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岁辞轻叹了一声,伸手去扶对方,“起来说。”
把中年女人带到沙发边坐下,花岁辞略做沉吟后开了口,“罗曼丽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女人一怔,随即苦笑了一声,“我想让她活过来,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可是我永远做不到了。”
“你报警了吗?”
“报警了,但是我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他就对警方说,这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我们的女儿回了乡下。”
女人捂着脸,忍不住痛哭失声,“我确实精神状态不太好,但是也绝对不会,去诅咒我的女儿,我眼睁睁看着她倒下,尸体被他处理掉,又被他关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我甚至都不能为我的女儿报仇……”
罗曼丽家在六楼,窗户外面还有安全网,女人的精神和体力都不足以支撑她从窗户逃出去。
花岁辞看向昏迷在墙角的男人,只看了一眼她就皱起了眉头,“你和他命中都是无儿无女,罗曼丽,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吧?”
客厅内一下子陷入到了安静之中,罗曼丽怔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花岁辞。
什么叫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花文佳也是一愣,下意识看向那个捂着脸的女人。
良久,女人才放下了手,红着眼睛说道:“是,丽丽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他从他哥那里抱养过来的。”
罗曼丽张张嘴,她突然觉得现在的情况很荒唐,很离谱。
“他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个好东西,跟人打架伤了根本,再加上精子质量不行,就算是我想做试管都不可以。当时他大哥想把这个女儿给扔掉,再生一个儿子,他鬼使神差的把孩子抱了回来,当成了自己的养大。”
好家伙,还有这狗血剧情呢?
花文佳忍不住看向愣在原地的罗曼丽,这孩子好惨。
女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恳求,她看着花岁辞,哑着嗓子颤抖着求她,“那孩子是最无辜的一个,能不能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去报警……”
“我们会报警,你放心。”
花岁辞平静的神情和毫无起伏的语气,让女人逐渐平静了下来。
警察来的很快,还有特事处的成员陪同。
女人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有新有旧,最新的是她脖子上的伤口。
可以说如果当时不是罗曼丽冲出来,她可能已经被掐死了。
之前报警,这些伤痕都被男人说成了是她精神病复发的时候自己搞出来的。
袁安华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花文佳身后,不是他怂,绝对不是!
法医来到了现场,加上有当事鬼罗曼丽的指认,警方用鲁米诺试剂还原了现场的情况,确实发现了大量血迹残留的痕迹。
还有罗曼丽的尸体,也被警方找到了。
当所有的证据都摆在面前的时候,已经清醒过来的男人不得不承认这一切。
刚抱养罗曼丽那几年,他确实有好好生活的想法。但是后面,看着大哥家又生了两个儿子,还有身边一些朋友的嘲笑,再加上他陷入到了赌博的陷阱之中,他整个人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变得疯狂。
男人哭着道歉、忏悔,但是没有人同情、谅解他。
因为他不配。
男人大哥一家人拒绝来警局,知道了罗曼丽的死因之后,也是一句既然交给他们养了,那就是他们的孩子,与自己无关。
罗曼丽神情黯淡,亲生父母的态度让她难受。
花文佳双手交叉环着胸,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无语,“他们当初可是要把你扔掉的,现在这样的态度不是很正常吗?你难不成还对他们抱有着什么想法?”
“我没有……”
袁安华扯了扯花文佳的袖子,让她少说几句。
花岁辞从办公室里出来,看了眼罗曼丽,“警方会帮你母亲找律师,到时候也会帮她提出离婚请求,就算那个男人侥幸没有判死刑,出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伤害到你母亲。”
“谢谢您”罗曼丽对着花岁辞深深地鞠了一躬。
中年女人在女警的陪伴下去处理了一下身上的其他伤口,回来后下意识朝着花岁辞他们的方向走了几步。
发现她的动作,花岁辞对着她点了点头,“她还在。”
“我能见见她吗?”
“很遗憾,不能。”
给对方开个天眼对于花岁辞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她不能做。
让袁安华看,是因为他不是罗曼丽的亲属,不会让她有什么太大的触动,不会让她有留下来的念头。
但是眼前的中年女人是养了罗曼丽将近二十年的母亲,即便刚刚得知不是亲生的,她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去的,很容易牵动罗曼丽的情绪。
到时候如果罗曼丽真的想留下来,花岁辞又要强制把她送走,麻烦得很。
想到这里,花岁辞不禁轻啧。
不行,以后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不过有什么想说的话,你可以跟她说,她能听得到。”
女人先是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和头发,然后才缓缓地开口。
“丽丽,妈妈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很愧疚没有给你最好的生活,还连累了你,希望你下辈子,能够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一生平平安安。”
罗曼丽红着眼睛张张嘴,妈妈……
花岁辞抬头,罗曼丽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哽咽着问道:“能不能求您,给我妈带一句话?”
“你说。”
“妈妈,很开心能够跟你一起生活这么久,希望来生,我能真的成为你的亲生女儿。”
听着花岁辞复述的话,女人再次忍不住痛哭失声。
走之前,花岁辞留给了女人一张平安符,“好好活下去。”
几人回到店里后,罗曼丽被阴差带走,花岁辞看向袁安华,“有没有什么感想?”
袁安华一愣,什么感想?他能有什么感想?
“额,我应该有什么感想吗?”袁安华迟疑着问道。
花文佳很是无语,直接拉着他的衣领朝外走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花岁辞挑了挑眉,随即轻笑了一声,低头继续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