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眼睛都瞎

彭越以为, 刘邦让三个儿子都来寻自己,已经是对自己信任的极限。

他错了,沛公对他的信任, 没有极限。

刘盈正正经经自我介绍了一番,又将自己身后的亲卫队成员介绍给彭越。

萧禄、萧延, 刘邦集团二把手,后勤的神,连藏在昌邑大泽的彭越都能吃到他的粮的萧何的儿子们。

吕台、吕禄,刘邦的两位妻兄的儿子,特别是吕泽,是刘邦集团的肱股之臣,打下砀郡的功劳, 吕泽能占三分之一;

曹窋, 刘邦麾下第一猛将, 连彭越看了都心惊胆战的曹参之子;

王忌、雍钜鹿, 其父也和彭越打过交道,彭越知道他们的父亲王陵、雍齿皆是刘邦军中大将。

除了这几个队长, 刘盈麾下大半青年, 其父都是刘邦军中中层将领;其余是刘邦特意为刘盈挑选的壮士。

主公的信任厚重到已经不止窒息, 而是让彭越快要被压碎的程度了。

这要是泄露出去,章邯派军队来袭, 刘邦麾下的二代们就要全军覆没。

彭越感动得都快……不, 他已经哭了:“沛公真是信任我。”

韩信在涉及正事的时候还是很有情商。如果他面对的是敌人或者下属,那么会让人感受到如沐春风的温柔和尊敬。

他看出了彭越的压力, 安抚道:“彭将军, 我们都是军中将领, 不必对我们差别看待。义父和叔伯都在前线奋战, 我们岂能畏死?此战由我来指挥,如果出了事,责任也是由我一力承担。”

韩信要为彭越分担压力,彭越很感动,但彭越还是疑惑道:“韩将军,你与萧小将军等人确实能在前线奋战,但沛公的幼子……”

韩信承诺:“盈儿没问题。”

刘肥同意:“盈儿很厉害。”

刘盈叉腰:“我是主力!!”

其余二代们纷纷赞同。刘盈可是能独力刺杀丰邑守吏的人。

什么?你说张苍?张苍不是盈儿的挂件,只负责喊六六六吗?

反正盈儿自己是这么说的,张苍没有反驳。

彭越刚卸下的压力又背上了。

他再次打量刘盈。

刘盈确实比普通孩童壮实不少,但孩童就是孩童,难道还能上场杀敌不成?

韩信在正事上很有情商,但耐心不多。

他已经安抚过彭越,只要彭越能完成他的命令,他就懒得再多说。

韩信毫不客气地接过彭越的军权,将二代朋友们安排成中层将领。

彭越虽然很干脆地交出兵权,但不认为韩信这么急躁,能够指挥得动自己的兵。

被韩信派二代们空降夺走权力的中层将领,大部分都是彭越原本打鱼做强盗时的下属。这些人可以说得上是彭越的私兵,不会轻易信服他人。

彭越有这样的想法,不是要背离刘邦。

韩信太自信,彭越认为自己如果反对韩信,可能这位沛公的义子会不高兴。

等韩信吃了亏,他再从一旁辅助韩信,更好沟通一些。

“彭叔父,可以带我逛一逛吗?”

练兵的事和刘盈无关。刘肥只负责保护弟弟,也不管练兵。刘盈缠着彭越,要让彭越带自己去军营逛逛。

为了和沛公的儿子们打好关系,彭越也很乐意照顾刘盈。

刘盈带着彭越和刘肥离开,还带走了近侍陈平。

路过韩信身边的时候,刘盈对韩信竖起大拇指。

韩信对刘盈微微颔首。

兄弟二人在电光石火间完成交流。

刘盈转移彭越的注意力,韩信赶紧练兵。

刘盈先去拜访彭越下属的家属。

彭越说是在昌邑郊外的大泽上打鱼,实际上就是一伙强盗。

他的核心下属就十几个人,都在大泽附近安了家。

刘盈去拜访那些下属的女眷孩子时,观察了这群人的生活状态。

彭越这个强盗并非丧尽天良,手上有人命,但不残暴,也不抢本地人。

这样的人在古代很常见,隋末的瓦岗寨就是这样,身为强盗还在当地颇有声望。

因彭越约束了下属,他下属的家人也如普通黔首一样,家庭里没太多狗血惨剧。

刘盈从瓦剌副本里获得了智力加成后,语言天赋突飞猛进。

乡里人说不来雅言,哪怕昌邑和单父县同属砀郡,土话也听得刘肥头疼,几乎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刘盈本也听不懂。

但就算听不明白,他也能和旁人通过比划聊得很开心。

比划了一阵子,刘盈就能磕磕绊绊接上话;只两日过去,刘盈就能顺利与当地人用土话交流。

彭越本以为刘盈只是闲不住,想四处看看不同的风景。

刘盈说要找自己下属的家眷聊天,彭越当听个笑话。

语言都不通,一个孩童要怎么和自己下属的家眷交流?

