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柏林躲在屋里,两天没有出门,手弩做了出来。
胡春秀来看了一次,上下端详一会,砰地扔在案上,嘴里轻蔑地说一句:“幼稚!”
嘲笑归嘲笑,胡春秀在纸上轻轻勾画着,一个结构更加简洁,触发更为灵敏,攻击更加持续的手弩出现了。
赵柏林看着图纸,佩服之情溢于言表,翘着大拇哥赞道:“果然非同凡响!”
数日后,一支带箭匣的手弩交到雀儿手上。赵柏林指着墙上的一个标靶说:“雀儿,看见墙上的那个靶子吗?”
“看见了。”
“你看见那个红色的靶心吗?”
“看见了。”
“好,从现在开始,你站在门后,天天练习,这样,要单手端着,不能两只手,对,就这样,射那个靶心。就这样练,等你可以打中靶心位置了,你就告诉我。我再告诉你接着怎么练,好不好?哎,好雀儿,真乖!”
雀儿站在离靶心两丈开外的地方,这也是手弩的有效射程。单手端着手弩,不停向靶心射击。箭匣里有十枚短箭,每一枚短箭不足一拃长,箭尖开了十字槽,箭尾还贴心的做了稳流羽,浑身是铁,磨得锃亮。每次发射都会发出“噗”的一声,短促且有力。看来胡春秀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她不允许自己的出品粗制滥造,不想在赵柏林面前丢了面子。
这些日子,稍微有点闲功夫的赵柏林将《三字经》的删节版写了下来,反复诵读,觉得差不多了,就卷起来握在手里,踱着方步,晃晃悠悠到魏夫人的居所前。若兰出门,恰好看见,惊喜道:“赵先生,是来找夫人的吗?”
“是的,麻烦若兰代为通禀一声!”赵柏林客气地答一句。
若兰一溜烟进了屋,不一会儿,魏夫人竟然出门来迎,连声请赵柏林进屋。
进了屋,刘琳大马金刀叉腿坐在堂上,看见赵柏林进来,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兀自在盘弄手上的一块树根。
魏夫人不满地哼了一声,刘琳忙跽坐起来,仍然没把赵柏林放在眼里。
赵柏林却毫不在意,毕竟刘琳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又是高都的名门豪族,这世上能让他瞧得起的人想来也不多,魏晋时期,名士派头也多半是大族中的人才摆的起,一般人那里敢摆什么架子给人看。
“赵先生,过些时日,是直接回博陵还是要到其他地方去?”魏夫人问道。
“还是想早些回博陵去,听韦三叔说,家里有些事情还需处置,耽搁不起。”
“唉,也是,不知你们韦家的家主有消息没有,国一日不可无君,偌大一个家族也是这样,时间长了,变故总是会有的。”魏夫人叹一句。
一直爱搭不理的刘琳突然来了精神,问道:“韦睿怎么啦?”他奇怪韦家的事情怎么会和一个姓赵的有瓜葛。
魏夫人微笑道:“这个耳朵倒是爽利起来,我忘了告诉你,这位赵柏林便是韦睿的嫡子。”
“这韦睿还是搞怪,什么时候开始收起弟子来了?”刘琳不解,一脸的不敢置信。
魏夫人呵呵笑起来,“什么耳性?不是弟子,是嫡子,赵先生本姓韦,单名一个瞻字,是韦家未来的主事人!”
“哦”刘琳恍然大悟,坐直身子,拱手道:“这就失礼了,原来是韦家大少爷!”
