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问答游戏

赌坊一行人大眼瞪小眼盯着周故。

“小子,你胆子不小嘛,竟然敢进顾寡妇的门,不知道我们盯上她了吗,是不是不想活了?”

为首的疤脸壮汉歪了歪头,斜着眼睛看着周故,嘲讽的说道。

“怎么,寡妇好不好玩,你这一细皮嫩肉的样子挨不挨得了揍。”

周故懒得理会他,四处扫了一眼,直接说道:“顾大嫂还欠你们多少银子,说个数吧。”

听到周故的话,疤脸壮汉一愣,望着周故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诧异,说道:“怎么,你想替顾寡妇出头?”

周故掏了掏耳朵,不客气的说道:“别说那么多废话,你求财,就给你,说吧,到底多少银子。”

疤脸壮汉一时间有些踌躇起来。

这事要真是那么简单为了求财就好说了,可如今的问题是,关于顾寡妇的事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他只是奉命行事,把顾寡妇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区区一个打手头子又哪能做的了主。

周故看着疤脸壮汉为难的样子,心中倒是觉得好笑起来。

“怎么,你们上门来讨银子,结果连该讨多少都不知道吗?”周故笑着说道。“不会连欠条都没带吧?”

看着周故的模样,疤脸壮汉心里情不自禁火冒三丈。

“小逼崽子,你笑什么!想替顾寡妇出头是不是?行,那两千两银子出来,这事就算过去了,否则这娘们跑到哪里都永无宁日。”

疤脸壮汉忍不住破口大骂,脸上斜着的一道刀疤随着脸上肌肉的抽动扭曲起来,显得有些恶心瘆人。

听到疤脸壮汉的话,周故却没有生气。

“两千两,我怎么听说是一百两?你这不是敲诈勒索吗?”周故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疤脸壮汉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不客气的说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些天兄弟们为了这事跑来跑去,嘴皮子都磨破了,耽误了多少功夫,一人给个一百两的辛苦钱不过分吧?”

周故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你们总共才十几个人,那也用不了两千两银子!”

“呸!”

疤脸壮汉朝地面啐了一口,毫不客气的说道:“老子啐你一脸狗屎,这么多天难道不用利息的吗?而且手下兄弟一百两,老子我的价格是三百两。”

说着,不等周故说什么,又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小子,要么你就拿钱出来,要么就赶紧滚蛋。”

周故涨红了脸,一副又气又恼的样子,抬起右手指着疤脸壮汉不停哆嗦。

“怎么,”疤脸壮汉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不会是没钱吧?没钱就赶快滚蛋,别耽误大爷们的功夫。”

顿了顿,疤脸壮汉又一脸调侃的说道:“看你这小子长的倒是不错,京城里的贵人们喜欢这口儿的也不少,要不我给你指一条财路?”

说完,疤脸壮汉自己哈哈大笑起来,手下的小弟也跟着哄堂大笑。

周故猛地跺了跺脚,一副羞怒不堪的样子,咬了咬牙,将手伸到怀里。

再将手拿出来时,周故已经从手里掏出一沓银票。

手里攥着银票,周故向前两步,狠狠地将银票扔掉了疤脸壮汉的脚下。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瞠目结舌看着眼前这一幕。

“两千两,自己数!”

周故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着疤脸壮汉,一副随时要拼命的样子。

疤脸壮汉惊讶的看着周故,又低下头看了看脚下的银票。

银票散落一地,几十张银票上盖着大乾银号的戳子,面值从十两到一百两不等,不过看样子,零零碎碎也差不多有两千两那么多。

他还真能拿出来?

疤脸壮汉眯起眼睛,脑子里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

与此同时,疤脸壮汉也想起赌坊的主人曾经给他们这些人训话时讲过的故事。

“我年轻的时候,家境贫寒,我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平日里靠着从山里打柴卖给那些大户人家为生。”

“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发迹起来的吗?”

