！
“你认识香港的马里奥吗？”
听到这个名字，潘文彬重新打量一下慕厉，说出的话让人惊呆。
“我是他师兄。”
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会遇到马里奥的师兄！
沈修脑子里的信息雷达一转，惊觉道，“你是潘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