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关闭城门!”城头之上的六安候刘中,眼看寄予厚望的游侠队伍,一个照面就被陷阵之士击溃,自是大惊失色。
但沉重的城门,岂是他说关闭就关闭的,更何况此刻城门口溃逃下来的游侠队伍,正蜂拥着拥挤在了城门下,更是进一步阻碍了城门的关闭。
“陷阵营的弟兄们,随我杀入六安,活捉六安候。”高顺一马当先,挥舞着战刀,冲到城门下的他,手中长刀一挥,正在缓缓关闭的城门,发出一声剧烈的撞击声。
化境小成的高顺,手中长刀爆发一团光焰,斩在镔铁城门上,虽然并没有给城门制造出多大的伤痕。
但剧烈的撞击之声,还是给城门后的敌兵,造成了一阵耳鸣目眩之感。
而这个时候,七百陷阵之士,也先后挥舞着长刀,杀到了城门下。
“抵抗者,一个不留。”高顺长刀一挥,人马冲入城门内,挥舞着长刀,迅猛的砍杀了数名敌兵,余者吓得顿时立刻四散而逃。
城门楼上的六安候刘中,惊慌失措的领着一队士兵,从城门楼上刚下了楼,却迎面与杀入城中的陷阵之士撞上。
“给我挡住他们,快挡住他们。”刘中一见敌兵冲了上来,拔腿便往城头上跑,左右卫士倒也悍勇,纷纷挥舞兵器杀了上去。
但这一队百余人的队伍,岂是陷阵之士的对手,双方一个照面,便有十余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后排的卫士见敌兵如此勇猛,无不是心头一惊。
“杀!”
一名队率壮着胆子持刀冲了出来,结果手中的刀还未斩下,就被三名陷阵之士的士卒,凶狠的持刀刺入了身体,随着刀刃的抽回,一股血箭喷涌而出。
“啊……我投降,我投降。”面对这样惨烈的场面,一名胆小的士卒,当场就跪了。
很快逃上城头的刘中,就被冲杀而来的陷阵之士给堵住了去路。
“别杀我,别杀我……”刘中看着那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陷阵之士,哆嗦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六安城的战事,随着六安候的求饶投降,城中的战事很快就被高顺率军平定。
六安城是一座大县,拥有数万人口,以及大量的良田,加上地处要冲之地,商贸也是十分发达。
六安候刘中世代公候,家中的浮财可是不少。
年初黄巾之乱劫掠六安城时,六安候刘中因为事先得到消息,在城破之前,便隐藏了大量的钱财,躲到庐江避难。
后来返回六安,自是把这笔钱财又取了回来。
但今天却都落入了高顺手中,为了理清这批巨大的钱财,高顺足足派兵马清理了一天一夜,才得到了大概数字。
价值不下两千万五铢钱,这些钱财足足堆满了两个地库,由于钱币因为地面潮湿,都已经生锈了。
甚至还有不少桓帝之前几代皇帝时期铸造的五铢钱,可见六安候刘中的富足。
不过陆信想要的粮草,却仅只获得五万石,原因很简单,粮草经历黄巾之乱时,早被劫掠一空,而六安一年的积粮也就五六万石,所以这倒是附和六安今年的收成。
拿下六安,实际上也就打通了庐江全境的通道,甚至可以说打通了九江郡、丹阳郡的门户。
也正是六安地处要冲,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陆信才会安排高顺率军进驻六安的原因。
六安陷落,江淮各郡必然震动。
陆信这一手,正是要看看扬州各方势力的态度。
六安候刘中,捡了一条命,带着陆信之前就写好的一封信,被高顺派人送到了庐江治所舒城。
庐江太守陆康,不是视陆信为逆臣嘛,还羞辱他的使臣吕范。
这就叫敬酒不喝喝罚酒,陆信让六安候刘中带给陆康的信,措辞严厉,在信中陆信让他亲自押送十万石粮草来安风侯国赔礼道歉。
否则将以诬陷上官罪名,率军征伐庐江。
“陆信竖子,国之逆贼,吾定当与汝决战到底。”陆康看罢六安候刘中送来的信函,愤怒的撕碎了信函。
“传吾命令,郡城整军待戈,做好备战准备,以防陆信逆贼来袭。”
“诺!”堂下的从事,立刻把陆康的军令传达了下去。
郡中长史周尚,得知陆康竟要与陆信开战,连忙赶到郡守府相劝:“太守大人,陆信乃是陛下亲封的东中郎将,手握重兵,有讨伐江东贼乱的职权。”
“现在他打起讨伐山贼陈策的旗号,进占六安诸县,在大义上并没有过错,还请太守莫要公开与之决裂。”
“毕竟战事一起,庐江势必生灵涂炭,这难道是太守你想看到的结果?”
