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冷冷的看着杨鑫,道:“好个独霸一方的大兴王,本王一直待你不薄,为何要用海贸搞乱我大清京城的经济秩序,如今京城已经乱成一锅粥,兴王可算是居功至伟了!”
果然来者不善啊,开篇就是兴师问罪。
杨鑫丝毫不惧,假装懵逼的道:“摄政王何出此言?我大兴做大兴的海贸,大清和大兴有盟约,大清京城有人愿意同行,本王不遗余力的帮助你们,结果搞得去高丽的海商太多,供过于求,我大兴商号还投资了上千万两银子,如今也是货物滞销,正焦头烂额,摄政王何来的我大兴搞乱大清经济秩序的说法?”
这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毫无破绽,连老谋深算的多尔衮竟然也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一旁的济尔哈朗连忙接过话题,道:“你做生意一向都是大赚特赚,为何带上我大清的海商就亏得一塌糊涂?还说不是故意的!”
济尔哈朗有意表现一番,这些天对杨鑫也是用心调查过档案的。
杨鑫呵呵一笑:“这位不知道是什么王爷,太看得起我杨鑫了,做生意哪里有包赚不赔的,本王又不是做打劫的无本生意!”
济尔哈朗气得脸色铁青,被怼得哑口无言,只是不服气的道:“是豫亲王!”
多尔衮给了济尔哈朗一个白眼,心中暗骂草包一个,接着道:“呵呵,杨鑫,你还真会忽悠,上次忽悠本王出兵高丽,还说要打郑成功,可结果了,本王损失了上千精兵,就得了十多条高丽破船,然后就没有下文了,这次,更是搞什么高丽海贸,把我大清京城搞得一团糟,你自己出去看看,满地都是索债的人,钱庄全部关门,你就说说,眼前的乱局,该如何收场吧!”
听多尔衮这样说,杨鑫心中快要笑出声,跟多尔衮打了这么多次交道,这次总算成功的阴到了他。
不过此时可不是得意的时候,连忙辩解道:“摄政王,攻打郑成功不是一时之计,还需要从长计议,海船建造速度太慢,我大兴目前经历了大半年了,才造出九条大型福船。
不过目前最起码达到了一定的效果了,高丽水师已经完全听我们联军调配,而郑成功已经不敢在登莱到高丽的北方海域出现,目前我大兴的船厂已经扩大到同时建造十五条大型海船的规模,再假以时日,等下一批海船建造出来,加上目前高丽水师的海船,还有这些海商的,我们就有足够的船只组织一场进攻了,怎么能说本王忽悠你呢?”
此言一出,大清群臣纷纷点头。
要知道海上一直是大清的短板,郑成功的水师一直在海上耀武杨威,肆无忌惮,大清也只能望洋兴叹,如今有了大兴的协助,这个短板确实正在慢慢补足,就像杨鑫说的,郑成功的船队已经不敢在北方水域出没,这本身也算是一种战略上的成功。
多尔衮心里何尝不明白,现在的大兴对大清的作用正越来越大,而且关键他们没有野心,扩张的军力都调去了高丽那个穷地方,大清目前对高丽没有任何兴趣。
多尔衮脸色稍微好看了点,接着问:“先不说那么远,本王现在焦头烂额,就这京城的危机如何解决,你搞出来的事情,你自己收拾!”
杨鑫一愣,假装完全不知情,道:“摄政王何出此言,之前本王一直在高丽领军平叛,为我两国联军获取高丽的完全投诚,不然高丽水师怎么会如此听话的?
至于京城的危机,我大兴钱庄才十家分店,占据的市场份额非常小,获取的存银还不足一百万两,这危机跟我大兴钱庄何干呢!”
此言一出,多尔衮再度吃瘪,被怼得哑口无言,其余群臣不懂金融,更是连反驳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思索片刻,多尔衮皱眉,道:“呵呵,还在这里跟本王装,范永斗已经把你的臭事都跟本王和盘托出,你自己跟他对质吧!”
说完,给了范永斗一个眼神。
范永斗顿时有了底气,沉着的走到杨鑫跟前,呵呵一笑,道:“杨鑫,好女婿,呵呵,你在精明,也要着了老朽的道,你一开始跟摄政王说要来京城投资,还假惺惺的送了摄政王五百万两的贷款,就已经打定主意用海贸致我范家于死地的吧?”
杨鑫不置可否,只是笑盈盈的看着范永斗表演。
范永斗此言一出,群臣哗然,原来大兴一开始的友好都是有目的的,这场危机就是杨鑫的阴谋,他们虽然不太懂钱庄的生意,也知道,海贸,钱庄撮合业务,都是杨鑫搞出来的,偏偏这次出事就是因为这两样,要按范永斗的说法,说是大兴的阴谋,也是有可能的。
范永斗见杨鑫不说话,更得意了,接着道:“回皇上,摄政王,还有各位大人,老朽曾经在杨鑫刚来京城的时候,以小女怀孕为借口,送了杨鑫一个通房丫鬟,名叫范思琪,而她实际是老朽安插在杨鑫身边的一名细作,只要招她上殿询问,便能对杨鑫的阴谋知道的一清二楚。”
群臣再次哗然,多尔衮满意的看了看范永斗,点点头,道:“好,招范思琪上殿对质,杨鑫,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杨鑫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他相信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教,这范思琪即便开始是范永斗的细作,此刻也不会出卖自己,于是无所谓的道:“随便,本王问心无愧,不怕任何人对质!”
