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闲第二天不仅买了芝士蛋挞,还买了些能收几天的甜品,这家店是个大牌的连锁店,所以很贵,简单买了点东西下来后就好几百。
这要是换单闲自己吃,肯定是舍不得买的,但给游野买就不一样了。
他始终觉得这三千块钱一天太多了,所以能给游野买什么的话,都是挑好的买,尽量把钱往游野身上花回去一些。
今天是华隐过来接他的,因为要把药交到他手上:“这是今天的药。”
两个小药包,单闲捏了捏,里面的药不少:“好。”
华隐又看了看他手里拎着的袋子:“你这是?”
“前天答应给游野带蛋挞。”单闲说。
华隐顿了下,她知道游野是不吃这些的,但她没有揭穿,只是在心里苦笑,面上道:“花了不少钱吧?我给你报销。”
她说着,就要掏出手机给单闲打钱。
单闲忙拒绝了:“阿姨,不用。”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华隐说了:“所以真的不用。”
华隐看着他,因为之前她给单闲加钱时,单闲就没有收那天的转账,因此她也清楚这个孩子骨子里也有倔劲,所以……
“好吧。”
华隐叹气,又说:“你以后有什么事,我要是能帮上忙,你一定要开口。”
单闲倒也没拒绝:“嗯,谢谢阿姨。”
单闲按响门铃后,不出意外地又收获了一只立马来开门了的游野。
单闲走进去,还特意跟游野说:“我今天早到了,惊喜吗?”
游野重重地嗯了声:“好香。”
单闲以为他是说自己手里提着的袋子,不知道有人耍流丨氓,借着甜品香的遮掩在说他,在换鞋子前就递给了他:“给你带的,还能趁热吃。”
游野伸手接过,同时也是看了看袋子里:“你买了好多。”
单闲:“看着都挺好吃的,所以就都买了。我问过了,放冰箱里可以收几天,而且你饭量不小,这几天吃完应该没问题。”
他有点怕游野收着不吃,所以特意说了句:“你能吃完,不浪费食物的吧?”
游野乖乖点头:“能。”
单闲满意地拿出口袋里的药,他在来的路上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主动跟游野提:“我带了你今天要吃的药来了,你吃完饭过了半小时吗?”
“嗯。”听到“药”字,游野的瞳孔瑟缩了下,但稳住了情绪:“过了。”
于是单闲换了鞋子后,就去给游野倒了杯水:“你先吃药。”
他把药包打开,递给了游野。
真正见到药丸子后,游野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单闲装作没有看见,仍旧一手举着杯子,一手举着药。
游野对上他的脸,又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伸手拿起了药和水,又看了看单闲。
单闲就站在那儿,不仅没有躲,还往前了一步,确保游野能够更清晰地看见他。
是他给的药,所以不需要害怕。
游野深吸了口气,克服着恐惧和阴影,先喝了口水。
但在把药放进嘴里的那一刻,记忆深处的画面涌了上来,让他止不住有些反胃。
单闲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抬手,直接握住了游野轻颤的手腕。
他的掌心还热热的,因为刚从外面进来没多久,暂时没有被空调吹凉。
“游野。”
单闲只说:“你要吞下去,含在嘴里药会化掉,会很苦。”
听到单闲这么说,游野才像是品到了苦味的样子,本能地吞咽,把药丸子全部咽了下去。
单闲松了口气,正勾勾唇想松开手跟他说什么,却被游野用那只手反手握住了手腕。
单闲一顿。
就听游野小心地说:“昨天来的医生说,我需要慢慢脱敏。”
单闲没想到游野会主动提,游野低垂着头,却抬着眼,好像努力在弱化自己外形条件上带来的压迫感,他眸光恂恂,有点点像湿漉漉的狗狗眼,很戳人:“阿闲,你能不能……帮我?”
单闲不知不觉地被扎了一下,他松开了手,因为这个姿势很奇怪,但他说:“可以。”
蜜蜂的毒针扎在心尖的软肉上,带着麻痹的毒素让他第一时间没有觉察到,反而只觉欣慰。
他说:“那你自己控制时间,不舒服了就自己松开,好吗?”
游野干涩的舌尖瞬间就得到了滋润。
“…嗯。”
他忍不住攥得更紧了一点,反胃和幻觉带来的疼痛不是不存在,可他就是自虐般想要去触碰单闲。
他得克服,他得快点好起来。
他还想要抱他。
单闲和游野在沙发上坐下,因为他的手腕被游野抓着,所以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要比平时更近。
单闲拿出了蛋挞,单手不好拆开,只能让游野帮忙:“你现在想吃吗?”
