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道。
“是,额娘未生病之前,也是顶好看的美人呢。
先帝在时,还曾赞额娘更鬓发堆云,玉脸淡拂轻霞呢。”
德太后枯槁的脸上努力想显出一个娇羞的表情,最终却只是呈现了一个怪异的样子。
她带着笑意道。
“都过去这么久了,说这个做什么。哀家这两年病着,但哀家一直想着你们。
今儿个是初一,马上便是乞巧节。哀家也盼着你们都能得了皇帝的宠爱,
为皇家开枝散叶。竹息,将哀家准备的赏赐拿出来,赏了大家罢。”
各人得了赏赐,都喜不自胜,皇太后看着众人的面色,也只是淡淡笑着。
德太后病中,也有这许多心思拉拢人心,与她还是做嫔妃之时,让人讨厌的样子,真是一模一样。
乌拉那拉氏恭敬对着皇太后道。
“皇额娘也是许久未出来走动,不知皇额娘身子可好?”
保养得宜,打扮华贵,坐在高座之上与旁边的德太后形成鲜明对比的皇太后,看起来与德太后像是两辈人。
听乌拉那拉氏这样关切,皇太后便笑道。
“哀家身子还好,皇帝孝顺。哀家日间吃得好,晚间睡得好,又无事可操心,便做个快活神仙就是了。”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表示赞同。
“只要皇额娘身子好,皇上与臣妾,心情也好。
皇额娘无事之时,还求指点了臣妾,好叫后宫更肃清一些呢。”
皇太后终于正眼看了乌拉那拉氏,只见她盯着乌拉那拉氏的眼睛,带着笑意道。
“皇后这话,哀家可就听不懂了。皇后掌管后宫,
何时需要哀家这个老婆子来指点了?
皇后该有自己的做派和主见才是,无谓去接受他人的指点。
皇帝主理前朝,海晏河清。
皇后尽心后宫,也该有自己的章法。”
乌拉那拉氏谦虚点头。
“是,臣妾受教。”
皇太后瞅着乌拉那拉氏这一副小媳妇逆来顺受的样子,倒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德太后已经给众人赏了东西在前,自己并不知这一出,没有准备赏赐。
皇太后正准备说点什么,年世兰忽然道。
“皇太后娘娘前儿吩咐臣妾准备的赏赐,臣妾已经备下了,此刻已让人在殿外候着。”
皇太后看向年世兰,见她笑的真挚,皇太后面上也浮起真挚的笑容,接话道。
“是,哀家也是老糊涂了,光顾着与皇后说话儿,差点忘了给大家赏赐。
还好世兰这孩子心细,那就再劳你,代哀家将赏赐都给大家罢。”
等年世兰回了翊坤宫,就见皇太后处的近身太监章克英来了。
“奴才见过华妃娘娘,娘娘吉祥”
章克英单膝跪地行了礼,年世兰道。
“起来吧。怎么这会子急着来了?”
章克英恭敬回道。
“回禀华妃娘娘,皇太后娘娘说,感谢您今日解围,邀您过去一起饮茶。”
年世兰想了一下,对章克英道。
“劳烦章公公回禀皇太后娘娘,本宫这会子要去勤政殿,明日再去找她喝茶。”
打发走了章克英,年世兰便叫乳母抱来了四阿哥。
抱着四阿哥玩了一会子,颂芝忍不住问道。
“娘娘不是说要去勤政殿吗?”
年世兰边逗着四阿哥,边道。
“本宫不过是随口说的罢了。这会子去勤政殿,皇上想必正批折子呢。”
颂芝又道。
“那皇太后娘娘邀您,您为何不去呢?”
年世兰道。
“皇后将我视作眼中钉,今日又试探了皇太后心意,若我今儿急着去见皇太后。
皇后必将我与皇太后视为一党,即便我与皇太后不过是惺惺相惜之情,
也会被曲解为拉帮结派。前朝忌讳拉帮结派,后宫亦是。
皇太后与德太后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私底下却总是互相牵制。
今日德太后忽然大兴赏赐,无非是想博个仁爱的名儿。
好在知乐及时告知德太后的动向,本宫便先拿了咱们自己库里的东西。
好叫皇太后不要落了下乘。”
小林子接口道。
“咱们主子才是真正的仁善,您能拿出自己私库里的东西为皇太后娘娘解围,这换作后宫哪位娘娘小主,恐怕都不能。”
年世兰看着小林子道。
“你这嘴又抹了蜜了?我这银钱也不是白花的呢。”
小林子连连点头。
“是是是,咱们主子是银子也不是那么好用的。对了主子,吴掌柜说,找着那个人了。”
年世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小林子说的那个人是谁。
“在哪儿找着的?身家可还干净?”
小林子听问,先是左右看了看,翊坤宫的奴才都在做自己的事,这才回道。
“吴掌柜已经打听过了,菀贵人原名郝彩凤,郝家与明家交好。
两家结的是儿女亲家,只不过青石镇被洪涝毁去,
菀贵人的父母兄妹皆不知去向,许是被洪涝冲走了吧。
明家见此境况,全家逃命去了,也没带上菀贵人,呃,郝彩凤。”
年世兰不免惊愕了一瞬,自语道。
“郝彩凤,这名字怎的这样乡气。本宫瞧着菀贵人通身气质,不像是乡下出身的姑娘啊。”
小林子嘿嘿一笑,说道。
“主子这就不知道了吧,菀贵人亲生父母能走在一起,还有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呢。
菀贵人的父亲是当地仕绅郝家的庶子,她的母亲却是江南有名的望族,查家的二小姐。
因着查家不愿将二小姐嫁给一个庶子,菀贵人的母亲便与她父亲私奔,与双方家族都断了联系。”
颂芝惊讶道。
“呀,奴婢竟没看出来,菀贵人也算是出身名门。可是奴婢听说,吴掌柜找到她的时候,可是孑然一身呢。”
小林子接话道。
“颂芝姐姐说的,那是青石镇洪涝之后的事。据说,洪涝之前的郝家,也算是小镇上的书香门第。
菀贵人的父亲郝茂生,是中过秀才的呢。但菀贵人的母亲查家始终不承认这个姑爷,
这才一家人一直流落在外,自成一脉了。”
年世兰好奇问道。
“按说,菀贵人的父亲中了秀才,也算是有出息,为何他的家人也不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