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解约?

沟通确实没有意义,只是把一个人的苦恼扩散为两个人的。且不说聂江联姻,就算没这回事,他也很难想象自己和女孩结婚。卿卿太过乖巧沉默,只适合成为宠物。

后续的路都是绿灯,一路畅通无阻。到达桑格,聂泽之把钥匙扔给泊车小子,带着女孩进门。桑格是五星级大酒店,装潢十分正式。

坐电梯上二楼,门一开,就看见聂文周的未婚妻和和服务员说着什么,金黄色的烫卷发让她显得精神百倍。她的余光瞥见聂泽之,连忙迎上,笑嘻嘻地说:“侄子,你怎么来啦?”

聂泽之深呼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开口:“诶,婶婶!”

二婶一点也不恼,哈哈大笑。

笑了一阵,她冲阮卿卿点点头,算作打招呼,很快又和聂泽之抱怨开了:“订婚宴一般都有定例,也不知道你二叔在纠结什么,我想叫他吃饭呢,都找不到他人。服务员也只说他在调试东西,谁知道他在准备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聂泽之跟着说:“我也不知道二叔在准备什么。”

“是吧!他之前和我表白的时候就吓到我了,一整个卡车的玫瑰花,直接把我们平常去玩的山头都淹了。他偏偏还完全不当回事的样子,笑着伸手,要我和他跳舞……”

明明是抱怨,但姑娘嘴边扬着的笑意就没下去过。他们之间确实相爱。

聂泽之也毫不客气:“你就秀吧!”

姑娘还想说什么,钢琴乐声响起。

分割大厅两端的红色的帷幕随着潺潺的音乐声徐徐拉下,等红色的帷幕撤走,就见着一架纯黑古朴的钢琴折射着吊灯的光芒,而钢琴旁坐着一个人。骨节分明的手有力又轻盈地弹奏着乐曲,乐曲拂过耳朵,温柔如羽,他操控着乐曲的节奏和感受。

阮卿卿看着男人的侧脸,几乎不能呼吸。

……舟舟,舟舟为什么在这里?!

舟舟只流畅地弹奏着,享受着,乐曲像是精灵,随着声音在大厅中翩翩起舞,他的脊背微微弯曲,线条流畅有力,而手腕上抬,每一次弹按的力度都恰到好处。

钢琴音还在继续,四周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大家都静默在舟舟的钢琴声中。

过了或许是一分钟,十分钟,或者是一周,一年。红色的帷幕缓缓合上。最后,只能从厚重帷幕的缝隙中看着他,看他收手,起身,往大厅后的小门走去。

阮卿卿毫不犹豫,就要往帷幕后冲去。天知道她时隔一年有余,终于再次看见舟舟。她觉得大脑都要晕眩。

她要动身,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聂泽之牵上。

而聂泽之看着她奇异的神色,有些疑虑,“卿卿?”

她完全没有犹豫,缓和面容,笑道:“我突然有些事,想离开一下,马上回来,真的。”

聂泽之蹙起眉,却是直接把她搂在怀里,温热的手小心地贴上她的肚腹,她的老毛病:“是这里又疼了?”

“不、不是。”

阮卿卿试图挣扎,却被担忧的聂泽之搂得更紧,他的手动作却很温柔,小心地按压着,努力帮她缓解并不存在的痛意。

余光中,她看见舟舟走到大厅门口的电梯,笑意温和,朝她这个方向挥挥手。随后电梯门关上,舟舟的身影再瞧不见。

他们的目光中或许有接触,一瞬的碰触。舟舟没有多看她两眼,毕竟她在别人男人怀里;她也没法多看舟舟两眼,聂泽之几乎要把她钳在怀里,聂泽之已经发现她在看着舟舟。

“看他干什么?”聂泽之低声哄她,“看他能缓解自己的肚子疼吗?”

阮卿卿垂着眼笑,她几乎要笑出眼泪。不必悲伤,她的心里早就有数,舟舟的每次出现都是命运对她的馈赠。她和舟舟本无交集。

聂泽之得不到回应,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你肚子疼,还陪我出来?”