如果是刘邦,彭越相信他就算遇到语言不通的人也能顺利交流。就像自己和人交流,通过肢体比划就可以。

但那是成年人,且是少数厉害的成年人。

刘盈只是一个孩童,就算再聪明,又能聪明到哪去?

当刘盈迅速用比划语言和人打成一片时,彭越感慨自己小看了沛公的继承人,这孩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聪明。

当刘盈迅速学会土话,嘴皮子逐渐比当地人还利落,彭越满头雾水。

啊这……这还是个人吗?!我就不说这是不是八岁孩童了,你就说人做得到这种事吗?!

“不就是学个话,只要记忆力好,都能做到。”刘盈用眼神鄙夷彭越的惊讶,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陈平,你也能做到对不对?”

陈平压住心中的惊异,温和道:“我没有盈儿这么厉害,还是要多花个几日才行。”

刘盈抱着手臂得意:“那是当然,我是最厉害的!”

陈平一看刘盈这表情,就知道刘盈示意他夸夸,一连夸赞脱口而出。

陈平的夸赞就像是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刘盈特别受用。

刘肥叹气:“我的记忆力就不行,现在就勉强听得懂几句话。盈儿,你真厉害。”

刘肥也在对刘盈夸夸,但刘盈不为所动。

父母刘肥阿兄夸他,或者叔伯小弟们夸他,那都是理所当然,听了没意义。

还是要找个能说会道的外人在自己身旁夸夸,才叫真情实感,令人畅快。

他刘盈又不是什么喜欢听阿谀奉承的昏君,千古明君对奉承话很挑剔的。

刘肥和陈平围着刘盈夸,彭越在一旁阿巴阿巴。

了不得,了不得,他之前听说沛公斩什么白蛇,还以为是沛公自造的神异。

斩白蛇有什么了不起?沛公有这样的儿子,才是真的神异啊!

彭越再次感受到了刘邦对他的信任。

刘邦在外有很多传闻,他的儿子刘盈的消息却很少。就连自己,见到刘盈之前,都不知道刘盈的名字。

现在刘邦将他最大的秘密展现在彭越面前,就像是把自己的野心剖给了彭越看。

彭越也是想要成为诸侯的人。

现在所有敢起兵的人,都有一颗成为诸侯的心。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点燃他们这群黔首的野心。

但沛公这颗野心,似乎不仅仅是当个诸侯了。如果还很强势的暴秦,和起义军中势力最强的项梁得知了沛公的野心,恐怕沛公的事业就要夭折了。

彭越喜欢瞻前顾后,想得很多。与他领兵打仗时的勇猛作风不同,一旦从战场上下来,他就丢掉了果敢,显得优柔寡断,容易退缩。

就像是韩信离开战场,立刻就把情商和耐心全部丢掉,仿佛回家脱去的外套一样。

得知了刘邦的野心,彭越第一反应不是佩服,而是惧怕。

他担心刘邦野心太大惹火烧身,牵连自己。

刘盈的笑声唤回了彭越的理智。

他看向刘盈洋洋得意的自信笑容,想起了刘邦同款笑容。

刘邦和刘盈真的是亲父子啊。

看到这样的笑容,彭越也生出一种“小事,不用担心”的错觉。

他收起心中惶恐,继续纵容刘盈去接触更多的人。

刘盈学会昌邑土话后,交流水平飞速提升。

壮实聪明又嘴甜的孩童总是引人疼爱。刘盈的脑袋都要被一众女眷盘出佛光了。

彭越募了一千青壮,生活紧巴巴的。因刘邦希望他不要再打家劫舍,引来秦兵围剿,彭越除了靠打鱼和劫掠商队之外,就全靠萧何给他一口吃的。

刘盈喊了几声“媪媪姨姨姊姊”,彭越的老母拿出一大块腌排骨给刘盈炖汤补身体。

那肉啊,那盐啊,看得彭越心都酸了:“阿母,你不是说腌排骨早就吃完了吗?”

彭越的老母驱赶彭越:“去去去,没你的份!”

彭越的妻子也驱赶彭越:“你饭量这么大,这点肉还不够你一口吃的。”

连彭越的儿子也护住碗:“要给老大吃!”

彭越再次满头雾水。

老大?什么老大?

