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有人在府中恭候多时了。”
“这个时辰还有人等我?”
朱鼎和回到家中已然很晚,没想到竟然有人等他。“可不。我几次相劝,可他执意要等。”
朱鼎和挥挥手,下人转身离开。
进到厅中,原来是宾虚。
“宾虚先生,好久不见。”
朱鼎和见是宾虚,心中有些意外,可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上次一别,已是半年之前,朱兄别来无恙?”
要不看外貌,宾虚的谈吐与国人无异。
“我还那样。倒是宾虚先生容光焕发,与半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托朱先生的福,半年前我独自北上来到京城,这才有了如今的成功。”
“惭愧惭愧,我并没帮你什么忙,一切都还是你自己的努力。”
对于宾虚言语间的愤恨,朱鼎和故意装作没听出来。
“今后朱先生如果在京城,生意上有什么需要照应的,随时吩咐。”
“那是一定。你我相交日久,这点薄面你还是能给的。”
送走了宾虚,朱鼎和陷入了沉思。
以后在京城,少不得要与宾虚周旋了。
宾虚身上有如脱胎换骨的变化,着实让朱鼎和吃惊不小。
一个男人变的从容自信,要么有钱要么有权,显然宾虚二者必居其一。
令朱鼎和想不通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宾虚起死回生的?
站在宾虚身后的人又是谁?
想来想去不得要领,索性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日,汉瑟姆在朱鼎和的陪同下,赶往屏州。
屏州商会早已经将准备好的粮食装在了巴伦的商船上。
临行之际,汉瑟姆与朱鼎和依依惜别。
“朱,我已经邀请张大人出使巴伦,届时希望你能跟张大人一同前往。”
“只要张大人需要,我肯定相随。”
“我曾经说过,只要有一天我成功了,你一定是巴伦的座上宾。这句话随时有效。”
“你我之间不必拘礼。”
“以后我公务缠身,恐怕相见的日子不多,朱,多保重。”
“你也是。朝堂不比民间,出错有可能就是万丈深渊。你还是小心为好。”
“我知道,保重。”
在临上船的一刹那,汉瑟姆心情有些沉重。
屏州的大街小巷他已经无比熟悉,可为了曾经的抱负,他离开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现在虽身居高位,可官场这条路确实太过凶险。
就像朱鼎和说的,一旦有什么行差踏错,最后可能尸骨无存。
汉瑟姆站在船头与朱鼎和挥手告别后便转身进了船舱,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软弱。
站在岸上的朱鼎和久久不愿离去。
汉瑟姆与他虽然只是生意伙伴,可毕竟两人打交道了那么多年。真要许久不见,猛然间还真让人有些不适应。
回到家里,朱鼎和把自己关在房中,连晚饭都没吃。
由于心情不好,本来想在床上休息休息,不知不觉间竟然着了。
迷迷糊糊中,朱鼎和感觉有人在轻轻的叫他。
“少爷,少爷,有人要见你,很是着急。”
“谁呀?有什么事儿明天说不行么?”
许久没有好好睡过觉的朱鼎和,被人吵醒,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是通达的吴老板,我跟他说了您在睡觉,可他坚持要见您,我看他实在有些着急,便壮着胆子给您叫醒了。”
朱鼎和脑子渐渐有些清醒。
吴阶与我素来不和,他找我能有什么事儿?
“你去跟吴老板说,我一会儿就出去。”
过了一会儿,朱鼎和走了出去,吴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焦急。
“鼎和,你可算出来了。”
吴阶见朱鼎和从房中出来,立刻走了过来。
“吴兄着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鼎和,我着急赶回京城,想要从你钱庄取些银两回去,可是你们钱庄已经歇业,所以我想跟你这个东家商量商量,可否现在取出。”
“这恐怕不太好办。钱庄有钱庄的规矩。所有账目都是当天对完,没有问题了三方签字封账,来日开张才能打开,你这么晚了肯定不行。”
“我也知道难办,也不找你商量么。”
“其实你完全可以拿着欣币去京城提取,何必山高路远的拿着这么多银两。”
“有银子在身边心里踏实些。既然朱老板无法通融,那我就告辞了。”
说罢,吴阶匆匆的向外走去。
“哎,吴老板。”
不知为何,朱鼎和下意识的喊住了吴阶。
吴阶听朱鼎和叫他,高兴的转过头,“朱老板,类比有的商量?”
“没有,不知为何把你叫住了。保重。”
吴阶悻悻的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朱鼎和摇了摇头,回到了内室。
睡到半夜,就听有人大喊:“着火了,快去救火呀。”
朱鼎和闻言赶忙披衣下床,向门外跑去。
西南方火光冲天,把半条街道照的亮如白昼。
“这是哪里着了火?”
“不知道啊少爷。”
大火烧了半宿,将近天亮的时候,才慢慢熄灭。
火是从通达商号开始燃烧的,逐渐蔓延,最后半条街道都被火海吞噬。
朱鼎和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起了火?
火灾造成五人被烧死,其中有吴阶和他的四个伙计。
一场大火,竟然能有五个人被烧死,简直不可思议。
吴阶半夜找自己,想要连夜取出银两。
回去没多久就被火烧死,一同被烧死的还有自己的四个伙计,整件事十分蹊跷。
朱鼎和想法找人询问了官府中人,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五具尸体,每具尸体仵作都用银针探查喉管,发现银针并未发黑变色,怀疑这五人有可能在火起前就已经毙命。
如果是活着的时候被烧死,多少会有熏呛的痕迹。
朱鼎和十分震惊。
如果是五人在火起前毙命,最有可能的就是被人杀害,问题是谁会与他们有这般深仇大恨?
难道吴阶深夜前来,想要提取银两,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受制于人?
朱鼎和不敢细想,急忙赶到官府,将吴阶曾经找自己的事情说给办案的官差。
吴阶不是被火烧死而是被人谋害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屏州的商圈,这引起了很大的恐慌。
很多人都对吴阶的死因议论纷纷。
有说吴阶被人打劫,可是商号里没有银子,因此所有人被杀死。
也有人说吴阶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寻仇。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很多有钱人都加强了对自家的保护,更有甚者,有的人家还请了护院。
朱鼎和倒是没有过多的担心,一切都跟从前一样。只不过他却一直在思考,吴阶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杀害的?
屏州城内比吴阶有钱的比比皆是,要是抢劫,怎么也轮不到吴阶。
另外吴阶本是京城人士,平时也没听说与谁结仇,仇杀似乎也不太可能。
唯一可能的就是吴阶惹了不该惹的人,最后被人灭口。
这是朱鼎和唯一能想到的合理的原因。
吴阶被他幕后的人抛弃了。
朱鼎和大胆的猜想:吴阶感受到了威胁,想要连夜将钱取出然后远走高飞,不想被人在家中抓住,进而杀人灭口。
真相早晚有被揭开的一天。
吴阶被杀,看似朱鼎和解除了危机,以后再没有人捣乱,可实际上情况远远更为复杂。
朱鼎和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加的小心。
虽然巴伦国内形势稳定,汉瑟姆又是外务大臣,可朱鼎和认为巴伦国还是存在太大的变数。
有鉴于此,屏州商会的生意主要还在于南海诸国。
稳定压倒一切。 19785/11023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