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黑白分明

月光清冷洒下,在地上漾出好看的影子。

季云璟和百里执方听到脚步声,一同将目光投到外面,来人正是亓怀瑾,似乎有些步履匆匆。

他怎么来了?

季云璟感到有些奇怪。

“季姑娘,我给你准备了新的换洗的衣物。鬼城终究是不比人间,神府阴冷,你定然不会好受。但此处已是最适合的地方,只能委屈你了。”

亓怀瑾大手一挥,桌上就出现了两套衣物。

一黑一白。

黑衣是百里执方的,白裙是季云璟的。

“你的。”

对于百里执方,亓怀瑾就显得冷淡得多,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对他的施舍。

当然,很明显。

百里执方也不想同他说一句话。

季云璟微微俯身道:“多谢神君大人。”

亓怀瑾的眼神总是无欲无求的,仿佛什么都不会在意,什么都不会渴求。

“应该的。”

男人淡淡道。

“凡人讲求男女有别,你二人不该在同一处,百里道长,隔壁的房间是你的。”

亓怀瑾指了指另一边,不知是不是刻意,总让人觉得“百里”二字咬字各位清晰。

亓怀瑾瞟了一眼少女被包扎好的手,若无其事地移开眼:“若是没什么事,就休息吧。”

“神君慢走哦。”

百里执方总算说了句话,狐狸眼睛高兴地眯起来。

门外传来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

空荡又聒噪。

待亓怀瑾离开,季云璟心里不知为何,无由来地感到一阵沉闷,连呼吸都跟着慢下来。

“他既是九溧摆渡的神灵,那身上的神性自然会影响到所接近的东西。与鬼魂待久了,总会沾染上死气,阴郁无生机,也许本就自带死气,才能镇压得住着万千鬼魂。时间长了,活人的气息会被他吸食,你该离他远一点,对你有好处的。”

百里执方拍拍少女的肩膀,解释道。

季云璟点了点头:“看来神灵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小道长,你也早些休息吧,很晚了。”

“我走了你能睡得着吗?”

“什么意思?”季云璟转过头,这人又想干什么。

“字面意思。”

百里执方自顾自的绕过屏风,四仰八叉地躺了下去。

季云璟皱着眉头道:“百里执方,你这是做什么。”

少年舒坦地用手撑着脑袋,悠然地躺在床上,笑道:“季姑娘急什么,这床太冰了,不适合你,我百里执方从小体质特殊,凡是我呆过的地方就会变得温暖一些,我给你暖暖。”

季云璟站在床边,抱着手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

“好了好了,这就走,告辞告辞。”

百里执方看出了少女的不悦,见时机也差不多了,连忙站起来,弯着腰将被子整理好,修长的手指感知着温度,嘴角扬起标准的弧度。

“祝好梦啊,季姑娘。”

“嗯。”

直到看着百里执方走出房间,季云璟才放下心来。

她坐到床边,手搭在上面,摸了摸。

“还真......温暖了许多。”

冰冷全然消散,温温热热的。

外面的虫鸣声还在响着,季云璟翻了个身,耳边好像听见了风的声音。

呼呼——

仿佛在唱着安魂曲,引人入睡。

一个男人的身影隐藏在阴暗处,以偷窥者的身份默默注视着自己的脚下,虽然什么也没有。石壁上的一串水珠亲昵地游走到男人的指尖,似是在安抚。

“你也这样觉得吗?”

水珠没有回答,凝成一汪水汇聚在男人手心,而后顺着手掌的纹路滑落,无声滴到地上,遁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同你一样。”

男人自顾自的说道,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待百里执方关上房门,他才收回了那副温文尔雅的面貌,面无表情地捏着手腕。

今天装得次数多了,脸都跟着有些僵硬。

这个莫名出现的神灵,可能对他有所察觉,聒噪声还在继续,百里执方向旁边瞟了一眼,眉毛抬了抬。

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就消失不见了。

就算——

它只是像往常一样发出声音。

他还是喜欢按照既定的轨道进行,不喜有任何脱离掌控的东西。

外面湖上的雾气愈发浓重,仿佛要爬到人的身上将人吃了。

百里执方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季云璟的房门好一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是站得太久了,才知道离开。

他走之前挥手一个结界落下,确保自己知道这里发生的任何情况。

百里执方没有去亓怀瑾说的阁楼。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待月色归去,万鬼泽祁城的钟声响起。

阁楼外原本还是花骨朵的花儿,像是约好了一样,齐齐绽放,全然不顾天道法规。

季云璟缓缓睁开眼睛,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伸了伸懒腰才起来,她将床铺都整理好,洗漱一番。

好在发髻不是很乱,她便随便用手整理了一下,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转而向房门走去。

“啊!”

刚打开门,季云璟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小道长,你......你一直待在这里吗?”

经过一晚修整,百里执方已然恢复了之前道貌岸然的“狐狸”样子。他并没有穿昨日亓怀瑾给他的衣服,而是施了个清洁术,一袭白衣清风高节。

之前的沧澜剑也不见了,丝绸发带随意地搭在背后,抱着手斜靠在石柱旁,发丝随着风的脚步飘起,倒是更有几分侠客模样。

外面还是没有阳光,阴沉沉雾蒙蒙的,也算是好事,不燥热。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待了很久。

百里执方轻轻一笑,眉眼甚是好看,他站起身来,动作连贯优雅。

“不久,等你醒来就刚刚好。”

他昨天太过狼狈,浑身脏兮兮的,心情一不好,连带着说话语气行为举行都过于鲁莽。

他自然是不会穿亓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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