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蓝袖看到白陌眼中的震惊，跟刚才自己二人也没差多少。
其中一人抱拳恭声：“白陌大人，您看此子······”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这样的答题速度，从不良人衙门成立至今，二三十年，还是头一份。
要是就这样取消资格，别说衙门了，两位蓝袖都觉得怪可惜的。
蓝袖这么一开口，白陌也回过神来，看了看手中的册子，又看了看暗室内还在癫狂大笑，已经把字写到了墙壁上的高天赐，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白陌大人，您说有没有可能是阵法出了问题？”另一名蓝袖此时也开口说话，语气中有些不确定。
白陌摇头，以他的实力，阵法到底有没有问题他一看便知。
先不说这小子写的鬼画符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算是某种他们不认识的文字，但写的东西一定是心中欲望与执念没错。
这么多执念，按理来说，别说当制使了，当个普通的不良人都不过关。
但这前两关的成绩·····
白陌本来是极有原则的人，治下严厉，行事狠辣，甚至沾着些阴毒，眼睛里绝揉不得沙子。
但是人才和天才是有天壤之别的，人才失去还会再有，天才错过了，可能就真的一辈子都错过了。
要非问什么是天才的话，手中的小册子就是证明，整个不良人衙门，将近三十年的历史中，能者无数，却没有超过这本册子上的数据，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不说别人，就是自诩聪明绝顶，文武双全的白陌本人，不由得都有些嫉妒加不服气。他当初答对五道题，用时也有半个时辰。
权衡半晌，白陌咬牙吩咐道：“将他唤醒，塔外等候！”
两名蓝袖闻言心中暗叹，都大呼可惜。负责记录的那位还是有些不甘心：“大人真的要取消此子资格吗？”
没成想，白陌一脸凝重的回答道：“我要去问大帅！”
说罢，白陌头也不回的就上了楼，留下一脸震惊愕然的两位蓝袖。
“白陌大人说什么？说去问大帅？大帅刚不是上去了么？”
“你没见白陌大人也上去了么？”
“废话，我还不知道上去了？四层以上，是机密要地，大帅平时都很少上去。这些年上五层者，凤毛麟角，要么有陛下手谕，要么由大帅亲领，白陌大人怎么·····”
话没说完，另一位蓝袖紧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但是他们心中都明白一点，四层之上，从第五层开始。不经准许不得擅入，四大都指挥使也不例外，今天白陌大人冲动上去，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些不是他们该关心的，他们照着白陌的吩咐，点起一根香扔了进去，同时在墙壁的凸起处一按，顿时暗室内墙壁升起，塔外阳光照射进来。
就在香气入鼻，阳光洒身的一瞬间，高天赐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恍惚中睁开了眼睛。
他还没从刚才的一场场美梦中清醒过来，甚至如果可以的话，他都希望那些梦能够做的更长久些。
但就在下一刻，当他适应了刺眼的阳光后，他立马醒了，因为他看见了对面卷轴上，还有墙上，他亲笔写下歪歪扭扭密密麻麻的那些字。
“中了十注五百万的双色球。”
“中了十注一千万的大乐透。”
“开跨国公司。”
“当上CEO。”
“迎娶白富美。”
“走上人生最巅峰。”
“在汤臣一品买半个小区。”
“香车美女，左拥右抱。”
“买辆迈凯伦，迈巴赫，布加迪，帕加尼·······”
·······
高天赐傻眼了，他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你出来！”两名蓝袖走进室内，其中一名伸手夺过他手中的笔，面无表情的说道。
“两位大哥，我说我撞邪了，你们愿意相信我吗？”高天赐一副死了妈的表情。
两位蓝袖没搭理他，公事公办的说道：“下楼塔外等候，不得远离。”
高天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他现在心如死灰，恨自己不该去碰那石头。
外面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害怕自己再也享受不到了。
等在外面的袁杰见他出来，观察着他的表情，片刻后，说道：“无妨，衙门内并非只有制使这一条路，以后好好做事，做出成绩我将你调进司里。”
