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完账之后,刘山和刘海就闹起了分家,哥俩的理由很简单,家里出了个赌徒,这个家早晚得被刘河败光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分家,他们兄弟还能分点东西。
刘三福和刘杨氏无奈,只得把刘山和刘海分出去,而刘河还没有娶妻,只好跟父母住在一起。
而刚刚分出去的刘山和刘海,还没等安排好家里的事项,朝廷又开始征兵了。兄弟俩气得直骂刘河是丧门星,可又没啥办法可以不服兵役,就算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对抗律法。
就这样,刘三福的三个儿子全都上了战场。
对于家里发生的一切,刘芳也是爱莫能助,她一个被夫君休弃回家的女人,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
特别是那个导致她被休的弟弟,她是恨得咬牙切齿,没撕了他,已经算她大人有大量了。
刘芳想和陆西破镜重圆,重修旧好,她想让表姐给说合说合,在陆西面前求求情。可她去县里以前租住的院落,却发现已经人去屋空,只好去了陆西干活的当铺。
两人再见面,就好像中间隔着万水千山似的,不知从何说起。
而陆西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走进了当铺。
刘芳只好大声喊住他,快步上前,想要道个歉,认个错,可陆西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是告诉她,缘份已尽,此生不复相见。
陆西对待她的态度,深深地伤了她的心,到了此刻,刘芳才彻底死心,晓得自己和陆西的缘份是真的尽了。
刘芳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里,把自己关了整整三天。
从这以后,她就像换了一个灵魂似的,天天沉默寡言,最后在刘杨氏的安排下,嫁给了一个死了婆娘的杀猪匠。
而刘杨氏和刘三福又收到了一笔聘礼……
陆西已经很长一段日子没回老宅了,他有点想念家人了,便请了三天假,回了陆家村。
“陆西,你咋得空回来了?”赵大嘴巴亲切地问道。
“赵大娘,我请了几天假,回来看看爹娘。”
“这就对了!你大哥这当兵一走,你爹娘说不定多伤心呢!你能回来看看,他们心里也能多一丝安慰。行了,我不跟你唠了,你快家去吧。”
“陆大娘,有空来家坐。”
“好嘞!”赵大嘴巴高兴地应道。心里却叹了一口气,自从长子去参军,她的心里一直空落落的,以前天天生活在一起,没觉得咋样,可等人一走,她才晓得这个儿子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
陆西对赵大嘴巴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今儿个倒是对她有了重新的认知。
陆西又碰见了陆国梁的婆娘——程小玲。
她挺着一个大肚子,领着陆文,看着走过来的陆西,心想,刘芳这个傻了吧叽的虎娘们,放着这么一个好看的男人不晓得珍惜,也不晓得她一天天咋想的。
程小玲上前笑着问道:“妹夫,不,陆家三郎,你咋把刘芳休弃了?你不晓得,她前不久嫁人了,嫁的还是一个三十多岁,死了婆娘的杀猪匠。”
陆西的心疼了一下,毕竟夫妻一场,这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情肯定不得劲。
陆西冲程小玲点了一下头,便越过她往家里走去……
程小玲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她也晓得,陆西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还有一个富有的爹娘,人家再娶,肯定不难。
再说,这个世界对男人比较宽容,对女人却比较苛刻。
陆西照样可以娶大姑娘,而刘芳却只能给人做继室。
想到如今刘芳的下场,她心里非常的畅快,真是老天有眼,该!
包子见陆西进了院子,冲他狂吠了起来……
陆明成从屋子一出来,包子立马闭上了嘴巴。
它找了个荫凉处趴下,伸着舌头不停地喘着,每到这个季节,就是它最难熬的时候。
“三郎,你咋回来了?”
“爹,我请了三天假,回来看看。”
“你有心了。”陆明成看着他说道。
“爹,我听说我大哥去当兵了,大嫂还好吧?”
陆明成没有回答陆西的话,而是问道:“你听谁说的?”
“赵大嘴巴!”
“我说呢!”
“我大哥那边,来信了吗?”
“来了。他现在正在老裴家那小子手下当兵。——你大哥的箭术不错,他现在是一名弓箭手。”
“这么说,裴家那小子当官了?”
“是辰王帐下的一名副将。”
“刘花,你去告诉夫人,就说三少爷回来了。”陆明成看着端着茶水进来的刘花吩咐道。
“老奴遵命!”
陆庄氏正在查看空间,那层黑雾,已经向远处退去,露出了一大块草地。
那块草地大约有十亩地的样子,像铺了一层绿色的毛毯,心想,人若是躺在上面,一定非常的舒服。
陆庄氏正想得入神,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进来!”
刘花走进来禀报:“夫人,三少爷回来了。”
陆庄氏领着刘花出了屋子,来到前厅,“三郎,这是请假回来的?”
“娘,儿子都好几个月没回来看望爹娘了,心里想念,就请假跑回来了。”
陆庄氏坐好,打听道:“县里如今咋样了,难民多吗?”
“还好。咱们阳河县的县令没少组织人打井,一天一家供应多少水都是有定量的。做饭不成问题,但是想洗澡就别想了。”
“这已经不错了。只要能有口水做饭,身上脏就脏了点吧!”陆庄氏说道。
“大家都这么说。”陆西也非常认同,在生死存亡面前,首先考虑的是活命,别的都是次要的。他都一个月没好好洗澡了,洗完脸的水,就用来洗衣裳,好在他孤家寡人一个,偶尔用洗脸水擦擦身子,身上才没有汗臭味。
陆庄氏回忆前世的这个时候,天下早已大乱,米价高得离谱,老百姓没活路,全都逃荒去了,就连陆家村的村民也搬走了不少。
哪像如今,村口聚集了这么多人。虽然大家挣扎在死亡线上,苦苦熬着,但最起码没像别的地方,天天都有饿死的人。
“你二哥……他们一家如何了?”陆庄氏停顿了一下,问道。
“挺好的。我二哥买了一座两进的小宅子,已经搬过去了。”
“那你在哪儿住呢?”
“娘,我现在白天在当铺做伙计,晚上打更,赚两份银子。”陆西把自己的情况向母亲介绍了一遍。
“三郎,若是有合适的女子,你就再找一个吧。你还年轻,身边总得有个女人照顾你,不能就这么单下去。”
“娘,我的事不着急——我得慢慢物色,找一个老实本份的女人过日子。”
“你能这么想,说明你长大了,成熟了,懂事了!等你成亲,娘给你在县里买一处宅子,算是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