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官,又见这么大的接亲阵仗,不由得心里感叹——
“池家小姐好福气啊!”
“听说嫁的是棉城贺家,池小姐的命呀,不是一般的好。”
“郎才女貌,多般配哪!”
贺辛止第一次来到槿城半山,这里风光秀美,空气鲜甜,是个养人的宝地。将来他们带孩子回来小住,权当散心放松,也无需担心有污门浊气。
池妧当初信中所言,他都清楚记得——“未及报亲恩,婚后须每半年回家小住三月”。
只要她肯嫁,这些条件,他通通都可以答应。
包括“不许纳妾”这样的苛刻禁令。
贺辛止远远望见,那个寺庙般朴素的大庄园里,贴着好大一个“喜”字,于是夹了夹马腹,驰马向着庄园进发。
芦荻山庄的庄主和庄主夫人一听门外锣鼓喧天,马上就迎了出来,见来者气度不凡,风姿丰伟,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媒人果然没骗他们池家,贺家少爷呀,那叫一个“完美”。
贺辛止被凌姨娘养了一阵子,瘦削的脸都给养“圆”了,终于没人再诟病他是“孱弱书生,人随风倒”。不过,如今的贺辛止,看起来更加风华绝世,贵气太过,锋芒是想避也不行了,尤其是一双狭长的眼睛,不使坏的时候,也深邃有神,温柔有光。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贺辛止勒缰下马,忙向老丈人夫妇作揖。
“都是一家人了,客气什么。”庄主夫人见了女婿比见了银子都要高兴,不拘小节地凑近提醒,“二少哪,我们这个女儿,古灵精怪,不通世情,以后请你多担待,担待。”
贺辛止会心一笑:“岳母大人哪里话,小妧为人率真,聪明可爱,小婿一定会好好爱护她的。”
庄主夫人是有多护犊子,才能说出“古灵精怪,不通世情”八个字?他知道的,远比她说的多,例如谎话连篇,举止粗鲁,顽劣不堪……
“瞧瞧,识货!”庄主夫人可神气了,回头对丈夫炫耀,“我就说嘛,不可能有人比他更适合小妧。”
庄主向来惧内,像个摆设一样微微笑着,没说什么。
庄内的丫鬟玉桃见接亲的花轿已经停在门外了,心虚得迎上前来,主动说:“夫人,小姐在梳妆,还没好!”
瞧这丫头冒冒失失,呼吸凌乱,紧揪手帕,显然在撒谎。
贺辛止唇角一扬,没戳穿什么。
“是我来早了,别催她,让她慢慢来。”他似乎没有一丝着急,从怀中掏出几道“灵符”,作揖道,“家母叮嘱,要小婿亲自在庄上的大小出口挂上这些‘顺利符’,这婚仪才算圆满,不知可否让人带个路?”
顺利符?
谁也没听说过成亲有此等规矩,料想是“贺家传统”,便依了贺辛止。
“我带你去吧。”庄主夫人怕有什么闪失,决意亲自带路。
一行人进了芦荻山庄,庄内山石嶙峋,莲池锦鲤,清静雅致,全然没有富商之奢。贺辛止跟着庄主夫人穿过正堂,正要到后院去,遇上了穿着正式的池恒。
大舅哥还是这般不苟言笑,冷眼待人。
“辛止见过兄长。”他微笑着向池恒作揖。
池恒强调过自己是池妧的“情夫”,但贺辛止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显然是知道他身份的,他也懒得解释。
“傻妞的事,我已查明,确实是个误会。我把小妧交给你,你好生待她。”池恒料想贺辛止多半也被季红英的“傻样”骗了,没怀疑到他身上。
偏生贺辛止不想对他隐瞒,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一句“我会好好对她”之类的,反而在他耳边调侃了一句,令他方寸大乱。
“哦?兄长是怎么查的呢?”是躺着查还是……
池恒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揶揄的口吻……莫非这位贺家二少,知道季红英的身份?
今天是妹妹的出阁之日,池恒不敢当众质问贺辛止,只好摆出一张更臭的脸,等他婚后再行盘问。
贺辛止也有意婚后试探池恒,为谁抱打不平,因此没有透露更多,径直往后院去了。
此时,芦荻山庄后院里,穿着一身男装,拎着一大个包袱的池妧,正在艰难地把自己“塞”出狗洞。
襄助她逃跑的,正是贺辛止见过的大黄狗——巴巴。
“巴巴,就差一点儿,你快用力,把我屁股顶出去。”池妧知道光靠狗没有用,扒着狗洞外的草根使了大劲。
突然,卡在狗洞里的屁股一松!
出来了!
池妧大喜,正要爬起身抖落杂草。她还没来得及呼吸自由的空气,顶上就有两个影子遮天蔽日。
这么灿烂的阳光,什么东西挡住了?
池妧抬头一看,笑容瞬间僵住了。
这位穿着婚服的俊哥哥,怎么这么像她夫君呢……旁边还站着个娘……
池妧立刻闭眼,想象自己在做梦:还是不行,这回死定了!
“夫人不在房里梳妆,是要去哪儿?”贺辛止温柔地蹲下来,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