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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舟满脸无奈,“还能有什么话,不就是当日慕汐被配冥婚一事。江言州不知从哪儿查到的消息,方才一股脑全抖出来,气得殿下险些要一剑杀了他。”

“......”

管砚惊得张了张嘴,神色木木地望向两人跑出去的方向,顿然只觉狂风骤雨将至。

裴行之匆匆追上去,一把握住慕汐的手,拦在她跟前,迫使她止住脚步,忙不迭地软了语气道:“阿汐,你听我说,那件事并非是你所听到的那样。”

慕汐冷了脸,眼底满是冰霜,抬眸瞧他:“那你说是什么样儿?”

她从未想过,当初她被迫冥婚是裴行之的手笔,她现下所经受的一切,都是从那一场冥婚局开始的。

倘或没有那件事儿,她便不会铤而走险去当街截宋御史的轿辇。

倘或她没有截宋御史的轿辇,便不会遇见裴行之,也断断不会入了他的眼,从而牵出后来的所有事。

倘或她没有遇见裴行之,那她会依照自己的步伐,一步步走出袁家,一步步走向自己理想的生活。

倘或她没有遇见裴行之,她便不会离开越州。

倘或她和裴行之没有任何交集,江言州也就不会盯上她,阿妩亦不会落入他的圈套,更不会轻易死去。

裴行之手足无措,顿了半晌,软着语气解释道:“我承认当日那一场冥婚局是我一手设计,可我也是为了扳倒荣相一党,倘或我不这样做,如今的天下早已是风雨飘摇、哀鸿遍野,且我当日并不知那姑娘是你。”

男人的语调里没有丝毫悔意,慕汐凉凉一笑,道:“纵然不是我,那别的姑娘的命便不是命了么?你可知,我那日若不是孤注一掷地当街拦下你的轿辇,一旦拜过堂,我便只有死路一条。”

裴行之肃眉,秉着十足的耐心与她道:“我从未想过要舍弃一条无辜的性命去成就大业,纵然不是你,可你又怎知我不会去救那位被迫冥婚的姑娘?”

慕汐不接受他这套高高在上的说辞,只冷声驳道:“凡事总有万一,你又怎知你一定能及时赶到?”

裴行之长吁一声,继续耐着性子解释:“阿汐,不论你信与不信,我先时早便在梁府外围设下重重埋伏,一连府内亦安排了七八个暗卫,若这被迫冥婚的姑娘当真有危险,他们亦必定能将她救出。”

事情已成定局,他此时解释得再多也挽回不了阿妩的性命,慕汐掩下眸底的泪,抬首朝他寒声道:“你想扳倒荣相,便当真唯有那一条路可走么?我不在乎贞洁、声名,却不代表别的姑娘不在乎,你纵是能将她救出又如何?她的声名早已在登上花轿的那一刻便毁了。裴行之,你一句话便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一场局便毀了我的一生。人命如草,所谓家国,所谓天下,不过皆是你们这些位高权重者的玩物。”

“阿汐。”

男人的眼底骤然腾起怒意,他紧握的双拳明显是将怒火隐忍到了极致。明明还未到寒冬腊月,然他这一道低声的呵斥却令慕汐觉得如坠冰窟。

她所言句句属实,他有什么脸面来诉斥她?

慕汐未有一丝恐惧,反嗤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裴行之。”

他的阴谋诡计,他的处处算计,皆扣在她的头上。什么温柔、什么退让,一旦触及到他的底线,此前所有的承诺便皆如碎石落进湖中,除了在那一刻漾起几圈涟漪外便再无任何动静。

裴行之望着她缄默半晌,眼底的寒意渐渐褪去,他似是无可奈何地道:“阿汐,是个人便会有犯错的时候,你就不能对我稍微宽容些么?”

“宽容?裴行之,亏你能说得出这种话。”

慕汐恍若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累积了许久的满腔怨恨在这一刹间似破了闸的洪水般猛地朝她喷涌而来,原抑在眸底的泪亦在霎时陡然冲出眼眶,她挣开他的手,声泪俱下、歇斯底里地怒喝:“你布局的时候,又可曾对我宽容?若非遇见你,我不会离开越州,阿妩也不会陷入江言州的圈套,更不会郁郁而终,我会陪着她度过所有的难关,我们会一起度过每个平凡而幸福的日子,都是你,我的一切都是你毁的。”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腿再撑不住身子,颓靡地跌坐在地。

驻守在大门处的狱卒闻得两人的对峙,一时惊诧不已。虽好奇,却也不敢扭头去瞧。

传闻不是说淮州王和王妃伉俪情深、举案齐眉的么?且前些日子才听说淮州王因王妃缠绵病榻而一夜白了头,然听他们方才的话,好似不是如此啊!

男人看着她,面上的情绪复杂,沉着脸半晌也没言语。

霞色渐褪,墨色的天幕缓缓笼罩下来,微风裹挟着些许凉意。

怕她待在这风口里受凉,裴行之终是忍不住半蹲下来,想要伸手拭去她面上的泪,不想慕汐猛地拍掉他落到半空的手,冷冷地看向他,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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