“不敢不敢!”赵柏林连忙还礼。
刘琳有些兴奋起来,笑着说道:“我与你家主人翁早些年就认识,那次是在洛阳,思远和我都在太学里,初不相识,一次到胡毋辅之处饮宴,一处竹林边的亭子里,当时在场的有王平子,现在在荆州做刺史,还有羊祖延,这个人你不晓得,他是羊叔子长兄的孙子,还有毕茂世、王孝孙,还有就是韦思远,我和思远都是第一次去,有些拘谨,可他们都胡乱坐着,大碗喝酒,大口吃着炙羊肉。就是把羊剥净了,架在火上炙烤,一直烤的焦黄流油,再送过来,用刀一块一块割下来,蘸了盐,吃的满嘴冒油,煞是痛快!到时候,我烤来与你吃吃,定是终生难忘的。”
“说远了。”魏夫人提醒一句。
赵柏林却笑起来,知道了韦睿字思远,曾经在洛阳的太学里求过学,信息量还挺大。
“哦,对,我是说和思远的事情。你们家主人翁是个讲礼数,守规矩的人。那天他穿了一件锦袍,头戴一顶进贤冠,周正得很。你知道那是什么季节吗?六月盛夏,洛阳城的周边火一样的在烧呦,你知道吗?那个热呀,汗涔涔下,濡湿了衣裳。胡毋辅之最解人意,酒喝得多了,都有些醉意时,他先脱了外袍,只穿着一个裈袴,露出一身白肉,大呼凉爽。接着,羊祖延也脱了外袍,剩下个裈袴,举着酒碗说,快哉,山野之风!毕茂世、王孝孙更过分,干脆脱个精光,举着酒碗高喊,快哉,山野之友!王平子这时候站起来,一件件脱了外袍、衣裳、裈袴,端起酒碗,快哉,潇洒之身!我和思远互相看一眼,思远尴尬得很,见了面前精赤条条的五人,身上汗越发下的多起来。他是不好意思,我
却不愿意被这些人小瞧了,谁又是能让礼法束缚之人!我也三两下脱了衣裳,精赤条条和他们坐在一块,大呼小叫喝起酒来。高喊一句:快哉,竹林七友!哎,你知道竹林七友吗?就是阮籍、山涛、刘伶,还有嵇叔夜那帮人,我们呀,那时候真会闹腾,凑够六七人,不论什么地方,都喊竹林七友,这样显得高级。到了这时候,你猜猜,谁最难受?对啦,就是你家主人翁韦思远,看他满脸满身的汗,难受啊!自己难受,别人看着也难受!大家喝酒兴致正浓,都不看思远,也不和他言语,等酒喝了一阵子,胡毋辅之突然对身边侍奉的佣仆和婢女道,骂起来,你们这些土鳖,蝼蚁,穿这么周正给谁看?怎么,我们都已经返璞归真,化于自然,你们倒还懂得些礼数规矩了!那些僮仆婢女都是晓事的,纷纷也脱的一丝不挂,执壶倒酒,炙羊割肉,一点儿也不害羞,手上的事情也一点儿不耽误,从容得很!王平子哈哈大笑道:这样看起来,才有些风雅味了!你再看思远,早就脱个精光,坐在那里,青发覆面,低头喝酒,一声也不敢吭,有诗怎么形容来着?脱尽身上衣,执酒案边饮,酡颜**赤,不敢发一语。这不是我说的,是王平子写的竹林七人饮里的一句,写的就是韦思远。哈哈哈······”刘琳说到此处,笑的咳嗽起来,差点背过气去。
魏夫人正色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几个清贵士子,散发裸身,野外酣饮,一点礼数也没有!早些年,洛阳城里乌烟瘴气,以散发裸身为荣,搞得世风日渐放荡**,你倒是笑嘞,没得为你们害臊!”
赵柏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没想到,如此放荡不羁,也算是魏晋风度一种了。”
刘琳止住笑,听到赵柏林的评语,点点头:“魏晋风度?风度?嗯,不错,是风度,嘿嘿,我不是说他们光屁股有多了不起,那时候,这事情多了去了!我是说韦思远的性子,让人印象深得很,忍不住就想起了酡颜**赤的样子,忍不住就给你说道说道了。不是要贬低你们家主人翁,没有这意思,韦公子莫要瞎想啰!”
赵柏林笑着说:“我知道,听说了这事,也算增长了见闻。只是有一事还需刘公帮忙。”
“什么事?”