当刘盈再次出门遛弯,身后跟了一群垂髫孩童学着刘盈背着手遛弯,彭越终于意识到了情况有点不对劲。

而当刘盈带着这群垂髫孩童,去给正在被韩信操练的兵卒送水送饭,自己的儿子在刘盈身后声音洪亮地大喊“老大”,帮刘盈整队点名,彭越头皮发麻。

呃,这……

彭越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辛辛苦苦募的兵,恐怕快不是自己的了。

即使他没有看到韩信如何练兵,但刘盈都把自家下属的孩子们都收为小弟,恐怕下属们以为自己也是刘邦的小弟了。

虽然也不能说下属没想对,但彭越以为自己成为刘邦的小弟、自己募的兵成为刘邦的兵的过程,应该是比较正统的。

他跟着刘邦南征北战,他的兵被打散进入刘邦其他军队。

就像是他听过的七国名将出征的事迹一样,兵是王的兵,不是将军的私兵。

既然决定跟随刘邦,彭越没想过搞独立搞特殊。

可不该是这样啊!

刘盈回头看着自己新收的愚蠢小弟们,满意颔首。

不愧是我!

他先获得了女性长辈的喜爱,再透露自己有大贤教导,然后出口成章卖弄才学。

果然,长辈们放养自家孩子,不是不想让孩子拜师求学,只是没机会。

刘盈只要一透露自己现在闲得慌,可以教导孩童们本事,那些孩童的母亲大母马上把孩子送到了自己手中。

得到了长辈同意后,他再收复这群比自己在沛县的小弟还蠢的新小弟,就手到擒来了。

我已经把彭越下属的儿女都收为小弟,还担心彭越下属不听阿父阿兄的命令吗?刘盈鼻子喷气。

韩信练兵很有本事。

张良学的是庙算和奇谋的《太公兵法》,韩信的兵法则是传承自孙武吴起。

归纳成一句话,即“唯兵强马壮尔”。

韩信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兵卒们学会听命令,让兵卒们成为合格的战争“武器”。

兵仙就是这样,练兵爆兵的本事都很厉害。

但兵仙的局限是,他和兵卒都只是将军和兵卒的关系,兵卒认可他,但不会认他为主,他也没想过去收兵卒的心。

所以刘邦能大摇大摆走进他的大帐,摸了兵符就走。

换成其他将军,兵符其实没什么用,将军本身才有用。

韩信这个将军,就和封建王朝鼎盛时期的将军差不多了。

经过韩信的训练,即使彭越的下属仍旧认为自己归属彭越,只要上了战场,也会听命韩信。

韩信不在乎那些兵卒想什么,来自哪里。他只要这些兵卒能完成自己的命令。

不过就算练兵时就会变成无感情机器的韩信,也察觉到了士气有一点点变化。

总的来说,抵抗命令的人少了,围着自己说话的人多了。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在拐弯抹角询问刘盈的事。

韩信从无机制练兵机器中脱离,顿时警觉。

他召集友人们,把刘肥唤来,询问刘盈最近动静。

在得知刘盈已经吃上了百家饭,并收了一批新小弟时,韩信和二代们纷纷露出无奈的笑容。

“不愧是盈儿。”

“这不是和在沛丰时一样吗?”

“颇有刘叔父之风。”

“这话别被盈儿听到,盈儿会生气。”

“行行行,是刘叔父有盈儿之风。”

二代们嘻嘻哈哈。

韩信也差点笑出声:“我本来只是想夺走彭越的领兵权力,盈儿却直接把他下属夺走了。他带着彭越去做这些事,彭越的下属们一定以为这是彭越认可。”

刘肥骄傲道:“彭越根本不知道盈儿在做什么。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他总不能因为盈儿太受欢迎,就背叛阿父吧?”

萧禄再次感慨:“盈儿不愧是刘叔父的儿子。”

萧延再次提醒他阿兄:“劝你这句话别被盈儿听到。”

萧禄无奈:“是是是,刘叔父不愧是盈儿的父亲。”

众人皆大笑。

他们都知道刘盈是故意的,但彭越不知道。

彭越即使察觉自己的下属已经渐渐不再是自己的下属,也只是感慨刘盈真讨人喜欢。

刘盈只是个孩子,他懂什么?

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城府,能使什么阴谋诡计?

韩信带着军队离开昌邑大泽,朝着荥阳行进,并在路上继续练兵。

刘盈离开的时候,彭越原来下属的女眷和孩子都在哭着与刘盈道别。

韩信留下了一百人,护送这些家眷回沛丰定居,彭越的家眷也在其中。

刘盈安慰他们:“我很快就会回来。等我回来,我就让我的老师们开个启蒙班,所有人都能识字!”

彭越的老母拿出一沓厚厚的鞋底递给刘盈:“你比我家竖子更加关心我的孙儿。竖子从未想过给孙儿找识字的老师!”

彭越深吸一口气。

我是不想找吗?!我只是一个打鱼的强盗,我是真的找不到啊!