多尔衮挥挥手,一名御前侍卫急步出殿,不一会,范思琪就被带上了大殿。
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大场面,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
范永斗冷静的走到了范思琪的身边,道:“你不用紧张,这里有皇上和摄政王给你做主,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就好,你是老朽派出去的,这次算是为范家立了大功,回去后老朽会给你奖励的!”
范思琪看了看范永斗,又瞟了瞟杨鑫,止不住的心虚,低头轻声道:“是的,老爷尽管问。”
范永斗满意的点点头,道:“杨鑫第一次来京城拜访范家,带着两千万两银子来京城投资,是不是就已经跟大兴的高层说了,他就是来针对范家,要致范家于死地的?”
范思琪又看了看杨鑫,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毕竟睡了这么久,还是有点感情的,不过此时她也不敢撒谎,上面可还坐着皇帝和摄政王,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以满清的恶劣,满门抄斩是最起码的。
范思琪只得点头,道:“他确实这么跟二小姐说过,还说带来的两千万就是用来对付八大皇商的……”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大惊,多尔衮脸上变色。
范永斗很满意朝堂的表现,得意的对杨鑫道:“杨鑫,你再巧言令色,可是范思琪是你的枕边人,你没想到她是老朽的细作吧,哈哈,你再会说也没用,她早已经把你的所有阴谋都听得一干二净!”
杨鑫看了看范思琪,一脸的失望,没想到养了这么久还是养不熟,杨鑫此刻回想的是跟范思琪翻云覆雨的时候,她那销魂的反应,要知道自己也是她的唯一一个男人,而且身份权势都不凡,自认长得也很帅气,没想到女人提起裤子不认人,比男人更无情,出卖自己毫不犹豫。
不过他也仅仅是失望而已,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本来也没对她有太大期望,杨鑫不置可否,继续保持淡定的微笑。
范永斗立即气势大涨,问:“范思琪,你如实说,他们大兴是不是制定了一个大阴谋,要借海贸整跨我们八大皇商?”
范思琪这回没有刚刚那么犹豫,既然走出了第一步,后面就容易多了,就像跟男人上床一样,有了第一次,后面就水到渠成。
“是的,老爷,杨鑫还专门跟二小姐在王府聚集心腹开了个会,足足开了有大半天,一直是在指挥各种行动,对钱庄和海贸,水师做出安排,目的就是借海贸整垮范家为首的八大皇商,那天奴婢就在一旁服侍,全程都几乎听到了。”
此言一出,大清群臣由哗然变成了愤怒,最沉不不住气的济尔哈朗已经跳出来了,指着杨鑫的鼻子道:“好个狗胆,你大兴如此做,是想跟我们大清宣战么?老子回头就派大军灭了你们,就你们那区区几万军队,还不够我大清塞牙缝的!”
多尔衮脸色铁青,他之前还不太相信杨鑫会有意对付大清,还以为只是杨鑫头脑发热,对市场判断错误才导致高丽海贸灾难,如今听范思琪这么一说,他们居然还开会专门研究用海贸对付自己,范思琪一直待在杨鑫身边,要说被杨鑫收买的可能性更大些,被范永斗收买操控的可能性不大。
多尔衮挥挥手,对杨鑫道:“杨鑫,对于范思琪的话,你可有话说,她有没有撒谎?”
多尔衮到此刻都不能完全相信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出杨鑫对付大清有啥好处,而且还毫不犹豫的听自己的召唤前来,显得有持无恐的样子,要说他心里有鬼,听了自己的召唤完全可以躲在大兴不来,没必要千里送人头,要是此事做实,自己岂有让他离开的道理。
大清群臣刚刚对杨鑫建立的好印象,因为范思琪的话彻底的反转,此时也是一个个对杨鑫怒目而视。
杨鑫却不紧不慢,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回摄政王,确有其事,范思琪没有撒谎。”
好吧,此言一出,大清君臣彻底愤怒了,有冲动的已经跃跃欲试,要上前打人了,范永斗松了一口气,他之前想好了各种可能,也准备了一大堆反驳的话,没想到杨鑫居然直接认了,也省的自己费一番口舌,看来自己把锅水引到杨鑫身上的计划成功了,范家的危机也许到此就结束了。
只有多尔衮还勉强沉得住气,他见杨鑫如此淡定,必然有所持,于是摆了摆手,示意群臣安静,然后对杨鑫道:“你既然都承认了,就如实招来,到底对我大清有何企图,莫非你真以为,留守青州边境的五万大兴军,能挡住我大清百万雄师不成?”
