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双手带着镣铐,衣衫褴褛,头皮凌乱,他用力的抵着军营的栅栏,那含恨的眼眸,似乎是要将谢凌霄撕碎了。
谢凌霄盯着陈虎那张鼻青脸肿的脸,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眼眸微微沉了沉。
原本在牢房里看守的士兵,听见连自己敬仰的谢凌霄,都要这样被羞辱,心中实在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们的胸膛猛烈的起伏着,年轻的眼眸里满是不甘和愤恨,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想冲上前去痛打陈虎一顿。
他们每日在沙场上挥汗如雨,无畏征战沙场,也无畏为国捐躯,这可有什么用?
甚至连军人的尊严都要被一个纨绔子弟踩在地上,践踏!
今日豁出去了!打死他没了这条命,又何妨!
也算是护住了孙浩和谢大人的尊严!
还未等几个士兵冲出去,谢凌霄长臂一伸,便握住了士兵的手腕,将他拦在了身后。
而还未等谢凌霄有其他动作,站在一侧的墨桀城,则是一言不发的朝着陈虎的牢房前走去。
端王妃警惕的看着墨桀城的脸色,一下子从椅子前蹿了起来:“蒙古王子此刻就在军营里,本王妃勒令你即刻放人!”
墨桀城听闻,微微转头,朝着她温和的一笑,笑意不及眼底。
“对啊!蒙古王子今日特地来要人,快把本少放了!”陈虎也在叫嚣,手上的锁链碰撞,发出声响。
他表情原本还很张狂。、
可当陈虎瞧见墨桀城转回脑袋,脸上那毛骨悚然的微笑时,声音立马弱了下去。
墨桀城眼底是一片的漆黑,可那脸上还挂着笑,他的长臂从两根柱子之间穿过,又干脆利落的捏住了陈虎的脸。
陈虎的脸已经被昨夜的士兵打的乌青了,墨桀城修长的手指,那样捏着他的下巴,手背上青筋暴起,几乎是要把他的下巴捏碎了。
陈虎只觉得自己的下颌骨要裂开了,嘴角不自觉的溢出带有腥味的温热液体,他想要尖叫,却根本叫不出声,整个人的身子几乎是软了下去。
墨桀城仍旧是不动如山的捏着,眼眸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墨桀城!墨桀城!这里是军营!你当着本王妃的面,动用私刑!你到底是怎么敢的!”
端王妃看着墨桀城的只是一捏,便将刚刚活蹦乱跳的陈虎,捏的奄奄一息,整个人几乎是要崩溃了。
她瞪大了眼睛,就想要拦在陈虎的面前,却被谢凌霄拦温和又强制性的拦在了原地。
墨桀城没有理会端王妃的吵嚷,只是声线低低的问了一句:“陈虎,你知错吗?”
脸颊上的剧痛让陈虎感觉自己失去了知觉,他生平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
他一想到姐姐带来了蒙古王子,蒙古王子来到军营,是专门为了就他,他便有恃无恐的一笑。
陈虎摇头晃脑,嘴角仍旧是不断的流淌鲜血,说出来的话几乎是不知所谓:“孙浩是因为他命贱,他没有被我的马蹄碾死,小爷便已经够慈悲了!”
“不过是踩废了他的两条腿!和他的未婚妻一样,不够味。原本就是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
“原本就是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蒙古王子能保我!”
他眼眸猩红的盯着墨桀城,说出来的话语极尽挑衅。
他便就是这样狂妄!他敢打赌!
就算是眼前站着的是墨桀城,墨桀城也绝对不敢拿他怎么样!
墨桀城听着他的话,幽深的眼眸里满是化不开的戾气。
他捏成陈虎脸颊的手不断收拢,随后又像是丢垃圾似的,将他猛地一丢。
陈虎踉跄了两步,便一下子跌到了地上去。
锁链哗啦的一声响。
陈虎仰着头,虽然下巴被捏的粉碎,可他还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生气又如何?还不是要将我放了?”
桀桀的笑声传遍了整个牢房,让所有士兵,听的脖颈青筋都爆了起来。
可墨桀城却是站在原地,从领口处掏出了一张帕子,又仔细擦了擦手上的脏污。
他看着眼眸通红的几个士兵,随后声音低低道:“本王昨夜叫你们收着打,怕陈虎死了影响了两国邦交,危害了百姓。”
“可如今,不需要收着了。你们为了孙浩,为了那个可怜的姑娘,为了你们自己!想打就打,想干就干!”
墨桀城的声音里含着几分戾气,在陈虎听来犹如阎罗。
“将士们!无需再怕了!”
所有的士兵都是一愣,随即眼眸一亮,一下子振奋起来。
他们脑海中回荡着墨桀城的那句:“想打就打,想干就干”,有些甚至还兴奋地脱了裤子。
端王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墨桀城:“墨桀城!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要在军营里纵容士兵动用私刑!”
她看着暗含怒气的士兵,一个个进了陈虎的牢房,几乎是疯了一样,要摆脱谢凌霄的束缚。
墨桀城只是低低一笑:“有什么腌臜的手段,尽管让端王使出来吧!”
端王妃听着牢房里传出来的惨叫声,甚至都不敢去看里面的景象,耳畔凄厉的声音叫她几乎是要疯了。
“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蒙古王子此刻还在军营里呢!本王妃要去找蒙古王子!他很喜欢陈虎,不可能让陈虎有一点问题的!”
端王妃说完,便发疯了似的跑了出去,去找蒙古王子的身影。
此刻慌乱的她,自然没有意识到,蒙古王子明明到了军营,却为何许久不来牢房里看望他心心念念的陈虎。
因为此刻的蒙古王子,在军营里碰见的一个熟人。
他原本只是想到伤兵集中的营帐里,再看看白药对那些士兵的功效,可却在营帐里看见了一抹纤细的身影正在忙碌。
等他双手负后,无声无息的走近了,才发现那军营里多了一位女子。
纪晚榕!
而她此刻正在治疗的人,正是他从前万分看不起的残兵,孙浩。
孙浩被碾成肉泥的两条断腿,被士兵小心翼翼的从地上铲起来,完整的摆放在了营帐门边上。
蒙古王子脚步一顿,瞧着那肉泥和白骨混杂起来的模样,心中突然有些佩服那个所谓的孙浩了。
他虽没有反抗的能力,但是他很顽强。
蒙古缓缓抬起头,就在营帐门口看着纪晚榕治疗的身影。
纪晚榕莫名其妙的,手上变多出了一个白瓷瓶,又往那士兵的伤口撒去。
蒙古王子盯着纪晚榕手中的白瓷瓶,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幽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