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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好了马车,云舟王命人准备了上好的美味佳肴为慕汐和裴行之送行,众人在饭桌上寒暄一番后,两人便领着一行人启程回郦京。

城楼上。

男人一袭白衣,望着那支蜿蜒而去的人马渐渐消失在黄沙中,一时湿了眼眶。

沧叔灌了一口酒,朔风呼呼地刮在面上,刺得人脸颊生疼。半晌,他朝身旁人望了眼,温声道:“想哭就哭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景嘉珩却置若罔闻,望去慕汐远去的方向,顾自地道:“其实她能不能和我在一起,我也没那么在乎,人生很短暂,我只单纯地想她开心、自由,可就连这一点,我都没法儿替她守住。”

沧叔敛眉,无声地叹口气,顺着景嘉珩的目光望过去,沉沉地道:“慕姑娘的心愿乃行医济世,你如今也算是个大夫了,若能将她这份心意落到实处,又何尝不是替她守住了几分纯粹?”

景嘉珩微顿。

不曾遇见慕汐之时,魏大夫看中了他的资质,也曾三番五次想要收他为关门弟子,好继承他的衣钵,奈何他当时对行医着实无甚意趣,便婉言拒绝了。

可遇见慕汐后,他恍然发觉那如菟丝花般的女子却有坚韧不拔的心,不论遇到怎样的难关,她也从不曾轻言放弃。他有时候心疼她独自一人不知扛过多少难眠之夜,想要略略表达关切之意时,她却疏离有致。

她种种举止皆在告诉他:她自己可以。

所以他每每想要朝她伸出手时,一见了那般形景,都只好默默将手收回。

她太独立,独立得让人忍不住心疼。

从陆路到水路,慕汐跟着裴行之在路上吃吃喝喝,慢悠悠地行了几近一个月才到达郦京。

进宫见完郦璟笙,裴行之便命管砚将她带到皇宫的庐缃馆里,那儿是他在郦京的常居之地。

不想慕汐前脚才离开,郁舟便匆匆地带来了个消息。

第98章一旦拜过堂,我便只有死路一条。

江言州被活捉了。

阴暗的地牢处处弥漫着一股潮湿腐烂的气味, 几许阳光透过墙角的天窗缓缓洒落,浮尘在阳光下避无可避。

男人的半边脸落在阳光里,半边脸隐在黑暗中, 他单手负在身后, 执着烧得通红的铁烙在碳盆里翻了翻, 清润的声音寒得几乎没有一丝温度:“一个丧家之犬罢了, 还敢口出狂言, 若非慕汐要留你狗命,你早该死了。”

四肢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满身血迹, 发丝凌乱, 望着那烧红的铁烙却丝毫不惧。

江言州面目狰狞,张狂地笑出声:“裴行之,你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过是一个只会躲在阴暗处惺惺作态、处处算计、巧取豪夺的衣冠禽兽罢了, 又比我好到......哕......”

他话未道完,郁舟便冷脸一脚踹上去,沉声厉喝:“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裴行之抬手拦在郁舟前, 情绪淡漠得似丝毫不受江言州的影响,让郁舟退下后, 他方朝江言州嗤笑道:“衣冠禽兽一词,本王还担不起, 本王行事虽不能说十分地光明磊落, 但到底比你这位伪君子略略强些。”

“略略强些?呵, ”江言州好似听到什么惊天笑话般冷笑一声,旋即阴沉了脸道,“你以为我不知当初慕汐冥婚一事, 是你的手笔。”

江言州这话音未落,下一秒, 一把泛着凌厉微光的长剑便陡然横在他的脖颈处。

裴行之面色幽幽,冷冷启唇:“本王看你是找死。”

见戳到了他的痛处,江言州非但毫无惧色,反哈哈笑道:“胜者为王败者寇,你以为我江言州还会怕死么?你说,倘或此事被慕姑娘知晓,她会如何?”

瞧裴行之的面色愈发阴沉,江言州心情大好,说得越发起劲儿,“倘或她知道当初散播冥婚谣言的人是你,促成那一桩婚事的人也是你,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你,她又会如何?”

裴行之握着长剑的手青筋暴起。若非慕汐要见他,他此刻断断活不过下一秒。

“娘娘,你在这作什么?殿下在里头呢,”恰在此时,管砚微惑的声音忽然从身后的墙边处传来,“哎!娘娘您去哪?”

裴行之怔了一瞬。

慕汐在墙后?

她确实在墙后。

思及此,男人面色一沉,方才他和江言州之间的话必是让她听了去,他当即脸色大变,忙扔了剑转首追过去。

管砚正自疑惑,不知是该先跟上慕汐还是先回头去禀报裴行之,不想愣神之际,忽觉一阵风骤然刮过,他一回首便见自家殿下已朝慕汐的方向追了过去。

郁舟满脸阴郁地出现在眼前,“让你带她过来,可没叫你让她自个儿过来,方才的话,估计全让她听去了,殿下此番可有一顿挫磨。”

管砚一头雾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怔怔道:“什么话,让她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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