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峥是来接人的。
回警局路上接到燕宁信息,让他跑一趟饭店,结果刚来就看见自家妹妹在给楚沉瑜擦药,不过半天时间没见,她又又又受伤。
“我有时候觉得,你可以买个人身意外险。”燕峥真诚建议。
楚沉瑜没什么情绪的哦一声:“会考虑的。”
四目相对,她朝燕峥露了个无辜又乖觉的笑容。
燕峥直接把背在身后的手抽出,将准备好的鸭舌帽扣到她头上。
过于长的帽檐投落淡黑色的阴影,青年半张清致眉眼隐没在暗影里,那分惑人的漂亮被消减,气势再收敛些,便显得平平无奇。
“怎么了?”燕宁看几眼楚沉瑜的模样,语气疑惑问。
“没事,”燕峥自然而然地抬手想要去碰一碰女生发顶,却在半道停住,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眉梢轻拧,“这几天少去酒吧那种地方应酬。”
赵子收押前,他去见过他最后一面,心理医生柏奚禾同行。
经过催眠治疗,刑警队终于从赵子嘴里撬出几条关键信息。
他口中伥鬼,常意里指被老虎咬死的人变成的鬼,在死后不敢离开老虎,反而给老虎做起帮凶。
而赵子所说现意,则是他所在组织内发展的下线。
像他这种手里犯过事的人,多多少少在社会或警局都有暗地,而组织领长便利用这一点跟他谈条件。
组织帮他抹去所有负面信息,他给组织办事,便叫伥鬼。
赵子只是其中最底层一个,据他描述,在他之上的中高层还有很多人,每个都是他听过却没见过的存在,组织代号蔷薇的领长更神秘。
但赵子见过她一次,是在他贪生怕死反悔不想认罪前,被上级拎到领长面前受罚。
“我不想死,不想坐牢,可他们用家里小孩逼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来认罪了,人是我杀的没错,可那都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逼我的!有罪的是他们!”
——这是赵子催眠最后歇斯底里的悲愤怨言。
“他知道蔷薇什么样子吗?男的女的?”楚沉瑜调整鸭舌帽位置戴的舒服些,语气状似不经意问出声,眼角余光则落到对面认真吃糕点的女生脸上。
燕峥摇头,嗓音淡漠如常:“不清楚样子,只知道性别,是女的。”
“当时蔷薇并未露脸。只他最后奋起反抗,用刀划伤了她的手。”
楚沉瑜没回答,探究眼神赤裸裸看向燕宁戴着蕾丝手套的手。
她今天换了副,轻纱的,内里被利器划破的伤口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里。
“燕宁这伤,什么时候弄的?”
没料想青年会提到自己,燕宁微微一愣,才回答:“前几天吧,在家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修剪器。”
燕峥不清楚话题怎么偏到燕宁身上,没多问,适时替楚沉瑜解释一句:“她养花。”
别墅佣人都很喜欢小姐养的几盆蔷薇,一盆又一盆盛开到艳丽,色彩红得夺目。
“哦。”楚沉瑜漫不经心的拉长音调,似是单纯问问,得到答案后就跳过话题,继续跟燕峥聊起赵子。
春日夜晚得早,五点多两人便起身告辞。
回去路上,燕峥斟酌半晌,在一个红灯停车时,淡声问:“如果可以,我付房租,能申请跟你合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