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何全,还不把你勾结山贼,祸乱郡县一事,从实招来。”
雩娄县衙大堂之上,陆信也做了一把审案的法官。
县衙大堂两边,各站着一队手按刀柄,身穿筒袖铠的重甲步卒。同样一身甲胄,手按剑柄的徐晃,此刻也站在公堂一侧,面色威严,气势十足。
坐在公堂之上的陆信,穿着他一贯喜欢的刺绣白袍长衫,头戴着高冠,目光如剑的盯着堂下跪坐的知县何全,以及县中的县尉、主薄等官吏。
“将军求求你,救救我的家人吧,卑职都是被逼的啊,可恨那陈策,抓了吾等家眷,逼迫吾等与他通风报信,若不答应他,他就要杀了吾等家小……”
知县何全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喊道:“将军,卑职愿意以死赎罪,请将军救回吾等家小。”
“请将军救回吾等家小。”堂下跪着的十几个雩娄的官吏,纷纷磕头喊道。
“得,老子还成了你们的救星了?”陆信讥讽冷笑一声,道:“尔等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国护民,却与之同流合污,盘剥百姓,罪无可赦。”
“来人啊,把这些人押入囚车,每日游街示众。在全城内外,张贴告示,限时半个月,只要陈策他们下山投降,本将军既往不咎,若到时不来,大军所至,鸡犬不留。”
在审明了事情经过之后,陆信随即拍案而起,挥笔写了一封招降告示。
“主公,根据何全等人交代,陈策手中起码有数千兵马,挟持一万之众,占据关隘险要之地,此等悍匪,岂会轻易投降?”
徐晃对于陆信提出的招降之法,大为不解,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嘛。
“公明你说的也没有错,但是你别忘了,陈策就是雩娄本地人,他部下大多数也都是雩娄本地人,他们躲在山中,可以躲一时,却不能躲一世。”
陆信自信的一笑,接着道:“知道我为什么这次督率你们长驱营,进驻雩娄的目的吗?”
“那就是吾相信公明你不会让我失望。吾先行悬赏招安,收买瓦解贼人之心,再派你这个大将统兵步步紧逼,吾料不出一月,陈策必然军心动荡,最后只得下山投降。”
“先攻心,次攻山,双管齐下,主公此计甚妙。”主薄吕范思量之下,不由抚掌拍马屁道,
“是卑职愚钝了,卑职这就调拨兵马,封锁各处下山要道,逼迫陈策束手就擒。”
徐晃听完陆信的解释,自是由衷的附和道。
“区区山贼,不足道哉。”陆信摆摆手,并没有沾沾自喜,相比起来,这次攻占六县,筹措粮草,才更为关键。
“叔至,你现在带人去抄没何全以及城中官吏的家室,我倒要看看这些蛀虫,伙同陈策究竟捞了多少好处。”
拿下雩娄,陆信就派吕范去清理了县衙的府库,结果发现府库之中钱财连两千铢钱币都不到,粮库更是堆满了麦根稻草,粮草仅有数百石。
雩娄虽然是小城,但府库也不至于穷成这样,也正是发现县衙的情况不对,陆信才会下令罗网营的探子,秘密审讯了县衙的门下贼曹。
结果一审查才查出这雩娄县,上下官吏全部都与山贼陈策成了一伙。
“王列,从今天起由你代任雩娄知县一职,给我好好干,你要记住你是一县父母官,身为父母,就要尽到父母的责任,一定要让治下的子民,安居乐业,温饱不愁。”
王列从西平就开始跟着自己,如今算起来已经一年有余,这小子有朝气,也有学识,担任一县之长,完全能够胜任。
“卑职定当不辱使命。”王列虽然不愿意离开陆信身旁,但说起来这雩娄知县,还是陆信任命的第一个知县,足见陆信对他的器重。
“雩娄的情况并不复杂,你可以拉拢城中士族子弟,为你效力,县衙一应官职,皆有你推荐。”
陆信点点头,算是给了王列莫大的权利。
“诺!”王列躬身作揖应道。
陈到率领的查抄兵马,忙碌了一天,从知县、主薄、县尉、廷掾等县衙一众官吏家中,抄没到钱财高达两千三百万五铢钱,说实在这个数目,陆信都有些吃惊。
粮草五万石,不过这批钱财和粮草,主要并不是在知县何全等人家宅中抄没到的,而是在城中的两大粮商手中查抄出来的。
原来这两大粮商,也是山贼陈策的人,他们二人负责销售。
陈策负责劫掠周边各县,说起来陈策这两年,不单单劫掠庐江北部各县,还时常出没南阳汝南周边数县。
劫掠的财物,交由城中的粮商,换成粮食,以及通用的五铢钱。
这笔钱财粮食,正是陈策今年一年劫掠的收入,由于还未来得及运入山中,如今自然都落到了陆信手中。
“这个陈策胆子倒是不小,不但拉拢了城中官吏,还敢利用商户,折算钱财粮食,倒是一个人物。”
陆信接到陈到送来的查获战果时,倒不是忍不住暗赞了一句。