“知道我是韦家嫡子的人不多,也是为了方便办事,一直瞒着大家,希望刘公暂时不要说破,以后也会少些麻烦。”
“为何要隐姓埋名办事?这么严重吗?”
“我家被人灭门,家主至今不知下落,要把事情弄清楚,隐姓埋名要稳妥一些。”赵柏林解释道。
“噢,明白了,我依旧喊你赵先生就是!”
“多谢刘公体谅!呼我先生却不敢当,既是晚辈,刘公喊我柏林就行。”
魏夫人坐在一边,看着刘琳的一言一行,似乎早已习惯这般一惊一乍的做派,没有再理会他,而是专心看着《三字经》,不时点点头,看完,仔细卷起,放在身边。听到赵柏林和刘琳这样说,便对刘琳道:“还是称赵先生合适,赵先生又何必自谦!”说完瞟一眼刘琳,又问赵柏林:“赵先生到了高都后,如何打算?”
赵柏林见魏夫人问起此事,有些无奈说道:“原本准备直接回博陵的,韦三叔说他是从魏郡、汲郡到河南郡、洛阳一路寻过来的,回去时,最好是从高都往北走,经过上党,到了太原,噢,是晋阳,再东行回博陵去,这样绕一圈下来,说不准能够打探到家父的一些消息。”
魏夫人叹口气:“唉,难得你一片孝心。只是这一路可不好走,并州这两年大旱,许多地方颗粒无收,灾民遍地,路上怕是凶多吉少。若是能等到秋收后,缓解一些灾情,再北上会少些麻烦的。”
刘琳附和道:“夫人所言甚是。前些时,我在高都的几个仆佣,回家去探望父母,结果再没有回来。派人去寻,回来说是都饿死了,也有人说是路上被劫杀了,多半成了饥民的口粮。路上着实有些惊险,缓些日子出去才稳妥。”
“那就到了高都再说吧。我估摸着这两天正好是秋收的时候,应该会好些的。”赵柏林道。
“你最好再待上几日,我看你那个阵越发的有意思了。前几日,我去看,还觉得是绣花枕头不抗造,这几日,再看,好生的机敏,攻前则后应,袭后则前顾,我那些庄户想了许多法子,只是奈何不了!我问正长,他说此阵乃先生独创,要是用神兵利器抵挡,寻常数百人也奈何不得。我让正长训练庄户演练此阵法,只许再等上几日,便可小成,到时候,正需要你去指点一二!”刘琳话说的干脆,似乎不容商量。
赵柏林笑道:“如果经常演练此阵法,农户们就可自保无虞。如果天下有变,流寇肆虐,兵锋所指,恐怕这个小阵也是杯水车薪,难以济事。”说到这,又对魏夫人说道:“夫人,前些时,我与郭景纯卜筮,十年后,天下必定大乱,若想保全家族,还需早做准备,在大江以南谋一处安身之所,如此才算稳当。还记得我与夫人讲的南京故事吗?”
“什么南京故事?”刘琳一脸疑惑地问道。
魏夫人和赵柏林都没
有回话,相互对视一眼,心里都已明白。魏夫人对刘琳淡淡说道:“得闲,我会说与你听!”
“昨日,我与春秀商议,她说要与你同行,一并离去。不知赵先生可知此事?”魏夫人接着问道。
“胡小姐已经跟我说了,说夜里时有梦魇,上次在云升客栈,试了我教的一个法子,这几日才好了一些。因此要跟着我一同前行,等身上邪祟祛除干净才敢离开。我想着此事性命攸关,只好应允了,再说她有一队府兵扈从,相互也可有个照应。”赵柏林只好现编一个幌子来搪塞。
“先生过虑了。孟康临别时将女儿托付于我,曾有话说,如果先生中意春秀,就让我选一个良辰吉日,让春秀与你成就一段好姻缘。再说,你们孤男寡女同行,有个名分也要好些,先生如果愿意,我去与春秀说说,等到了高都,就给你们定下此事。”魏夫人说道。
“这事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胡孟康不过一个寒族士子出身,那里比得了博陵韦氏,他高攀还来不及哩!”刘琳一脸不屑的说道。
赵柏林连忙解释道:“此话可不敢乱说,胡小姐聪慧绝伦,心思细腻,而且机巧过人,实在非寻常人也。我若是能和胡小姐得谐连理,也是梦寐难求的事。唯一顾虑的是婚姻大事,理应回禀父母,这样才合了规矩。”
刘琳呵呵一笑:“你家主人翁不是找不着了吗?等你找到都什么时候了?岂不是耽误了终身大事!”
