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嘉婷提起被她扔在地上的包，大胆询问：“说真的，姐姐要不要考虑赚外快？我这边寒假作业还有好多，一面十块钱，作文另算，消磨时间，怎么样？我姐妹也要做卷子，只要原样抄一遍，也按十块钱算。你无聊的话，可以拿来消磨时间顺带赚外快？”
“谢谢，不用了……”
“真的吗！姐姐搬家后得窝着不被人发现，应该会没事干吧，真的不消磨下时间吗！”
“真的不用了……”
黄嘉婷离开的时候还觉得可惜，一步三回头，无比希望她能改变态度，帮自己写作业。阮卿卿哭笑不得地关上电子屏，回去拿手机。
卢敏希发了两条消息，确认她现在是否安全。
她回复安全，心下有些感慨，可能卢敏希比她还在意自己的安危。
发完消息，门铃再次响起。
黄嘉婷还想推销什么卷子？英语卷子？
她打开电子屏，看向屏幕。
江云歌笑意明媚地眨眼睛，斩男色红唇配着碎钻耳坠，衬得她整个人光鲜夺目。
阮卿卿深呼一口气，点击“通话”。她现在闲极无聊，甚至愿意去好奇，江云歌到底想说什么。
通话开启的一瞬间，江云歌笑道：“开个门吧，外头好冷，我要冻僵了。”
“什么事？”
“来给阮姐姐拜个早年，”江云歌宛若单纯直率地笑言，“开个门吧？”
“你等会儿，我披件衣服。”
说是披衣服，其实该换一身衣服。她现在身上只穿着睡衣，睡衣下的痕迹还挺明显。幸好用电子屏说话的时候只能看见脸。
她没有仔细挑衣服，简单的保暖内衣+毛衣+羽绒服外套+秋裤的配置，足够暖和，也足够敷衍。她没有把江云歌当对手的心，她们就不是一类人。
终于换好衣服，下去开门的时候，却也过去了十来分钟。
开门的一瞬间，冷气扑面而来。江云歌僵着脸，直直冲进客厅。暖气融融，江云歌跌坐到沙发上，看样子总算缓过劲。美丽冻人也有代价。
阮卿卿关上门，开好客厅的灯，点击茶座一键泡茶。她没有更多招待亲姐姐的花样。
今天大年初一，天色昏暗。相较之下，精致打扮的江云歌显然是最亮眼的存在，而披着羽绒服、妆都没化的阮卿卿只是一般好看的姑娘。
江云歌嘴边的笑意愈发勾起，有几分嚣张得意。年轻女子的嚣张傲慢总是能被美貌滤上一层滤镜，带着“娇”气，更容易让旁人纵容。
这一切和阮卿卿又有什么关系？她懒散地靠着沙发抱枕，无声欣赏，然后不做评价。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腰有点酸。或许聂泽之也意识到他“事实夫妻”的策划有多愚蠢，所以才会在分别的关头挥洒汗水，将热情化作□□，燃烧到癫狂。
但话剧总是要有人起头的，她还是开口问道：“找我什么事？蹭暖气？”
江云歌轻笑道：“祝你新年快乐，同时也说几件事情，让你心里有个数。”
阮卿卿耸耸肩：“洗耳恭听。”
江云歌暗恼，被这位私生女无所谓的态度。私生女面色苍白，缺乏血色，五官不算精致，只是搭配后有恰到好处的顺眼。眉眼之间是平淡无奇的温和，墨色长发披散，给她的温柔添加注解。
典型的小家碧玉，明显只是个被关久的金丝雀，已经失去飞翔能力，只能成为菟丝花攀附他人。
就这种生带原罪的家伙，居然也能让聂泽之为她旷掉除夕宴，大年初一还去加班，说什么“现在已经不喜欢她”、“联姻目的达到后就出国陪阮卿卿，算是有个事实婚姻”，一点也不给她这个准未婚妻面子……
她清清嗓子，扬笑开口道：“第一件事。我还在努力说服我爸换个人和聂家联姻。但挺难。原先定好联姻的堂兄因为肇事逃逸跑国外去了，适合联姻的就只剩我一个。”
——聂泽之这个男人，我看不上，但没办法，因为堂兄这不靠谱的我必须嫁。
阮卿卿听得懂这些言下之意，她笑了笑，应了声：“嗯。”
江云歌：“然后，联姻的话，我和他说好各自玩。但玩之前必须有个孩子，算是利益纽带？我不接受试管婴儿，那么长的刺扎进我的腹腔——”江云歌打了个哆嗦，发觉自己露怯，连忙转回正题，“时间安排的话，大概三月订婚，六月结婚。”
——我和聂泽之会进行性关系，会要孩子，并且就在过年后。
“嗯。”阮卿卿含笑应着，江云歌的话挺有意思。
江云歌半是“惆怅感伤”半是得色：“我觉得他应该还不算特别讨厌我？这几个月下来，备孕，怀孕，然后生孩子，他应该都能勉为其难陪着我。毕竟是联姻，我背后也还有江家。”
——我和他门当户对，轮不到你来捣鬼。
“嗯。”
江云歌略微一顿，把她酝酿的话说完：“我对此还是有一些信心的。毕竟，他去年找你做情人，不还是因为你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所以和我长得有些像？”
阮卿卿面带微笑：“嗯。”
没有任何怨艾和不甘，单纯的敷衍的笑意，敷衍的附和，除了“嗯”不说其他，仿佛是一个完全过不了图灵测试的劣质陪聊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