面对长史周尚的话,陆康冷笑一声,道:“讨伐逆贼,吾何罪之有?即便举城而亡,吾亦问心无愧。”
已经六十多岁的陆康,年轻的时候,可是以雅量雍容,文采出众而闻名与世。
步入老年之后,他明显陷入昏聩状态,不但贪慕酒色,还眷恋权势。
要知道就在前年,他六十一岁的时候,还迎娶了一个十八岁的妙龄少女,一年后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陆康对于陆信态度强硬,主要是是来自先前董卓假借天子名义,发出讨伐陆信的旨意,其次是陆信手握重兵,屯兵他辖制境内,让他产生了威胁感。
“太守大人执意如此,吾只有辞去长史一职,携带家人前往丹阳避祸,告辞。”周尚虽然只是长史,但却是庐江的豪族。
周尚的兄长曾任洛阳令,祖上曾出过几任太尉,周家不单单是庐江,即便是扬州那也是数得上的高门大族。
虽然陆康同样出任吴郡大族,但相比起周家来说,仍然还要差上一个等级。
这也是周尚虽然只是长史,但依旧可以强势面对陆康的原因。
“周长史确定不考虑一下?”陆康恼羞成怒的盯着周尚,大有一言不合就翻脸的架势。
“陆太守莫非还要阻拦在下不成?”周尚平静的看着陆康,没有丝毫的畏惧,若是陆康今日敢对他不利,那么庐江明日就会大乱,在庐江城内他们周家这个本事还是有的。
“罢了,你走吧。”陆康叹了口气,只得放任周尚离去。
周尚刚回到家门口,侄儿周瑜便迎了上来。
今年才十五岁的周瑜,已经长得风度翩翩,一身襦服长衫的,虽然稍显稚嫩,但在庐江地面,周郎之名,却已经小有名气。
“看来叔父此行,并未有成效。”一看周尚面色,周瑜便有了答案。
“让下人们收拾行装,咱们立即去丹阳避祸,以免大军杀到,遭受战火波及。”周尚点点头,行色匆匆的说道。
“叔父稍安勿躁,吾料短时之内,庐江稳如泰山。”周瑜早上出门访友,刚回来就得知六安陷落,叔父周尚去见太守陆康之事。
但他却并没有像陆康、周尚那样惊慌,以为陆信即刻便杀到庐江。
对于驻扎庐江境内的安风候陆信,周瑜其实也是很感兴趣的,陆信这一年来,在江淮地区的名气,那绝对是各郡县世家子弟,谈论的焦点人物。
要不是学业繁重,加上天寒地冻的,周瑜都打算去安风侯国,见识一下这位传说英武不凡的安风候了。
“公瑾,此话怎讲?”周尚素来知道自家侄儿的本事,倒也没有轻视他。
“纵观陆信的举止,可见他并不是一个想谋反之人,庐江乃是大汉的郡治所,陆信只要没有谋反之举,他就不会主动进攻庐江郡城。”(这里的庐江指的是庐江治所舒县)县城城,而不是庐江郡)
“之前吾听说陆信派使者前往庐江借粮,却被咱们哪位太守拒绝,还羞辱了一顿。”
“此举显然是太守做的不对,正所谓两国相交,不斩来使。”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触怒了陆信。”
“而陆信借粮,明显有试探之意,当然他也确实缺粮。太守当时若是好生招待来使,再调拨一些粮食,意思意思一下,估计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惜的是咱们的太守大人没有这么做,这才引来这次六安沦陷。”
“可是叔父你别忘了,陆信打的旗号是讨伐山贼王陈策。”
“盘踞在庐江北部的山贼陈策,近来崛起的很快,危害不小。”
“各县百姓都饱受苦楚,这个时候陆信举兵讨伐陈策,不但占了大义,也必然会获得百姓拥护。”
“而陆信的目的,就是蚕食庐江北部六县,达到筹措粮草的目的。”
“只要达到这个目的,他就不会轻易挥兵攻打庐江城。”
“因为他占领庐江北部六县,打的旗号是讨伐山贼陈策。但要是攻打庐江城,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那就等同于谋反,这样的罪名陆信断然是背下的。”
“所以吾敢断言,庐江城无忧,叔父就安心住下,来年在坐观其变不迟。”
周瑜这一番推断,可谓有理有据,即便是陆信听到,也不得不抚掌称赞。
事实上陆信眼下的战略目的,就是控制庐江北部六县,筹措来年出征所需的粮草。
攻打庐江城,不是不可以,但在陆信的计划中,这一步起码要等到董卓彻底作死,大汉帝国彻底崩塌之时。
雩娄城。
纵横劫掠庐江北部各县的山贼头目陈策,正是盘踞在雩娄城外的大别山之中。
而陈策之所以能够每次安全无逾的从雩娄撤退,那是因为他控制了雩娄知县何全,甚至可以说雩娄县内的一众官吏,实际都与陈策形成了利益关系。
陆信率领长驱营进驻雩娄短短两日,在苍鹰卫暗探罗网小队暗查之下,掌握到了雩娄这个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