“想发财,首先就要心狠,我们兄弟二人在山间救下一个不小心跌落山崖的行商,之后我弄死了他,霸占了他的包裹,那就是我发家的第一桶金。”

“杀人越货,这是很常见的事,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每个人都有过这样恶毒的想法。”

“弱肉强食,这就是天下的公理,放到嘴边的肉不吃那就是傻子。”

“就好像我那个傻哥哥一样,竟然不同意我的想法,还想去请大夫,我就干脆让他们两个人留在一起做伴了。”

疤脸壮汉当初听的是热血沸腾。

杀人越货,就是老板定下的行动准则。

手辣心黑,则是想在赌坊做事必要的条件。

如今看到周故从怀里掏出这么多银票,疤脸壮汉顿时起了别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疤脸壮汉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会意的向前,围成了一个圈子,将地上的银票捡了起来。

疤脸壮汉随手接过,小弟表示两千两一分不少之后,将银票揣进了怀里。

“银票给你们,欠条呢?”周故不耐烦的说道。“把欠条交出来,然后赶紧离开。”

周故的语气不客气,可疤脸壮汉却并不在意,笑呵呵的说道:“兄弟,想要欠条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听到疤脸壮汉的话,周故瞪大了眼睛,刚想说些什么,疤脸壮汉继续一脸无辜的说道。

“你看,欠条这东西在账房那边,我们过来也就是催着顾寡妇还债,若是她答应还债,到时候还要好好商量什么时候,谁能想到兄弟你这么痛快。”

周故皱了皱眉头,疤脸壮汉接着说道:“赌坊离的也不远,要不兄弟你和我们走一趟,我派人去去想必你还是不放心吧,还是你亲眼看着,亲自交到你手里怎么样?”

说完之后,疤脸壮汉紧紧盯着周故,等着周故的回答,而周故则是有些犹豫。

见状,疤脸壮汉又趁热打铁说道:“放心吧,我们赌坊又跑不掉,兄弟们都有家有业,这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听到这话,周故不知想到了什么,情不自禁退后两步,目光带着防备盯着一行人,嘲讽道:“光天化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就敢堵着别人家的大门,谁知道你们能做出什么来?”

疤脸壮汉连忙解释,

“兄弟,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们干的就是这份活计,而且我们也只是堵门催债,连门都没有进去。”

听到这话,周故又有些犹豫,疤脸壮汉也不着急,继续等着周故的答复。

周故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道:“行!我跟你们去!”

听到周故的答复,疤脸壮汉内心一阵狂喜,连忙吩咐手下在前面带路,他则是落在了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周故聊起天来。

……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深秋时分,天已经黑得很早了。

周故站在巷子口,慢条斯理的从身上取出手帕擦了擦手,随手将这块白色的小方巾扔到地上。

他的背后是幽暗的小巷,而巷子深处,如今横七竖八歪歪扭扭躺着十几号大汉。

绝大部分人都紧紧闭着眼睛,唯有一个人,也就是领头的疤脸壮汉,瞪大了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周故的背影。

周故转过身,一步一步缓缓向着巷子深处走了进来。

幽暗的小巷回荡着脚步声,而听到脚步声,疤脸壮汉浑身开始颤抖起来,但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恶魔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周故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疤脸壮汉,此时他的下半身湿漉漉的,正散发着难闻的腥臊气。

“接下来,我问你答知不知道,回答的要快一些,”周故盯着疤脸壮汉平静的说道。“不要惹我生气,否则…”

疤脸壮汉看着眼前这个小白脸,此时好看的脸竟然变得似乎有些模糊,不过马上又清晰起来。

看到眼前的疤脸壮汉不吭声,周故眉头皱的更深,疤脸壮汉打了个哆嗦,连忙疯狂点头。

“姓名?”

“赵…赵小五。”

“年纪?”

“太始十三年生人。”

“直接说年纪。”

周故不满的瞪了自称赵小五的疤脸壮汉一眼,赵小五又打了个哆嗦,连忙说道。

“三十有六,如今三十有六了!”

