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不用再审吗?”禅院与良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竟直接问了出来,他的心里还是认为,刚刚芜霜的行为不过是扮家家酒的感觉,可能在书上什么的学到了什么吧,觉得这样很酷之类的,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态吧,“而且恕我直言大小姐,刺杀您,闯入禅院家,这个诅咒师的下场只有死。”
——她竟然说要放了他,果然还是心软了吗。
——还是小孩啊。
禅院扇的人心中思绪纷飞。
芜霜:“啊,我已经问完了,当然要放人家走。可放去哪儿就不是我能管得。难不成,”她抬起头,黑色的眼珠子与他对上,“你想让我动手杀了他吗?真是罪恶的大人呢,在小孩面前说这么残忍的话。我才刚四岁呐,手上就要沾上鲜血了吗?”她又做作的抬手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随后低下头,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只是她的语气仍然是几乎没有什么起伏的冷淡,怎么听怎么看都叫人觉得诡异,甚至有些好笑。
禅院与良:“……”他嘴角抽了抽,原来,原来大小姐还有这样的属性吗。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放了他比较好哦。”
毕竟要把后面的老鼠钓出来,还需要靠他带路呢,但不成这个大叔不明白吗?
她有些疑惑的咬了咬嘴唇。
他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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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比才四岁的她还笨啊,害,麻烦的大人。
“大小姐,您怎么确定是四个人,这人什么都没有说吧。”
芜霜的眼神像是在直接说他就是笨蛋一样直接,她说:“真是罪恶又愚蠢的大人呢,你一定没有好好上课吧。书上明确说明了一个人的微表情能够说明很多事情,通常情况下,这些表现要比一个人的话语更加具有真实性。加之我一开始施与他恐惧,会让他精神开始动摇,脉搏,表情,呼吸,这样他潜意识的反应会更加明显。这你都不懂,害。”说完,她还人小鬼大,故作老成的摇了摇脑袋。似是在感叹为何他如此之蠢。
“看来大人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嘛。”
禅院与良:“……”虽然但是,一个小孩为什么能这么淡定的说出这些话,而且看她的表情,非常认真,她没有说谎啊,她是真的看到书上说了这些并赋予行动了。只是,这些事情怎么都合理,但是出现在一个刚四岁的小孩身上就非常不合理了。
——难道其实是,大小姐的术式?
他看过去,蹙了蹙眉,心想,瞳术吗?
他越想越有可能,毕竟刚刚这个人在芜霜问话的时候反应异常。
可是没有咒力残秽。
然,与正统战士禅院与良不同的禅院扇的人听到她的说法后,且在假设她所说所问的,都是真实的话。
禅院芜霜想要的是……
让这个人去带路!
虽然调查也能够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总归是这样反而能引出更大的鱼。
可是……
这些判断都来源于那娇小柔弱的小大人。
比起震惊的禅院扇的人,罪恶又愚蠢的大人*正统战士*禅院与良:“恕在下不能听令,这人我会带回去再好好审问的。”
芜霜满不在乎的哦了声,这一声在一个成熟大人的耳朵里像是闹脾气了一样。
“如果你觉得这样更稳妥,那只能这样了。”
她微微垂着头,叫那站起来的大人看不清楚神情,但是那入侵者,却是看的仔细。
咚咚。
咚咚。
在这样的注视下,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到他好像快窒息了一样,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模糊。
他瞪大了双眼,他看到面前的女孩,不,恶魔,她对着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她那随着她的笑容微微弯起的眼眶中,宛若深渊般漆黑眸子中翻涌着什么。
——啊,那是深渊。
深渊下,那是能够吞噬万物的熔岩,炙热滚烫,光是注视着好像就要被灼烧了一样。
“……啊、啊啊啊啊——!”被压着的人突然大吼着挣扎起来。
芜霜像是被吓到一样退后了几步,差点摔到地上,被禅院与良伸手抓住胳膊。
“没事吧大小姐。”禅院与良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经历了刚刚那样血腥的场景后,难道会因为别人发狂而害怕?
可芜霜像是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一样,神情不虞,眉心拧巴着:“你弄疼我了。”
禅院与良听到她这么说才反应过来,很快松开手垂头规矩道:“非常抱歉,大小姐。”
女孩一手扶起袖子,露出她有些苍白的手臂,手臂上正印着狰狞的红印,显然是刚刚被禅院与良的手抓出来的。
禅院与良:!!!