雩娄这次收获倒是巨大,丝毫不弱于六安的收获。
相比起来,襄安、寥县、潜县、阳泉四县,这次的收获却是差强人意。
原来在接到许褚进驻襄安的消息后,陆信立即让许褚,分兵又进驻了寥县、潜县、阳泉三县。
说起来这几个县城,都是万户以下的小城,这两年每年都要遭受山贼陈策的劫掠,县衙府库稀少,倒也是正常。
事实上这几个县城的财富,这两年大半都落入陈策的手中,这也是陆信这一次在雩娄,能够查抄出价值两千三百万五铢钱,以及五万石粮草的原因。
“子衡,现在庐江北部六县既下,高顺坐镇六安,足以巩固六县防务,即便庐江太守陆康来攻,也必然有来无回。”
“但占领不是目的,新的一年已经来了,正月一过,开春在即,今年的春耕工作责任重大,我希望你出任典农校尉,负责六县事务。”
陆信现在手下文官有限,陈化、屈晃能力虽然还不错,但毕竟二人都还年轻,安风侯国那一摊子事情,就够他们忙活了。
而这个时候拿下的六个县城,就必须要一个有能力的来统筹全局。
陆信自然有这个能力,但他现在的重心仍然是军事,岂能陷入治理县城这样琐事之中。
吕范有能力,忠心可靠,陆信自是对他充分信任,由他掌管六县的政务大权,显然是最为妥当的。
“卑职领命。”吕范躬身应诺之余,开口道:“主公,如今我们势力突然扩张,人手显然不足。”
“是不是可以在各县招募有用之才,出任县衙官吏,提拔任用清廉耿直之人,清查贪污庸碌之辈,如此各县方可大治。”
吕范虽然在三国时代名声不显,在吴国孙策孙权时代,因为周瑜、鲁肃、张昭等人光环下,显得有些黯淡。
但这个人在政务之上的能力,确实十分出众,尤其是官吏任命考察之上,更是一把好手,更重要的是品行高洁。
“这事你拿主意,有需要提拔的人才,可以直接提交到我手中,我会授权予以任命。”陆信欣然点头。
就在陆信率军进占庐江北部六县之际,大汉都城洛阳,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帝刘辫与唐妃突然暴毙而亡,时年十五岁。
哀痛不绝的何太后被迫颁下懿旨,册立陈留王刘协为皇太子,继大汉皇帝帝位。
时年为初平元年。(既公元190年正月)
仅仅十日之后,太子太傅袁愧,太子少师杨赐、太子太保董卓,大汉丞相董卓,便在洛阳南宫崇德前殿,扶持陈留王刘协北面称帝,也就是后世的汉献帝。
皇帝刘辫与唐妃的暴毙,自然不是身体原因,而是郎中令李儒,亲自领着人逼迫刘辫与唐妃喝下了毒酒。
当晚刘辫宫中的宦官,全部被李儒带人所杀,这些死去的宦官宫女,全部列入殉葬名单。
何太后这次本来也难以幸免,不过年前陆信接受朝廷任命为吴郡太守。
率军撤出荥阳不久,何太后突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这个发现,着实让她吓了一大跳,对于这样的意外,她是一个人都没敢告诉。
要知道她一个寡居的太后,有了身孕,这消息要是传出去,那绝对是天大的丑闻,即便她是皇太后,也会受千夫所指。
为了隐瞒这个秘密,加上陆信离开荥阳时,曾让传旨的小黄门给她带过话,让她劝皇帝退位,远离京师这个漩涡。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何太后决定先离开皇宫,想办法打掉这个孩子。
不久她便颁下懿旨,表示自己身体抱恙,无法胜任朝中事务。
并且表示近来经常梦到先帝询问她为何不去探望,所以决定前往帝陵为皇帝守灵。
对于何太后主动放权,董卓自然是乐于看到的,毕竟这个时候皇帝刘辫年少,何太后身为皇太后,手中可是手握实权,朝中重大决策,都必须加盖太后印玺才能够颁发生效。
尤其是这个时候大汉传国玉玺,在上次宫变时候,竟然消失不见了,刘辫回宫之后,找遍了南宫都没有找到。
也正是何太后主动放权,并搬离了皇宫,亲自去文陵为汉灵帝守灵,从而远离了宫中是非。
这次李儒下手毒死刘辫,董卓故意试探何太后,请她上朝,垂帘听政,辅佐刘协登基。
何太后都断然拒绝不说,还把印玺扔了出去,表示愿意殉葬帝陵,永世不踏入皇宫一步。
当时披头散发,身穿宽厚裙袍的何太后,表情凄厉哀婉,一副誓死也要与先帝同寝的架势,让率领文武大臣而来,恭请何太后入宫的董卓都大为震动。
毕竟儿子暴毙,新帝登基,何太后这样的举止,倒也不算出格,以至于朝中忠直的文武大臣,无不是暗自叹息,对何太后的遭遇深表同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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