魏夫人颔首道:“如今韦家遭遇变故,先生若是中意春秀,从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赵柏林见魏夫人如此说,心里也觉得和胡春秀在一起是绝好的事情,过去是不了解,故意推搪找的理由,其实韦家的意见在自己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分量可言,念及此,马上笑着说:“夫人这般说,我就求之不得了,烦劳夫人去问问胡小姐的意思才好!”
“这个自然,待会儿,我就去问问,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唐突的地方,春秀应该高兴才是!”魏夫人见赵柏林这样说,很高兴。
赵柏林告辞,临出门,又转身对刘琳道:“刘公把玩的树根可知是什么宝贝吗?”
刘琳见赵柏林冷不丁这么问他,有些疑惑,便笑着说:“农户在山中挖的,说是什么奇药,不知是什么?”说着,拿起那个奇形怪状的树根,站起身,递给了赵柏林。
赵柏林接过来,端详一番,树根像一只躬身跃起的猛犬,色泽红润,说道:“这是百年以上的枸杞根,神药也,必是生长于悬崖绝壁之上。”
“先生果然博闻广识,此正是在绝壁上采撷而得,只是不知能够作何用?”刘琳从赵柏林手上要回树根,反复端详着。
赵柏林想到胡春秀的心流状态,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刺激她,让她达到所说的那种状态,说道:“可惜,挖的有些早了,要是枸杞树长大到三四围,高数丈的时候,此根餐风饮露,凝聚了日月精华,修真之人服食之后,就可以羽化升仙了。”心里不由得想起胡春秀离开这个世界的样子。
魏夫人失声道:“真的吗?”
赵柏林这才觉得这种玩笑开不得,忙笑道:“玩笑而已,不过服食此物,确实可以活气血,舒筋络,对身体大有裨益。说是可以升仙,是因为那么大的枸杞根世间实在难寻,遇见便是机缘。”
赵柏林离开后,刘琳有些痴迷地看着手上的枸杞根,说道:“我就说此物不一般,果然不是凡物!”
第二天一大早,若兰就来敲门,敲了许久没有人应。这才想起赵柏林有晨练的习惯,来到庄子外的空地上,果然看见赵柏林正跟少爷和一些庄户说着话,雀儿一身短打扮,在边上认真听着他们说话。若兰快步走到跟前,不敢打搅少爷和赵柏林,就拍拍雀儿肩膀,把她唤到一边,告诉她魏夫人要赵柏林完事后去正厅有事要说。
雀儿见到若兰很高兴,举起手上的手弩给若兰看:“若兰姐姐,你知道吗?我现在可以打中红心了,一次也不会偏的。”一边说,一边拉着若兰的衣袖往屋里走。若兰横竖无事,便跟着进了屋,抬眼就看见正对面半堵墙上都是窟窿眼,哪里有什么红心?
“你看哪里?”雀儿朝墙上一指,举手激发手弩,一支短箭射出,正好中了一个铜钱大的窟窿里,接着又是一箭,稳稳又进了窟窿。“怎么样?”雀儿侧头问若兰。
若兰看得有些呆了,“真厉害!”
雀儿却笑着说:“这不算厉害,主公说,等我能够跳起来射中红心,躺下去射中红心,走着路射中红心,一转身射中红心,反正不是这么呆呆站着去射,那才叫厉害哩。”
“这怎么可能?”若兰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墙根前,从窟窿里拔出箭来,箭镞磨得锃亮,握在手里却不重,回到雀儿身边,“给我也射射如何?”
