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愿意一辈子都住在山林里?”
君怀袖总算坐下,抱着膝盖,他说。
我见他坐,这才随着他坐在旁边,望着这张宁静的,看不出丝毫悲喜情绪的脸,他是不是向来都是如此?看他的身手,做派,气质,丝毫的妖气都无,莫非当真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可是,为何竟找上我,且做这么些事情,而他……是不是也如同看起来这般,悲喜不动声色,任千百年时光荏苒而过。
“君君,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知道这个问题不该问,就算是问了有可能也是白问,他是不会告诉我的,这个人看起来,是个连撒谎都不愿意的高傲性子,所以
如我所料,他只是静静地看了我一会,然后抬头望着天边:“你方才猜我是月老,那就当我是月老如何?”
“哦,那君月老,您这次出现是要撮合哪对有情人?”我碰了个不屈不挠的软钉子,于是冷冷地问。
“你,该知道的。”他转过头,向着我温和一笑。
为何世上竟有如此干净的笑容。
仿佛美玉无瑕,一丝清流自洗头潺潺而过。
最恼人的,是*得这么近,我伸出手,向前,那只手袒露在空气之中,有点冷,我察觉到,低头来看……
眨了眨眼:我在干什么。
这么一会的功夫君怀袖已经又转头回去,他似乎丝毫没有看到我的小动作,自顾自望着那云海浩渺的天空,说:“采衣,有个道理,我经过了几百年才懂得,你要不要听。”
“是什么?你说。”我万念俱灰,信口问道。
君怀袖却一时沉默。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慢慢地,躺平在顶端的屋脊上面,他就坐在我的头的旁边,我可以清晰听到他的说话。
本来是不至于这样的,在他面前,我不知不觉地想要保持一份优雅,但是方才的感觉提醒了我:我对这个人,仿佛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所以,呵呵,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伸出双臂,将头枕在上面,架起双腿,也看着清冷的夜空。
“我所明白的道理,是该来的,躲不掉。”君怀袖说。
我的心随着他的话而轻轻地跳了一跳:这种感觉是什么。
“我不懂。”我懒懒地回答,“别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会让我犯困。”
君怀袖低低一笑:“那么……我就问个简单的问题吧。”
“请,不要乱卖关子,要问直接问。”
“你……喜欢我吗?”
起初有一点犹豫,然后却平稳地说出来,听这口吻,就好像在问:今天会下雨吗?
我呆呆地看着夜空看了好大一会,才问:“我刚才没听清,你能不能再问一次?”
“你喜欢我吗?”
几乎是接着我的话,他立刻跟上。
“咳咳……”我顿时大声咳嗽起来。
天啊,我刚才听到的竟然不是幻觉!
君怀袖在干什么?表白?试探?还是想要告诉我如果有这种念头的话,尽早知难而退?像他这种极品,完全没有我“插手”的余地?
“你的反应很激烈。”君怀袖在一边淡淡地说。
“废话,没反应那是死人,这就是我风采衣的反应方式。”我躺不住了,一骨碌爬起来,因为激动,身子发抖,一时没有控制住,差点滚下中间,顺着屋脊一路骨碌下去。
吓出我一身冷汗,却也因此而镇静下来。
我回头看着君怀袖,牢牢盯紧他双眼。
“你想干什么?”我张口问。
他微笑着:“你认为我想干什么?”
这个语气,这个笑容!我百分之百的确定,他在诱惑我!
我情不自禁地咽下一口口水:“我真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又是那么一笑:“当然不能。”
翻白眼,气愤地瞪他一眼,“早知道是这样,那么你问我那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啊,是在调戏良家女子吗?”
“不是调戏。”君怀袖慢悠悠地问。
我知道他肯定有下文,可是他不说,仿佛故意等我去问。
这个人太坏了!
如果不是顾忌打不过他,我都想一脚将他踢下去!
“那么请问君大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斜着眼睛凶狠地瞪着他。
“这是个……”君怀袖见我问,终于开了金口,他说,“这个,确切地说,是一个诱饵。”
“诱……诱饵?”我不能相信我的耳朵是否正常,我也不能相信他的脑袋是否正常。
君怀袖点头。
“什么诱饵?”我问,“难道你想对我……”
“嗯,”他毫不否认地,“就是对你,这是一只,引你上钩的诱饵。”
我闻言差点昏死过去。
一瞬间我不知道是该对君大爷的坦荡胸襟表示钦佩好呢,还是该对他无以伦比的自信心表示鄙视好。
就算那句话是一个诱饵,就算是冲着我来的一个诱饵,我拜托你,也不要用这种光风霁月仿佛在做的是一件正大光明的事一样的眼神来看着我吧。
所谓诱饵,不是偷偷的放,难道要这么大张旗鼓?
譬如说,在钓鱼的时候,谁见过有人手持鱼竿,对着湖水下的鱼大叫此地有诱饵,大家快来吃?
除非,钓鱼的人有足够的信心相信……
或者……
嗯……
我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君怀袖。
我忽然有点害怕。
莫名的害怕。
为什么君怀袖如此不加掩饰地说这是个诱饵,莫非,他有我明知这是诱饵却必定会吃下的信心?
开玩笑,难道我风采衣脑门上写着个“傻”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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