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褪色鲸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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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城区并不只有监狱。

即便受上城区的统治,尤其是一年前卫士的出现进一步巩固了大统领的“暴政”,但下城区依旧有流民。

在被大量收押进监狱中的人之外,大街小巷攒动着的人头随便拎出一个来都不干净。从小偷小摸到杀人越货,所犯罪行并不比监狱中的犯人们低。比起上城区的整洁与高档,这里堪称贫民窟。

不,这里就是贫民窟——暴力、灾难,蹒跚的人群、长不大的孩子、被抢夺的地盘以及被狂风一吹便会飞向天际的砰砰响的铝制屋棚。

可他们从某种层面上来看又有着好运气——既没有成为赎罪者,也没有被为给赎罪者混淆视听而统统扫进囚牢。

上城区给了新的行政划分,七区被彻底取缔,仅仅以监狱作为地名。只过去了一年,但监狱周围的区域竟慢慢与监狱的风格同化。

海希斯监狱在七监狱中最为“守序”——不论这种秩序的目的朝向何处,至少它有着自己的核心有着体系有着合理运行的一切,这种无形的秩序像是另一种病毒在周边区域传播开。

这里的人懒散而静默,穿行过狭窄街道的巴士破烂缓慢,从这头到另一头不断有人抓着车子身侧的金属杆往里攀爬,携带着满身的烟草味和机油味。如果忽略掉一些特别穷凶极恶之徒,那么其他人便会显得那样……平凡。

平凡,平凡地在人声鼎沸中为街道带来自己的色彩。

这里的空气由一种特别的秩序托起——这种秩序并非天生,而是来自红发的瓦剌特,一个没有被病毒感染,没有特殊能力,仅靠自身的强悍而集合了大批拥趸的家伙。

“你说为什么那群白痴会因为他的红发而推举他为首领呢?”柯弋不是很甘心地抓着自己银白色的刘海,“照理来说银色才会被视为更圣洁吧?”

爱琉平静地领先他半个脚步走在前边:“因为这里的人需要的不是圣洁,而是力量。传说他的红发来自于某位神灵在劈开天地时锻造的火焰。况且上城区从下城区腾飞时,科学力量促成的爆炸在愚者们眼中也是红色的,所以红色是力量,是足以改变天地改变一切的东西。”

“至于所谓的圣洁和赐福……没有在病毒之乱中被改造,神便已经放弃了他们,命运中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翻身的机会也错过,说明他们确实不讨神的喜爱——这就是他们的想法。”

“既然不被喜欢,那么相比近在咫尺可以因为靠近而温暖的力量,远在天边冷冷看着他们的圣洁就不重要了。”

“人们总是短视的,长视者在获得他们想要的一切前便已经死亡。”

柯弋听得有点晕,他从不觉得自己蠢笨,但毫无疑问他讨厌哲学,讨厌这种根本无法令他快速获益的东西。

哲学使人堕落,他坚信。

“所以呢。”柯弋抱着手臂点着脚冷眼看爱琉,下巴一扬厉害得很。但只要看见他那张毫无遮掩被烧毁了一半的脸孔,便立刻少了几分气势。

“所以你就故意让我生气然后打一架,好让那个‘力量’关注你?”

爱琉眉毛轻动:“你比我想的聪明一点。”

“但我要声明,我没有让你生气,是你自己突然生气的。”

柯弋嘿了一声刚要发作,被一队人马打断了。

来人坐着轿车,那车子是上城区几百年前就淘汰了的产物,在这样贫穷的街道竟然显得眉清目秀,格外高贵。

所以这样看来,价值总是要比较才能得来的。

“典狱长小先生。”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粗犷的面孔。他蓄着被编成一绺一绺的胡须,但蜷曲的毛发还是覆盖住上唇,可见长势太快令其不堪其扰。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还是那头红发,不过并非想象中的鲜红,而是如沾满了锈迹的棕红。

不过即便体格庞大看起来如神话中的巨人一族般充满压迫感,这位瓦剌特的神情却堪称和蔼。

爱琉适当地露出一些被人叫住的疑惑。

“您好,我是海希斯的一名平平无奇的水产商人瓦剌特,听闻昨夜海希斯监狱的惨剧,便想要邀请您坐下来谈一谈。”

瓦剌特打量了一下爱琉全身,似乎在评估他的伤势。这一打量后,他对这位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倒是有了些敬佩——至少他很能忍,看起来一点异常也没有。

瓦剌特不会相信对方真的毫发无伤,如果他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让海希斯监狱全军覆没。

“海希斯监狱可是我们海希斯区的中心,突然受到异常的袭击也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曾设想到的,不过事情已经发生无可弥补,我希望典狱长小先生能给出我们新的指引以重建秩序。”