“非常抱歉,大小姐!在下,在下没有想到。”
她松了手,袖子又垂下遮住了她纤细藕臂,她忽然说:“说起来,我还以为禅院家防范意识这么差,真的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呢(还真的)。然后我想了一下,”她竖起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我怎么说也是家主的小孩吧,而且三傻说了我是被禅院家宝贝着的小孩,他们既然这么说就证明有人很看重我吧。所以我就想啊,总不能放任我被杀掉吧,不然禅院家多没面子,然后我就嚎了一嗓子。没想到真的有人跳出来呢。”
她右手握拳捶左手掌心,她啊了声:“就和书里说的一样,公主的身边,总是有骑士……什么的。”她仰起脸,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禅院与良,好像真的就是小孩子一样,天真单纯的眼神。
而就像她说的一样,再怎么防范疏松,她到底也是家主的女儿,不会真的放任她与一个没有咒力的侍女一直待在偏院。
就在禅院与良欣慰的代入‘骑士’的角色的时候,就听大小姐淡生补了一句:“虽然是你这样的大人。”
“……”
禅院与良可以肯定,他从这个没有语调的声音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嫌弃。
禅院与良:“……虽然是我这样的大人是什么意思啊!”他手上的力度大了些,叫手下的人又开始叫唤,“咳咳,大小姐,在下是禅院与良,是家主大人派来看护您的护卫。”
“哦。”黑色的眸子这才从头到尾扫了面前的男人一眼,她解释说,“意思就是,明明人都闯进来了,你还在天花板上看热闹,是……不靠谱的大人呢,与良叔叔。”
“……”无、无法反驳,他确实有想先看看的意思,但是要是真的危及到她性命的话就算她不喊他也会出来的!
“今日的事情在下会如实向家主大人禀报,那么请大小姐好好休息。”
禅院扇的人躲在暗处,虽然心里是不太信她的说法的,他总感觉她是真的知道有人在暗处。
但是他更不愿意相信自己能被小孩发现,毕竟他的术式可就是隐藏气息一类的术式。所以潜意识更偏向这样的解释,也就是她并不是知道他们在这,而是试探。
或者只是发现了禅院与良,而不是他。
他与禅院与良不同的是,他身为杀手和情报家,他知道,刚刚芜霜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他到底是距离现场有一些距离,不能看清那被制服的人的模样。但是芜霜说的是对的。通过微表情,心跳,脉搏,问话,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还有卸下巴的动作,干净利索,在书中学的?
禅院芜霜究竟在看什么类型的书啊!
不是,她才四岁吧!才刚到四岁吧!这是合理的嘛?
但总的来说,今天确实是让他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如此想着,他悄咪咪的先行一步离开了。
芜霜在看着禅院与良将人带走,在院中站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抚了抚胸口,闷闷的感觉消失了。
她回头望向某处,正是禅院扇的人原本在的位置。
——离开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发烧以外她突然出现了胸闷的情况。来得突然,只觉偶尔喘不上气。
渐渐地,她发现了规律,总在白间时出现,到她入睡时退去。她想到了什么,联系到自己听到的信息,从小她听到禅院直毘人对自己的念叨,加之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过禅院直毘人了,芜霜想,她的父亲对她是有期待的,可他没有再见她,那就说明,有别人在看着她。
所以她刚刚真的是赌了一把,却没想到炸出的确实是禅院直毘人的人,只是也让她发现了,还有一个人。那个让她感受到胸闷的真正的来源,还躲着。
她这时还不知道,她胸闷的原因是因为她确实是天与咒缚。她的天与咒缚为她换取了强大的咒力,却剥夺了她的健康。在这样身体不佳的基础下,诅咒同时给予了她不受他人输入式的术式影响的体质,以获平衡。
就好比禅院扇的人的术式以磁场的形式,输入到需要影响的人,已达到掩盖自身认知的目的。
就是这样的术式,导致她身体出现了排斥症状,也就是让她胸闷。
也就是说,任何干扰类术式对她是无效的,比如她不会陷入幻境类术式,反而会以身体受损来抵消术式带来的负面反应。小至胸闷头疼,大至……死亡。
然,芜霜现在还不知道。
她现在想着,外面那个恶心的感觉也散去了,是也走了吗?
还是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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