二叔的未婚妻终于也发现女孩的情况不对劲,连忙过来,问道:“侄子,云歌怎么了,肚子不舒服?是不是要卫生巾,我去和服务员说一声,让服务员带?”

聂泽之沉默片刻,近乎是咬着牙开口:“她不是江云歌。”

姑娘瞪大眼,“不是说你和她准备……”

她领悟过来,闭上嘴,懊恼地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温水,端到阮卿卿面前,心虚的劝道:“喝口水缓一缓。”

电梯已经往下到达一楼,再往上到达四楼。阮卿卿收回视线,安静地喝完半杯温水。她终于把心内积压的一些情绪再往下压住,看向聂先生的二婶:“谢谢,我没事了。”

“那就好——可以称呼我为瑞拉,卿卿。”金发瑞拉似乎是想弥补她的过失,说话欢快又高昂,努力活泼有趣。

阮卿卿也想挽回先前的失态,弯眸笑道:“辛德瑞拉?我想到了灰姑娘的故事。抱歉,你是公主。”

瑞拉完全没有气恼,自信道:“我可不是灰姑娘,也不是要等王子来娶的公主,我是女王!”

阮卿卿有些诧异,聂泽之也带着一丝挽回心态,连忙介绍道:“她是方索美术学院的助教导师,也开着一家乐器店。我二叔曾经去她的店里助学当服务员。”

瑞拉听着又忍不住满脸笑意,几乎能肉眼能看出“甜蜜”二字。显然,她和“服务员”之间有一段美妙的故事。

阮卿卿被看着几乎晃神,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纯粹的幸福。她的母亲看着一叠粉红色钱钞的时候,笑意都比瑞拉复杂太多。

瑞拉获得了比赚钱更纯粹的幸福。令人羡慕。

聂泽之又介绍了两句,阮卿卿努力听了,但大脑无法分析,无法转换为信息留存进记忆殿堂。她只凝视着瑞拉。

“好啦,”瑞拉扶额笑道,“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中午一起吃饭?你们可以顺带说说刚才那琴弹得怎么样。”

聂泽之没有直接同意:“卿卿,你刚才不舒服,现在怎么样?”

“……没事。”

阮卿卿的心跳得很快,难道舟舟也一起吃饭?还是说……她不敢往下想。

瑞拉点头,就去找服务员。可服务员客气又抱歉地开口:“聂先生说,他只准备了二人份的。还说,希望小聂董能好好照顾旁边的小姐,不要插足他们的二人世界。”

聂泽之几乎被气笑:“靠,谁管你们!”

瑞拉哭笑不得,想叮嘱安抚两句,视线所及处阮卿卿还柔柔弱弱地立着,登时说不出口。她最后只能说:“再见。”

不说什么时候再见,于是告别成了空泛的客套。

“再见。”阮卿卿真心实意地挥手告别。

她绝对会和瑞拉再见,就算只是为了理清楚舟舟现在在做什么,她也会再去找瑞拉。

舟舟回国给订婚宴配乐?偶然路过?

……还是说,舟舟就是聂泽之的二叔?

阮卿卿心思百转千回,魂魄几乎飘荡,身体本能随着聂泽之走到露天停车场,坐上车,系好安全带。

聂泽之倾身帮她确认安全带的情况,而后苦笑道:“你真的没有想问的吗?”

瑞拉脱口而出的“江云歌”,他带着她来看订婚宴布置现场的原因,还有他昨天的加班。

阮卿卿坦诚相问:“那个弹钢琴的男人,是谁?”

没有回应。

阮卿卿侧头看去,就见聂泽之沉着脸,朝她倾身而来。他微微上挑的眼眸里暗含愠色,车内空间狭小,危险的气氛随时都可以酝酿爆发。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半晌低声开口:“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吃醋?”

低沉语调中,竟有几分压抑的委屈。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