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霁初擅自点了两份豆腐脑,以及一屉小笼包。
“你吃香菇馅的蒸饺吗?”她问。
“不吃。”
“牛肉馅的呢?”
“也不。”
他还是面无表情。
老板将两碗温热的豆腐脑端上桌,提醒道,“桌上有一次性餐具。”
“好,谢谢您。”她客气道。
姜霁初把勺子轻放连暮碗里。
她夹了个小笼包,面色微变,嘴里好像不是熟悉的味道。
老板见惯了如此场景,解释道,“这种小笼包是我们当地的特色,里面的肉是先炒干了的,不是那种微微带着汤汁的。”
“吃不惯的话,可以沾着豆腐脑吃。”
老板给她拿了碟泡菜,“或者你加点这个一起吃。”
姜霁初微笑。
嘴里念叨着,“我还是蘸醋吧。”
醋瓶摆放在隔壁桌。
姜霁初起身,要去拿醋。
“你好好坐那,”连暮语气淡淡的,转头拿来递给她,“给你。”
“噢,谢谢。”
听到谢谢二字,连暮眉毛一动,似乎是不爽她过于客套。
“呃……”姜霁初注意到了他细微的表情,说,“那……不客气?”
连暮没接这茬。
姜霁初悻悻地给自己的小碟子里倒上醋,又拿过连暮的,给他也倒上。
她说,“这回我总该说不客气了吧。”
“我又没说谢谢。”他说。
合着他就是来跟她较劲的。
姜霁初不理他,埋头吃着早饭。
这边的豆腐脑和北方的略微不同,晔城的大多是咸味,卤汁浓郁,碗里放着蘑菇和木耳。
而这里的跳出了甜咸豆腐脑之争,麻辣鲜香,被红油浸满,顶部挤满了辣椒粒。
刚才她特意交代了老板,她那份不要香菜,可碗里还是绿油油的一片。
她耐着性子一点一点挑出去。
挑完,她轻轻舀了一勺,抿紧嘴里,觉得这个辣度还可以接受。
她再次夹起一只小笼包,蘸了点醋,尝了尝,接受无能。
她又尝试着蘸了点豆腐脑,还是觉得吃不习惯。
夹都夹了,秉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念头,她勉勉强强咽下去。
她真的不爱吃。
面前的一屉蒸笼忽然被抽走。
连暮说,“我爱吃这个。”
他喊老板,“再来两份蒸饺,香菇和牛肉味的。”
老板笑得开怀,“好的,马上就来。”
蒸饺皮薄馅厚,看着晶莹剔透的。
姜霁初已经喝了半碗豆腐脑,略有饱意,“好像点多了……两份应该吃不完。”
“吃不完打包。”他简单道。
可原先那份小笼包连暮也没动筷子。
“你真的爱吃吗?”姜霁初小声嘀咕。
“对啊。”他面不改色。
捱不住姜霁初来回扫视的目光,连暮夹起一筷子,硬着头皮吞下去。
“你以前吃过?”
“嗯,在千城那会儿,舍友给带过。”
结果那天他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直接翘了第一节早课,招呼舍友出去吃早饭。
姜霁初看着他微拧起来的眉,问,“你要不要吃点蒸饺?”
“不,”他铁了心,扬眉道,“我爱吃小笼包。”
快到了约定的时间,尽管阿兰再三强调不急,他们还是疾步往回赶。
全程无比安静,连暮一句话不说,忙着超车。
回到百川,连暮懒散地打着方向,“姜霁初,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回晔城?”
冷不丁地被这么一问。
姜霁初慢吞吞地说,“我目前没打算回去。”
“你是不想回去,还是不想跟我回去?”他冷着脸。
姜霁初不说话。
车里还放着快节奏的歌,连暮烦躁地切掉。
一首接一首的小甜歌。
连暮瞟了眼“每日推荐”四个字。
“我这号算是废了。”他嘲讽道。
“啪——”地一下关掉了音乐。
姜霁初嘴唇微启,嗫嚅了下,还是没有出声。
安静地又行驶了一段路程。
余光扫到,姜霁初睫毛微动,心思飘远。
“连你的蓝牙?”他问。
“不了,快到了。”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停车场。
还没到病房门口,便听到阿兰和阿九两人拌嘴的声响。
“你吃不吃?!”
“不吃!”“不好吃啊!医院的饭一点油水没有!”
阿兰拧他,“吃不吃?”
“你又打人啊啊啊,有没有人能管管啊啊啊。”阿九哀嚎。
姜霁初一进门。
阿九像抓住救星一般,身子转过来,“霁初姐,你喂我。”
“阿九,你断的是腿不是手。”姜霁初笑他。
“吃饭!”阿兰直接打他手。
阿九痛得呲牙咧嘴。
“霁初姐,你看她……”阿九的话还没说完。
瞥见后方的连暮,霎时偃旗息鼓。
连暮脸色不好看,他也不敢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击地对姜霁初试着眼色。
而姜霁初选择熟视无睹。
阿九又急又好奇,恨不得爬到她耳边追问。
阿兰眼下疲态,面色蜡黄,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显然是透支了身体。
“你回去睡觉吧,我在这守着,”姜霁初轻拍她背,“要不身体也受不了。”
“不了,”阿兰摇头,“今天最后一天,明天就出院了,我再坚持一下,没事的。”
推脱半天,争不出个结果。
阿九打破了她们的推搡。
“姐,”他大咧咧地要起身,拍拍自己的床位,“来,你睡我这。”
他拄着拐,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再次示意道,“快点的。”
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阿兰不情不愿地坐在阿九床上。
“我不困。”她还在逞强。
怕阿兰身体支撑不住,他们索性在医院陪着。陪床其实也没什么事干,就是陪着阿九玩,时不时端个茶递个水,一晃,一天就磨过去了。
阿兰是真的困了,闭上眼就沉沉睡去,睡得又不安稳,眉头始终微拧着。
三人尽量不发出声音吵到她。
【我欢乐豆都快输没了。】阿九后仰在椅子上。
姜霁初憋着笑,【我借你个小号吧】
【就斗个地主,我怎么能输成这样?连暮哥,你能不能让让我?能不能?】
【能,】连暮把手机递给他,【来,你玩我号】
【不了,我怕把你的也输光。】阿九撇撇嘴。
又开了一把,阿九是地主。
姜霁初和连暮两人也不沟通,闷头自己玩自己的,各出各的牌。
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