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了头发,又帮他洗感觉脸和手,他很安静地坐在苏寒月面前,像个很乖的孩子。苏寒月心里很同情这对父子,何况他们生的这样乖巧伶俐。
该上药了,让他解开衣裳,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他忸怩了半晌,似乎是有些害羞,最后还是解开了衣裳。
苏寒月暗笑,傻子也害羞呢!她在军中,不知道帮多少个男子上过伤药呢。有什么好害羞的。
苏寒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道:“我叫,叫程,程温裕!姑姑可以叫……可以叫我温裕。”
苏寒月一面帮他后背上那块淤血上涂上膏药,一面道:“你的名字很有气势呢!以后不要在外面惹事了,要是遇到坏人报上我的名号!就说,你们有黑白双霸护着呢!谁敢欺负你们就是和我过不去!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你们就挂在我名下了!不许别人欺负,只许我欺负!哈哈哈!”
他不知道懂了没有,只是用力地点点头。程永言则是一副震惊的表情!苏寒月乘机在孩子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捏了一把。上完了药,曾芷琪的糕点也端来了,她很喜欢程永言的伶俐,一直嘱咐他们爷俩多吃点。
看着爷俩开心的吃样,苏寒月也露出了微笑。替他们各倒了一杯水,苏寒月问道:“你们家住那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程温裕道:“家住……住在东南门,家里还有……”话未说完,程永言儿拉了拉父亲的袖子,有一丝紧张:“是,是我们就在东南门,家里没有什么人了!我娘,我娘已经去世了!”说罢,眼中有朦胧的水气,长长的睫毛眨了两下,就要落下泪来。
苏寒月也不多说,只是笑咪咪地看着他。程永言怯怯地道:“姑姑,我们以后来找你玩好不好?都没有人愿意,愿意和我们玩!他们都说,都说我们是疯子……是傻子,我们……我们不给别人欺负,只给你欺负,好不好?”说着话,眼中委屈得又要落下泪来!
曾芷琪嗔怪地拍了一下苏寒月的手,对程永言道:“孩子,别怕,她就会吓唬孩子!她不敢欺负你的!要是她欺负你,你告诉奶奶,奶奶帮你出气!”
程永言睁着亮晶晶眼睛,看着苏寒月从曾芷琪背后伸出来的鬼脸,不敢说话!
苏寒月满意地拍拍他的头道:“这才是乖孩子!永言什么时候来都好!姑姑随时欢迎你!”永言面露欣喜:“谢谢姑姑,谢谢姑姑!”
程温裕也连忙学着永言的样,对苏寒月点头道:“谢谢姑姑,谢谢姑姑!”苏寒月拍拍他的手背,笑道:“乖!永言和温裕都乖!真是好孩子,哈哈,你们以后就是我的小弟了,有什么困难和麻烦,尽管来找我,姑姑帮你!”
一番豪言壮语,让曾芷琪暗自摇头。
苏寒月看看程温裕,已经洗干净的脸,虽然眼角乌青,嘴角开裂,面目却还是俊朗的,两条剑眉很有英气,鼻梁高挺,嘴唇饱满,只是太过消瘦。一双睫毛长长的,眨呀眨。眼睛大大的,如一谭深波让人看不透,眼神忽近忽远,琢磨不透,有时候犹如初生的婴儿那般纯净无暇,有时又如深海一样,深不可测。难道痴癫的人都是这样?
怪不得永言生的这样可爱,原来是继承了他爹的姣好面貌,还好,永言的头脑是清醒的。
苏寒月又伸出手去,在程温裕的腮帮子上捏捏,惊叹道:“哇!你长的好漂亮啊!要是那天没钱花了,把你卖了,肯定行情好!”
程温裕面上两团飞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苏寒月捏的。
曾芷琪忍无可忍,一巴掌拍掉她的手,怒道:“寒月,你给我收敛点!人家好歹是个男人,你这那里有点女孩的样子?气死我了!这几天你给我好好在家里,抄写一百遍《女戒》,《女训》,否则不准出门!”
苏寒月茫然地道:“娘,什么是《女戒》,《女训》,我抄那东西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曾芷琪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满屋子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曾芷琪愣了一愣,道:“你给我好好呆着,我去拿书!你明天开始抄写!”
说罢出门去了!永言朝苏寒月吐吐舌头:“奶奶好厉害,姑姑你惨了!你好要罚抄书,嘻嘻,原来大人也好罚抄书的呀!”
吃过糕点,永言打量着苏寒月的屋子,苏寒月的屋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刀、剑,弓,笔、墨、砚一应俱全,青色的主调,没有一丝女儿的脂肪气。
永言叹道:“姑姑的房间怎么有怎么多兵器!对了,姑姑刚才好厉害,一抬手就把那个恶人给制服了,姑姑,姑姑你教我功夫好不好?这样,那些人就不敢欺负我和爹了!”
苏寒月自豪地道:“切!永言,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帝国堂堂的将军呢!军中赫赫有名的黑白双霸,其中的黑霸就是我啦!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永言迷惑地道:“姑姑是将军么?黑白双霸?”
苏寒月叹了一口气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啊!我现在不是什么将军了!不过,虽然不是将军,但是威望还是在的,所以啦,只要报出我的名号就没有敢欺负你!教功夫么?你才多大啊!这么小点,学什么呀!等你再长大一点吧!”
妍芳在一旁道:“呀,小永言,我们小姐的伤还没有好呢?她怎么教你啊!不行!不行!她现在还不能出门呢!”
永言眼里的雾气又上来了:“我不小了,我已经九岁了,已经入学五年了。姑姑是不是嫌弃永言?嫌弃永言没有娘,嫌弃有个疯疯癫癫的爹!他们都不和永言玩,姑姑也不要永言玩!”
苏寒月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扮作男孩子,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家人不让她出门玩,整天把她关在家里,那时候苏寒月是多么渴望能够有一个同伴,一个朋友。为此,她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童年那段伤心的难忘的痛苦经历又浮现在眼前,她有些心软了,看着现在落泪的永言,她仿佛看到了当年落泪的自己。
把哭泣的永言拉进怀里,柔声道:“乖永言,别哭,姑姑说过,你是男孩子,要坚强!你爹他也不想疯癫的,你别太在意的,毕竟他是爱护你的!好了,永言不哭,你明天起就过来吧,下了学堂就来,姑姑教你!教你保护自己,保护爹,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揍他!你要是打不赢,就叫我,我们一起狠狠地揍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