群臣都安静下来了,反正对方都认了,人也在朝堂,又跑不掉,真开战连大兴王都被拿了,还打个什么鸟的仗,大兴除了杨鑫,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撑起局面,更何况还有个王妃范雨萱,也算是亲大清的人。
杨鑫呵呵一笑,道:“回摄政王,刚刚范思琪也对各位说了,我大兴搞这么多事,对付的是范家为首的八大皇商,要知道范家是范家,大清是大清,在下整跨范家,只是正常的商业操作,他范家是开了大清最大的钱庄,我大兴要在大清开钱庄,整他们范家不是很正常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都没做过生意,不知道商场无父子么?
这只是正常的商业竞争,在下实在不明白,如何能扯到大兴和大清两国之间的邦交上来,要知道范家不也一样整同是八大皇商的黄云发黄家,要说这样我大兴就对大清有敌意,那范家整黄家算不算?”
此言一出,群臣再度哗然,竟然无言以对!
众人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杨鑫说得没错,他占在生意人的角度上,对付竞争对手,那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八大皇商也不是铁板一块,经常相互整,黄家就被整死了,连黄云发都跑路了。
多尔衮听得哭笑不得,他跟杨鑫也算是打过多次交道了,从第一次开始,杨鑫就跟自己谈生意,在多尔衮的眼中,这大兴王对争霸天下毫无兴趣,对生意的痴迷,却是天下无出其右。
自从大兴占了登莱之地以后,没有别的图谋,尽把国力浪费在对高丽的战争上了,而且还一边打仗一边做贸易,要知道群雄都在争霸中原,大兴如今的实力虽不强,如此偏安也有点过份了,看来大兴一开始联合自己想打郑成功,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拿下整个海贸,然后,把生意做得更大。
只是一名唯利是图的商人而已!
多尔衮心中已经对杨鑫定了性,此时脸上居然出现了难得的笑容,道:“你说得倒是没错,就知道你唯利是图,是不是打郑成功,目的也是为了海上贸易?”
杨鑫呵呵笑道:“那是自然,这世上还有什么生意比海贸更赚钱的?我大兴诚心跟大清结盟,而且早已经获得摄政王的协议在大清经商,如今跟范家只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摄政王如此便帮范家,是不是有点不地道?难道大清朝堂还要管民间的商业竞争不成,我大兴商号在大清可没有违反任何法律,都是诚实经营!”
刚刚的兴师问罪,没想到瞬间就剧情反转,变成了杨鑫对大清朝堂问罪,群臣目瞪口呆,范永斗更是满脸愕然,居然无从反驳,自己能对付黄云发,杨鑫自然也能对付自己,这道理是人都能明白。
他刚刚只不过刚好挑起了大清君臣对大兴的怀疑而已,毕竟八大皇商都是大清的臣子,而大兴的意图不明,属于外人,大清群臣担心杨鑫要谋大清的国也是情理之中。
多尔衮脸色尴尬,道:“嗯,兴王不必多心,我大清跟大兴的盟约是不会变的,之前本王签的协议也都有效,只不过,你这次的商业竞争搞得动静太大,已经影响到我大清京城的政局稳定,其他的暂时不谈,我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善后吧。”
杨鑫丝毫不让,道:“呵呵,不管我大兴做了什么,最多也就是故意忽悠些海商去高丽海贸,造成他们亏本,可京城这些大动静却不是我大兴商号搞出来的,如今挤兑的钱庄可是范家为首的,他们拿了别人的存银,别人要取,他却没有银子付了,你们说说,天下还有这样开钱庄的么,这不是等于明抢么?”
杨鑫的这一番话,居然引得大清群臣有不少人附和,因为他们中也有很多人的银票取不出银子来。
“对,兴王说得没错,摄政王要整治范家,无论如何,存进去的银子一分也不能少的退回来,不然京城的局势根本无法平定!”
一名大臣上前奏道。
群臣纷纷附和,居然呼啦啦站出来一大片,如今谁还管范家的死活,既然已经定性大兴没有敌意,只是商业运作,那就不必再谈两国邦交,该谈自己的私利了。
“臣附议!”
“臣也附议,必须要范家给出一个交代!”
……
群情汹涌,全部把矛头指向了范永斗,他们有些人终于明白过来,这范永斗是想转移视线啊,故意把大兴说得跟大清有敌意,想浑水摸鱼吧。
众怒难犯,有心想保范永斗的多尔衮此时也有点难办了,可事情闹得如此大,总要一个替罪羊,如果自己再保范家,下一步群臣怕是要把矛头指向自己了。
多尔衮思索再三,果断的选择弃军保帅,摆了摆手,示意群臣安静,然后对范永斗道:“群臣的意见没有问题,这个你范家必须保证,存进去的银子,不能平白无故的让别人损失,你范家就算砸锅卖铁,也必须如数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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