袁杰很少说这样的话，但短暂的相处下来，还有高天赐的几番表现，让他对这下属挺有好感。
高天赐心中忐忑不安，也没心情解释，只说了句：“两名蓝袖让我再次等候，不让走。”
“不让走？”袁杰一愣，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想法，该不会是这小子在心关出了什么问题？他没有多话，也在一旁等着。
心中却在暗自盘算，一会听听他到底写了什么，不是十恶不赦犯上的执念，想办法救他一命。
就当···就当是这小子花二百两银子买命了。
······
不良塔内，白陌站在第四层力关门口有些犹豫，片刻后，他一咬牙，拾阶而上。
刚刚走到拐角，距离第五层大门还有一半的距离，一道气息锁定了他。
白陌站定，一个鬼魅的身形出现在楼梯口。此人四十多岁，一脸横肉，身穿不良人制服，右臂一道金纹。
这是名金袖，传说中的存在！
“可有陛下手谕？”金袖开口，声音低沉。
白陌回答：“并无！”
“那可有大帅手令？”金袖又问。
白陌回答：“也无！”
金袖不再说话，拔出一半，寒光四射的璜刀，已经证实了他的态度，同时，他的杀机已经锁定了白陌。
白陌冷笑，但却没有动手。俩人同是四品武者，但白陌作为四大都指挥使之首，隐隐达到四品巅峰，单论实力是要强过这名金袖的。
但白陌知道，五层重地，别说对方也是四品，就算是五品，六品，只要自己再上前，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的。
白陌知道是自己僭越在先，但作为一名强者，作为手握重权的都指挥使，他有他的骄傲。
气氛即将降到冰点，还好此时五层大门突然开了，一个青年侧身出来，说道：“大帅在天机阁，让你进去，别忘了规矩。”
两人间无形的气息突然消散，白陌上前一步，金袖也回刀入鞘，在白陌身前一阵比划。
白陌的鼻子被一对儿玉塞堵住，眼睛被特制的布条蒙好，耳朵也被堵上了，只留下嘴喘气。
一切弄好后，那名青年伸出一根玉杖，白陌一把握住，在青年的引领下，迈入五层的大门。
五层内空间很大，里面有很多不知名的装置，划分出很多区域，数十名身穿白袍，上面绣着北斗七星的人忙忙碌碌，谁都没有看白陌一眼。
白陌被青年领着穿越这里，来到第六层的入口。第六层换了一个身穿黑衣，绣着二十八星宿服饰的人引领，进入了六层天机阁。
六层是一排排书架和格子，从天棚顶端垂挂着一幅幅巨型的画像，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标注，这些画像要是放在外面，都是轰动一方的人物。
此时带着黑金面具的不良帅正站在一排架子前，手边放着几本卷宗，还有一张小纸。
“原来如此，这小子有点儿意思。”不良帅喃喃自语，看不见表情，但听声音是笑了。
那人将白陌引到此处后，摘下白陌的耳塞便退下了，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你是为那个小制使而来？”不良帅开口问道。
白陌回答：“正是。”
不良帅笑了笑：“你也觉得这小家伙有趣儿？怎么了，说吧。”
白陌没有废话，将高天赐在‘色’‘智’两关的表现，详详细细的说了。
听到七题全对，还有所用的时间后，不良帅也沉默了半晌，紧接着，由衷的赞叹道：“不错，是个天才。”
“可是，他在心关的表现·····”白陌有些犹豫。
“直说。”不良帅说道。
于是，白陌一五一十的将高天赐的表现如实汇报，这次，不良帅良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不良帅终于开口了：“你将脸上那些没用的东西摘下来吧。”
白陌立马躬身：“大帅，这不合规矩！”
不良帅哈哈一笑：“无妨，都是做给人看的，你自小被我收养，我心里有数，不会是你。”
白陌沉吟片刻，还是依言照做，将蒙眼睛的布，鼻塞等等全都摘了下去。
这些东西是进入不良塔的规矩，不良塔是衙门绝密，也是陛下治国重器，五层到十层，是大洛天下最大的秘密。
所以外人不得入塔，即便一层到四层用来测试的场所，所有不良人终其一生，也只能进来一次。
其他人即便有陛下的旨意，有进来的必要，也必须蒙蔽五识，不能听见塔内的谈话内容，不能看见塔内的东西，也不能根据味道，记住塔内的人。
白陌摘下这些东西后，没敢左右乱看，立马低下了头。
不良帅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稍等片刻。”说完，转身进入一间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