对于单闲的问话,游野绝大多数都是点头的:“嗯。”
他抬起另一只手:“你拿着下面。”
两人合力打开了盒子,芝士蛋挞的香气彻底飘出来,勾得喜欢甜品的人胃里的馋虫都醒来了。
游野对甜品无感,但他知道单闲从前很喜欢吃,所以他跟单闲说:“一起吃,可以吗?”
单闲没有拒绝游野的邀约:“好啊。”
他从袋子里找出来小小的正方形塑料袋,游野看见的时候愣了一下,旋即藏在发尾底下的耳尖通红。
他攥着单闲的手又紧了几分,单闲只以为他是有点不舒服,所以看了看他。
昏暗的光线恰好掩住了游野的慌乱,单闲没有意识到游野误会了什么,只拿着袋子示意了一下游野:“帮忙撕一下。”
他倒是可以用牙齿咬开,但是要跟游野分一个袋子里的手套,咬开好像不太好。
游野在他的指挥下,下意识地抬手,但指尖却在轻颤。
他在电击椅上,被迫看过很多片。
其实他觉得很恶心。
就算不是在电击椅上遭受那些,平时他看的时候,他也看不下去一点的。
他觉得人的肉丨体很脏——在进去之前,游野就这样觉得了。
所以在里面被迫看那些的同时还要遭受电击,就让游野对这些事有更深的心理阴影,他到现在都不会有晨bo的正常生理反应,小生这件事对他来说,成了一个让他会作呕也会恐惧的存在。
但现在……
游野的视线往下滑,停留在了单闲的脖颈处。
单闲的脖子很漂亮,很像是天鹅的脖子。
他依稀还记得自己有一年暑假跟谁去看过舞剧,坐在最前排,很经典的《天鹅湖》。
破碎混乱的记忆里,有人说那些女孩子们扬起的脖子很好看。
游野有点印象,但都不多了。
回忆起来,全部都被单闲代替。
游野目光继续下移。
这天热,单闲也怕热,所以穿了宽领的圆领子t恤,露出了大片嶙峋漂亮的锁骨,像是将要展翅的蝴蝶,暖白的肌肤在暗光下更是散发着诱丨人的光晕。
游野回忆起自己读书时偷看单闲打篮球的画面。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但在这一刻却是那么的清晰。
少年跳起时衣摆飞扬,精瘦的窄腰也跟着暴露出一点,肋骨线和不常晒到太阳所以雪白的皮肤都成了一道风景线。
游野的呼吸开始急促。
觉察到他的异样,单闲有些不明所以,他以为是肢体接触的时间超过了游野可以忍耐的范围,不由动了动手腕。
但换来的是游野更加用力地掌控,甚至让他感觉到了一点血管被挤压的冰凉闷痛。
单闲的手掌都被迫展开,手指更是动弹不得,他在这一刻才意识到他和游野好像有力量上的绝对差距。
——游野的身材真不是摆设。
“……游野?”
单闲微抿唇,其实不是很在意自己被捏疼了这件事,游野的精神状态跟正常人不同,他能理解。而且正好他可以试试这个“口令”。
单闲轻声:“你弄疼我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就让游野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管用。
单闲心道。
“…对不起。”
游野无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抿住了唇,在这一刻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砍了。
还是单闲再度出声,才把他的戾气压下去:“没事。”
他莞尔,干脆自己撕开了包装袋:“你力气比我想象得大,真好。”
单闲说:“装画架的时候肯定很轻松…我到现在装画架拧螺丝还是觉得费劲。”
倒不是他娇弱,而是新画架的螺丝和孔洞总会有几分不契合,得靠蛮力。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单闲买的画架都太劣质。
游野登时又觉得自己的手有用了:“那以后……”
他有点期待:“我帮你装。”
单闲微顿,看了看游野:“…好。”
游野现在需要一个心锚。
等他走出来后,再把这个心锚拔了就好了。
单闲把手套从里面拿出来,递了一个给他。
发现里面的东西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样,并且和社会脱节了好多年的游野怔了怔:“…这是什么?”
“一次性手套。”
单闲示范给他看:“这样就不用去洗手了。”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的游野:“……”
他低下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哪怕还不能接受…但依旧有点失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