副驾驶上下来一位全身黑西装的保镖,他走到爱琉与柯弋面前鞠了一躬,随后伸手示意为两人拉开了后一辆轿车的门。

“那再好不过了。”爱琉点头,“说来惭愧,我刚刚上任便遇到这样的乱局,实在有些手足无措。即便瓦剌特先生您自称平平无奇,但我相信您能将生意做的这样大,一定能帮上我一些忙的,恐怕这次还得麻烦您协助了。”

“好说好说。”瓦剌特笑着挥挥手,车窗阖上。

柯弋与爱琉坐上后一辆车,脸上表情并不开朗。他挑剔地打量着车内的装饰,打量着司机和摆明了过来监视他们的保镖,刚想吐槽什么,但侧脸看到爱琉细腻白皙的面庞,又将废话吞咽进了肚子。

他伸出手指微微触碰了一下另一侧烧焦的脸庞,底下的骨头现在尽数暴露在外。他恶意地用手指捅进去,发现真的能穿过面颊而触碰到舌头,于是反而眼睛一亮像是小孩找到了玩具。

爱琉看着汽车在人群之间飞驰。

街上人们对这辆车的态度不一致,大多数恭敬地躲避开并诚惶诚恐地静默致意,但依然有些刺头被突然响起的鸣笛吓到后愤怒地吐唾沫。

爱琉伸出手,被黑色半指皮革手套包裹住的手上指节微微泛红,这是刚刚打柯弋留下的痕迹。再往上,手背上有一个被遮住的银色印记,这是海希斯典狱长的证明,是一个无可置疑的凭证。

她钻了空子拿到这东西,以后得将其作用发挥到最大才是。

正在这时,周遭光线突然暗下来,再一眨眼又恢复了亮度。爱琉靠近车窗往上看,上城区打开了人造灯系统,虚假的光芒照耀着下城区的地面。

上城区像漂泊在海洋中的孤岛浮在空中,庞大的两块土地并非没有连接,在遥远的佩特兰区有一根支撑柱,它连接了上下“岛屿”,不过并非为了承重,仅仅为了上城区里的贫穷人有下来的途径。

车辆停在一家工厂门口。

轰鸣的烟囱吐出层层白烟汇入空气。

一路走过去,有许多的妇孺正在处理着海产品,鳞片纷飞,腥臭的鲜血汇集到脚下。

柯弋嫌恶到不行想要挂到爱琉身上,但转眼想起爱琉曾经的警告,只好拼命隔着一些距离贴着她以尽量避免那些穷人吃的东西溅落到自己身上。

工人们很忙碌,偶尔也会抬头休息,一眼瞥见柯弋那种恐怖的脸差点被吓死,以至于惊呼不断。然而他们是懂规矩的,更懂得生死的规则,所以那一双双极度惊悚的眼睛立刻低下去不看,也不敢再表露出任何恐惧。

柯弋倒是并不在意,反而极其恶劣地朝着那群人露出惊悚的笑,尤其是孩子们,他最爱吓唬那群小孩子。

瓦剌特带着他们来到办公室,莨苕叶状的锻花铁床包容地让外边的热空气往屋子里涌,但淡黄色有些显旧的窗帘涌柔软的身躯坚定地挡住热气,石头窗楣上趴着铁甲虫,它的触须在空气中抖动。

“请坐。”瓦剌特指了指前方的红皮沙发,那沙发不新但很柔软。

“不用了瓦剌特先生。”爱琉抓住一屁股就要坐下去休息的某人——他并非不明白意思,他只是任性并且想要给爱琉添堵。

“您这沙发有点太低,腿太长坐着困扰,我看还是站着好了。”爱琉站到靠近窗台的地方,虚假的光芒作为阳光的替代品更为炎热,但同时也并未削减其他功能,它将爱琉和柯弋的影子投到瓦剌特的棕色木桌上。

瓦剌特也不坐了,他自然地从柜子上倒了两杯茶放到宽阔的窗台上:“那好吧,您的长腿确实令人羡慕。”

这话说的,瓦剌特身高有近一米九,单比腿长爱琉可比不过。

“那我们不妨站着聊吧。典狱长大人确实不拘小节,瓦剌特十分希望能与您交个朋友,还没有请问典狱长先生的名字。”

“过奖,瓦剌特先生能建立这样大的企业才是能人,我的所谓不拘小节在您面前一定不够看。”爱琉丝毫不担忧地喝了口茶——差点没吐出来。

真TM难喝啊。

她知道瓦剌特不会下毒,但没想到这位海希斯的□□首领倒是也没有想象中胸怀宽广,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作弄……

“您叫我阿聿就好,能和瓦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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