“谁让你们来找麻烦的?”

赵小五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

“大侠,真的没人,是我自己贪心,看你一口气拿出两千两银子,想看看能不能从你身上再捞一笔。”

说到这里,赵小五顿了顿,欲哭无泪的说道:“可谁知道,谁知道,大侠,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周故没有理睬赵小五的哀求,而是随手从身边的墙壁上取下一块碎砖。

“噗!”

细微的声音响起,赵小五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双眼猛地鼓起,紧紧的捂住了肚子。

“是谁让你们来找顾家麻烦的?”

周故面无表情的问道,声音冷淡。

“我…我不知道。”

赵小五紧紧捂着肚子,此时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传来剧烈的疼痛,只能勉强回答周故的问题。

“不知道?不想说?没关系,咱们再玩一会儿。”

……

苏月鹿离开京城一路向南赶往苗疆是走的水路。

陆紫苏特意为自己的大师姐联系了朝廷的官船,这艘船是锦衣卫前往南方公干的船。

苏月鹿乘上便船之后,先到江南,然后一路西行入蜀,之后从蜀地进去苗疆。

虽然小小的绕了一圈,但比她自己一路奔波要轻松多了。

朝廷的公车嘛,大家伙儿都懂得。

从上船开始,苏月鹿就整日躲在船舱之中,南方的阳光有些过于明媚了。

苏月鹿常年待在北原,那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天气,只要在太阳底下待上一会儿,浑身就暖洋洋的,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北原的天气永远都是那样,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飘着雪花,一整年的时间都刮着呼啸的北风。

雪花落到额头上,脸上,手上,就是一阵刺骨的凉意。

北风则是如同刀子一般,似乎直想把人撕碎。

而当北风卷着雪花,雪花乘着北风,则是被拧成了一条鞭子,抽在人身上,抽的人生疼。

不过神水宫坐落于深谷之中,四面山峰阻挡了寒风,谷内常年四季如春,似乎北原所有的绿色都集中在了这里。

而唯一进出神水宫的方法,是一条水道。

水底秘洞。

因此神水宫的弟子无论武功如何,都练就了一身好水性。

水性若是差了点,哪怕秘洞之中有些地方可以暂时休息呼吸,可仍然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说回来,神水宫之所以将门派选址在这里,自然是因为这地方得天独厚。

谷内之所以四季如春,除了因为四周的山峰阻挡了寒风之外,还因为山谷之中有一片温泉。

对,没错,是一片,与其说温泉,不如说温湖。

而这座温湖的背后则是关系到神水宫最大的秘密。

咳咳,扯远了,今天还不是神水宫揭秘的时候。

苏月鹿即使在北原,也很少在神水宫里,更多的时间是在北原的冰天雪地里,自从五年之前,苏月鹿成功踏入先天中境开始,就一直在北原搜索关外四凶的下落。

习惯了北原的寒风和若有若无的太阳,这南方的日头倒是显得有些让人不舒服了。

苏月鹿在船上已经待了五天,除了晚上偶尔会到外面散散步,剩下的时间一日三餐都是在自己的船舱里解决。

其他人虽然觉得奇怪,但早就已经得到了顶头上司的叮嘱,从来不靠近这间船舱。

如今到了晚饭的时间,可苏月鹿对着桌子上的饭菜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知为何,越向南走,苏月鹿的心就越发有些不安。

是担心五毒教的事吗?

苏月鹿扪心自问,自从当年大举攻打神水宫失败之后,五毒教这些年谨守苗疆,从来不曾踏出过一步,可如今突然异动频频,的确是有些让人担心。

还是在担心陆师妹?

苏月鹿也不明白,她自己对神水宫宫主的位置半点想法也没有,之所以去争,无非是水玉寒的要求罢了。

私底下,苏月鹿其实很欣赏这位陆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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