彭越倒是认识几个字,但他不是教书的料,一看到儿子学一个字能学三五天,他就暴躁。

他一暴躁,儿子就更学不下去。

没想到儿子为了给刘盈当小弟,居然好学了。

彭越看到刘盈抱着那一堆鞋底,心里又酸酸的。

这些鞋底都是他阿母给他纳的,现在全部剪小了,一双都没给他留。

“你那么费鞋,穿草鞋就行了!你看盈儿居然只穿着草鞋,这怎么行?”

阿母的话回荡在彭越耳边,彭越的心就像是泡在梅子汁里,已经是一颗酸梅的形状了。

彭越的下属多是这种心情。

虽然他们与刘盈接触得不多,也对刘盈认识颇深了。

没办法,好不容易扛过韩将军可怕的练兵训练回家休息,一家人都在说刘盈,自己不跟着附和,根本说不上话。

刘盈这个孩童都如此厉害,沛公一定是个神人!

陈平也是这么想。

他知道刘盈了不得,刘盈与性格、年龄所不相符的城府和算计,还是让他叹为观止。

刘盈在收复小弟时,曾多次向陈平问策。所以陈平很清楚,刘盈不是“误打误撞”,而是一开始就制定了缜密的计划辅佐韩信,尽快收服彭越这支兵的心。

此计说来简单,但陈平相信,这世间很难有人做得到。

他不明白,刘盈这样的年纪,见识不可能多广,认识的人也不可能多,对人心的把控更是不可能有多强。

刘盈却像是自己一样,总能窥见对方隐藏的真意,奉承信手拈来,如春风细雨,很快就博得别人的好感。

陈平看刘盈,仿佛看到了小一号的自己。

老实说,有点新奇,还有点可怕。

孩童心眼太多,可不讨人喜欢。

刘盈见陈平又在观察他,过了几日,问道:“你观察出什么了吗?”

陈平半开玩笑道:“观察出盈儿将是千古明君,万古难见的雄主。”

刘盈叉腰:“你说得对!眼光很好!”

陈平失笑。

刘盈对陈平挤眉弄眼:“你可不要太迷恋我,舍不得离开了。我还等着你去项梁,把项家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再回来呢。”

陈平却摇头:“我不去项家,也有本事把他那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刘盈也摇头:“那就要花很多钱了。若你去项梁处,不仅不花钱,项梁还要给你钱。”

陈平笑不出来了。

他觉得刘盈确实是雄主,看这压榨人的本事啊,啧。刘邦也是这样?

陈平开始为今后的职场环境担忧。

沛公看重自己是好事,那个间谍也不是不能当,他有信心带着情报全身而退。

但刘盈说的是人话吗?

陈平委婉地问道:“盈儿,沛公真的和你性格相似吗?”

刘盈可不喜欢拐弯抹角,直爽地回答道:“你是问我阿父是不是和我一样吝啬?那当然不是,他手头很宽,存不住钱。所以他不如我,我能让人白干,绝不多花一枚钱。”

陈平劝谏:“无重赏,无忠诚。”

刘盈龇牙:“我会重赏,但重赏要赏在刀刃上。比如你,只要多用你的献策,你就会很开心。以你的本事,金银绸缎易得,甚至高官厚禄想要得到也不是特别麻烦。但你要让人不看你的出身,忽视你的皮囊,只看重你的才干,那可就不容易了。”

陈平收起温和的神情,静静地看着刘盈大放厥词。

刘盈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我就不一样,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很有才华。你的出身和长相在我面前都不值一提。跟着我,你会有操不完的心!”

陈平深深叹了口气:“盈儿,你应该说,我有享不完的富贵权势,可以尽情施展才华,而不是有操不完的心!”

刘盈摇头:“我对自己认可的人从来不说谎。”

陈平不信:“我看你是谎话连篇,嘴里难有一句真话。比如说你阿兄‘唯愿海波平’,就是你胡诌的吧?”

刘盈眨眨眼:“你凭什么污蔑我?证据呢?没有证据就是诽谤!我只是个孩子,孩子怎么会说谎?不信你去问刘肥!”

陈平没好气道:“问刘肥?刘肥除了捧着脸喊‘盈儿好厉害’,还会说什么?”

刘盈大笑:“我本来就厉害。”

陈平叹气。

他恢复了温和的模样,催刘盈洗漱睡觉。

待刘盈往马车上一蜷,倒头秒睡。陈平跳下马车,走到篝火处。

刘盈不喜欢睡大帐,非要睡马车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陈平察觉,刘盈似乎很警觉,随时准备逃跑。

以刘盈的生平,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才是。

“盈儿睡着了?”韩信问了一句废话。

陈平点头:“他的睡眠从来不让人操心。”

韩信问道:“你还去项梁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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