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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抢走我相公》全本免费阅读

瓷瓶恰碎裂在董宗仁的官靴近旁。

陆柔良仍还未消去心头火气,扯落床帐外的玉钩,再冲他狠狠掼去。

韩愫抬眸,朝焚风颔首示意。

焚风既得了主子应允,遂抽出腰间佩剑,斗胆将夫人掷出来的玉钩,于半空中斩落。

玉钩断面,险险自董宗仁颈边划过,倒是未伤及他分毫,只削断他颔下半缕须尾。

董宗仁无暇捻须,唯捏了一把额头上的密汗。

他耳闻剑锋吷然之音,混杂玉碎清脆声响,只叹时运不济,自己这一把老骨头,今恐遭陆柔良寸寸摧折。

奈何他此行前,已得上司少府卿专程叮嘱,万要对韩愫夫妇毕恭毕敬,纵被无礼相待,亦须忍气吞声,不可违逆分毫。

毕竟明光宫圣天子雷霆大怒,三太子恐将不保。

覆巢下无完卵,东宫里上下一干人等,皆要跟着乔络那“开膛鬼”倒大霉。

此前储君嗜杀成性,不仅得其师太子少傅庇护,又还拉拢到九卿中的宗正,遮掩其行凶诸事。

宗正本也与太子少傅颇为亲近,毕竟此二人亦是师徒。三太子出了事,他们便合力将命案皆抹去,勾结百官中一众党羽,对朝堂上的宋皇欺瞒。

直到昨夜里太子被擒,宋皇终不再被他们蒙在鼓里。

太子杀人、少傅包庇,而宗正本该对皇族严审,却犯下此等恶罪,远不止监守自盗,更可谓“欺君罔上”,目无宋皇。

九卿当中,唯少府犹如虚职,又反遭下属尚书令处处压制。

自从陆遗山获罪于天,双台争权之势不复存在,尚书台完胜过御史台,少府便有意愈靠近大司农,借势于五皇子,倚仗皇商叶氏。

随后叶家倾覆,他便转投向宗正与东宫储君。

可如今宗正等人也已大难临头,少府虽未涉太子凶案,却毕竟和他们同为一党,唯恐己身亦危在旦夕。

他常与当朝公卿结党,却总是痛失靠山,心中虽仍视韩愫为仇敌,眼下却再不敢轻举妄动。

故而他刻意朝董宗仁嘱咐,眼下的他与他,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值此前路不明之际,切记避开锋芒,莫同丞相夫妻结怨。

归根结底,天子对储君大发雷霆,还是因其不肖,连堂堂相国夫人,亦有意凌虐奸杀。

听说韩愫抱着昏迷不醒,一身累累伤痕的陆柔良,夜叩宫门,直入明光宫中,向宋皇讨要交代。

这事情还能如何去了结呢?

都御史凤知白已坐实了三太子的罪状。乔络是民间传闻中的“开膛厉鬼”,宋皇若不惩他、不欲替丞相主持公道,便无法平民愤,更会令满朝文武心寒。

此事中韩相既占了理,稳立于不败之地,董宗仁今来相府问诊,因身代少府卿与宋皇,遂不得不忍气吞声,任由陆柔良朝他发这火气。

想来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当初他恶意使陆柔良久立雨中,接什么“无根水”,而今陆柔良将满腔的怒火发泄给他,也算他命该如此。

董宗仁垂首伫立,未敢躲闪分毫,但韩愫不再任陆柔良胡闹下去。

“吾皇仁厚,特命董医令为你看诊。你不允他进前,反砸伤他,难道是要抗旨?”

陆柔良本已抄起来檀香木枕,闻得韩愫所言,将枕头忿忿摔至床尾,尖声朝董宗仁喊叫。

“你滚!用不着狗皇帝假好心,我今日偏不让你看病。去给我请两仪堂刘神医来。我除了他,哪个大夫都不见!”

刘井汐素来坐堂,罕有出门问诊之时,焚风与董宗仁对视一眼,心下皆极为难。

“我见你中气十足,必只伤了体肤。既是无碍,便不延医也罢。”

韩愫对焚风稍摆摆手,遣其退下。

“今日府上有所怠慢,还请董医令先回宫中。”

陆柔良见无人来哄劝她,刚有些慌了神,却又闻韩愫对董宗仁出言。

“有劳您暂留医箱,我自为内子敷药。”

他既然有此一言,便仍还在意着她,陆柔良遂觉得有恃无恐。待房中只剩了她与韩愫,她更加无所顾忌,朝他发作起来。

“我不要你上药!乔络他说得对,你不值得我喜欢。我全心全意待你,为你挡剑、为你接无根水,你却纳紫鹊为妾,又推我下御舟,我便已该当警醒,你对我仅有利用……”

她虽在故意向韩愫使小性,但话至伤心处,仍发自肺腑地泣不成声。

想到乔络对她的那些嘲讽,回忆她对韩愫的无私爱恋,她便越觉得悲切哀凉。

令她似方才般怒不可遏的,已不仅是韩愫不顾她的安危,甚至践踏她一腔真情。

韩愫狠心待她,害她被乔络奸虐,固然可憎。

但她更恨他拿她的命,去冒风险,只为救那些出卖皮肉的京中娼妓。

她不仅是他的妻,更是堂堂的诰命夫人。

而那些被奸杀的妓|女,算个什么东西?她们个个都低贱至极,哪比得上她金贵?

就算他并非将她献给乔络,而仅以她作饵,为将乔络逮捕。但他亦不能够拿她,去换妓子们的性命,为已逝者讨要公平。

“韩愫你凭什么?只为了秦楼楚馆那些贱妓,何以便牺牲我,牺牲相国夫人,使乔络被定罪,替风尘女伸张正义?”

陆柔良根本就不在乎,她这样付出身体,帮忙抓获乔络,能够让几个被害者死而瞑目,又能够救下多少将被奸杀的人。

毕竟她是朝廷亲封命妇,而她们既入贱籍,甚至不比平民百姓白身。

她们皆是娼妓,烂命死不足惜。

“为安京洛民心,过手此案者不曾讲出,乔络亦杀害良家妇人。”

此时他对她讲明事实,却只令她稍顿,无法消解她心中全副不甘。

陆柔良略沉吟,遂已想通,既然雪地里的打火机并未表明,相国夫人孙芙蕖即为诱饵,那么他的确是有可能,不着墨于受害的良家子们。

书内原文,并未对此世真相,一五一十地做出还原。以至于她仅以为,韩愫用她,去救了蝼蚁虫豸般的青楼娼妓。

但哪怕她想错了,她也还是被韩愫当作诱饵,身受非人苦难。

至于她救下的,虽不仅有妓子,亦有些清白人家的普通少妇,可那些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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