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容我想想!”
张老太爷并未一口应下,毕竟他混的圈子搁在那儿,就算认识有法力的道人高僧,也不见得有多强。
真动起手来,都未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人请来,只是白耗银子,要请,就请能一击必杀的高人!
“爹,你说王蠡今科有没有可能考中?”
张语之略一犹豫,把担忧道出。
“就凭他?”
张语平哈的一笑:“会填词,无非有些歪才,可上元县科举,年年都是几千童生取三十名额,百人才取一个,他哪来那么大的排面?”
“诶”
张老太爷脸面凝重,摆了摆手:“小四是否认为王蠡能考中?”
张语之点头道:“这事儿说不准,不过王蠡哪回不是出人意料,所以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孩儿有两手准备。
其一,让他二叔三叔向官府报备他的父母已死,守孝要两年,两年之内他没法科举。
其二,若王家老二老三不愿意,爹可联络卫家汤家,花些钱财,在考场上狙击他,绝不能让他考中童生。”
“嗯”
张老太爷捋着胡须,沉吟道:“小四说的是,为父有数了,既然明的不行,咱们就从暗中着手!”
张语平心里很不爽,自己又一次被忽视。
自小妈过门后,原配三兄弟就逐渐受排挤,老大和三弟,在外地主持镖局,讲起来自立一方,实则被边缘化了。
四弟和五妹却是受老父宠爱,家里不惜代价,请来大儒自小教老四读书,而五妹的婚事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也没见父亲喝斥过一句!
不公平!
不过张老太爷威严太甚,他只能把这份怨念埋藏在心里。
……
天色渐渐亮了,雨也停了,一夜风雨,湿寒交加,不过王蠡精神十足,这些天他从未睡过觉,全靠读书的文气滋养,没有半分疲惫。
一趟剑法练完,十二正经已经打通了八条。
本来不该这样快,得亏文气与剑气绞合在一起,修补经脉,才能以奇速修行,换了旁人,早就经脉寸寸崩断。
同时经脉在不停的损伤与修补中,越发强韧,据他自己估算,比正常修士差不多强了两成。
“公子,开饭啦!”
小翠探头唤道。
“嗯!”
王蠡笑着点了点头,进了堂屋。
或许是昨日受伤的缘故,今日的早饭异常丰盛,有皮蛋瘦肉粥、水晶虾饺、小笼烧卖、三丁小包子、卤凤爪、脆皮春卷、萝卜丝丸子、粉蒸排骨等十余样。
摆了满满一桌!
王蠡恍惚中,以为吃到了广式早茶,咽了口口水,叹道:“小翠,今生让我遇见了你,你说我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小翠俏面一红,哼道:“那你可得对我好点,不然哪天我恼了,就不给你做饭啦,快坐下来吃吧!”
王蠡讪讪一笑,与小翠相对而坐,如风卷残云,把一桌子美食吃的干干净净。
吃过饭,王蠡将赵明伦给的笔记心得打了个包裹,去往薛蝌家。
薛家老宅在剪子巷,逼仄狭窄,薛公未发迹前,就住这里,地面的积水尚未干涸,留下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水坑,王蠡小心翼翼的踮着脚走,认准了一处斑驳的大门,走上台阶敲响。
“吱呀!”
门开了。
薛蝌一看是王蠡,喜道:“王兄,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得了几本书,拿给你看看。”
王蠡微微一笑。
“王兄先进来!”
薛蝌把王蠡迎了进屋,大声道:“宝琴,快给王兄上茶!”
“别忙活了,一会儿我们去县衙领考试书凭。”
王蠡摆了摆手。
领书凭需要填写一份表格,包括姓名、籍贯、年龄、住址、体貌特征,并在空白处贴上联保文书与廪生保具。
宝琴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王蠡笑道:“宝琴姑娘,我与令兄也算一见如故,真不用客气。”
“那……噢!”
宝琴讪讪应下。
王蠡打开包裹,把书册递给薛蝌。
薛蝌翻阅起来,越看神色越凝重,直至现出了惊喜之色,尖叫道:“哎呀,此书……可是雪中送炭啊,王兄,书从何来?”
王蠡道:“为汤老爷被杀一案,堂尊传唤我,交谈了一阵子,把他历次科举的心得笔记赠了予我,我看了几日,收获颇深,想着薛兄或能用到,便拿过来给薛兄看看。”
薛蝌深深一躬:“原本我科举,只有三成把握,现已有了五成,王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了。
“好了,好了!”
王蠡摆摆手道:“前人心得只是辅助,考不考得中还得看个人,赶紧收拾下,我们去县衙,回来你再慢慢看。”
宝琴妙眸闪动,寻常人得了这类心得,多是秘而不宣,哪有如王蠡这样,转手就拿出去送人的?
这份胸襟,非寻常人能比啊!
“王公子,多谢了,哥你陪王公子坐会儿,我去给你拿!”
宝琴又向王蠡盈盈施了一礼,移步后屋。
……
王家庄子!
堂屋里,气氛凝重异常,张家的人刚走,带来了噩耗,可他们没法指责张家,连八臂哪吒张佑堂都被王蠡杀了,换了他们,连张佑堂都不如,只有老大,才能稳胜张佑堂。
这真是越想脊背越是发凉!
“爹!”
王双忍不住道:“小仨怎如此厉害了,这才几日啊,奇人怎会看中他,也是瞎了眼吧,我和二弟哪个不比那个书呆子强?”
二叔吐了口浊气道:“做都做了,现在说有什么用?张家人要我们向官府报大哥大嫂死在了献王陵里,狙击蠡儿科举,你们怎么看?”
“不可!”
三叔色变道:“张家就没安好心,如果向官府报了大哥大嫂的死讯,蠡儿将名正言顺的继承大房,以他的手段,咱们两房还能有活路么?二哥,你可别被张家蒙了心啊。”
不报王蠡父母的死讯,二房三房就能以辅助为由,把持庄子的权力,近一年来,便是一步步把原主给架空了。
可一旦报了丧,王蠡继承家产在官方层面不会存在障碍,付出的只是守丧两年,两年后一样可以科举。
二叔也明白这个道理,却仍是迟疑道:“蠡儿万一考中,有了功名在身,岂不是更难对付?”
三叔哼道:“科举哪有那么好中,百人取一,你当他是文曲星下凡?张家不安好心,想让我们出头,才故意把事态往重里说。
事实上,最想蠡儿死的,是张家,张家已经死人了,血海深仇,岂能不报?咱们不妨静观其变,用不着给张家当枪使!”
“嗯”
二叔想想也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