雀儿很爽快答应,将手弩递给若兰,若兰接过来,沉甸甸的,一手如何举的起来?只好两只手举着,朝墙上射了一发,不偏不倚射中了窗棂,离那个窟窿足有一尺多远,“不算不算。”若兰连声说道,又
对准了窟窿射去,噗的一声,又射在了墙角,偏的更加厉害。
雀儿呵呵笑起来,“若兰姐,你和我开始一样,也是老射不中,有一次射到窗户外,害我找箭耽搁好些时候!”
若兰有些不服气,哼一声,“我让赵先生也给我做一副手弩,到时候,就是趴着,也能射中红心,你信不信?”
“不信。”雀儿俏皮地应道。
若兰狠狠剜了雀儿一眼。
赵柏林到农庄正厅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魏夫人和胡春秀正说着话,看见赵柏林过来,魏夫人欠身相迎,胡春秀只是瞟一眼,面无表情地蜷着腿,斜坐席上。
“赵先生,春秀说早已与你说好,为何又冒出这许多事来?这倒让我不知该如何了?”魏夫人一脸窘迫地问道。
赵柏林看着胡春秀,心里走马灯一样转着,寻思着她是什么意思?说好什么了?是不愿意还是愿意呢?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讪笑着,不置一词,呆呆看着胡春秀。
胡春秀看着赵柏林的样子,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这时腾地坐直了身子,不满地说道:“我在云升客栈就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还征询了你的意思,第二日,你便说愿意。今日如何又来问我的意思?”
赵柏林心里一下明白了,笑着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和你在一起也没有变。只是这谈婚论嫁,总要走走程序,虽不用纳彩、问名、请期、迎亲那么麻烦,却总是要拜堂行礼,洞房花烛一番,不然这婚是不是太马虎了?”
魏夫人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这倒像是胡春秀在迎娶赵柏林一般,这赵柏林在巴巴望着胡春秀。
胡春秀沉吟片刻,扭头问魏夫人婚嫁的程序。魏夫人也是有耐心,便从两人生辰八字说起,如何断定合不合,然后是聘礼的筹办,小礼、中礼和大礼的区别,又说道嫁妆的数量和气派,还没说完,胡春秀长舒一口气:“恁麻烦,这般波折谁受得了!”
魏夫人也是无奈,在胡府时,看着胡孟康对这女儿无可奈何的样子,她开始还不理解,现在有些明白了,她是从骨子里不待见礼法规矩!这婚姻大事可是终生大事呀,竟然如此儿戏!
赵柏林忙圆场道:“四海漂泊之人,也没有办法讲这些礼数,魏夫人只需做个大媒,再简单办个仪式,就算是为我们婚配做了见证。”
胡春秀却不领情,厉声说道:“你终究是个俗物,男婚女嫁当依循自然之理,你情我愿即可,何必要大费周章,整出这么多的事来,无非是宣示这女子归你所有,别人不可玩弄。无非是生个一男半女继承家业,别人不可侵占。无非是床上厨下供你驱使,别人不可染指。别人怎么想无所谓,你赵柏林也是这般心思,当真是让我高看了你!”
赵柏林哈哈笑起来,这话题再说下去,只怕会把魏夫人吓得晕过去。一个没有家庭,没有民族,没有国家的时代,这个世界的人怎么能够想象得到。只好嘴上东拉西扯说道:“我们当然是你情我愿,我还是非常钟情胡小姐,谁归谁都无所谓的,何必生气呢?”
魏夫人有些惊讶地看着赵柏林,这个写《三字经》的谦谦君子,怎么能说出睡归睡都无所谓这样没廉耻的话来?这些日子没有在意他们行止,怎么就让他们私定终生了?真是辜负了胡孟康之所托呀!看来为今之计,还是让他们成亲才是正经事!一时说不出话来,气哼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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