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切黑腹黑皇子(08)

元冬赏诗会那日,天空飘满了鹅毛大雪,似乎要为这诗会衬景衬情。

宋娇儿起了大早,睡眼朦胧中便被云锦云妁二人拖至梳妆镜前描眉画眼。她闭着眼睛整个人还浑浑噩噩地处在睡意里,任二人在她的脸上随意涂抹。

等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却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她平日的妆容素淡,原主的底子便是极好,肤如剥了壳的鸡蛋般细腻光滑。

现今却涂了一层白腻的脂粉,眉添青黛,娇艳的唇瓣鲜艳欲滴,仿若口含朱丹,尤甚是那眉心那似红梅的花钿,立刻将她从稚气未脱的少女摇身化作风姿绰约的妖艳美人。

乌黑秀发盘成端庄优雅的华髻,她珠宝盒里最为珍贵的七星宝珠金步摇此时斜插入髻,衣服也是鹅黄色的迤地长裙,上面绣着掐丝翠鸟。

“小姐真不愧是冀州第一美人,今儿去诗会定是艳压群芳。”

她只觉得太阳穴一阵胀痛,这哪是去诗会以诗会友,简直是去靠脸刷存在感。

宋娇儿这段时间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容洛至少对自己也算有所好感,总比前世对原主那般厌恶也要假笑骗取她的信任强。

今日的那场意外,她一定会顺着剧本的节奏演好自己,顺利让宋娇儿对容洛的爱意从少女怀春的隐晦朦胧转变为炙热真诚。

容洛也不会任这个机会飞走,定会顺理成章地接受宋娇儿的爱意。

原书中,宋娇儿要嫁给容洛也是花费不少心思的。容洛这黑仁白皮的汤圆,装作一脸无辜单纯,总是在宋娇儿的耳畔说只希望她一切安好,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

但实则却一直摆作暗中依旧不舍得离开她的模样,让她知晓自己对她爱根深种,只是迫于身份的无奈,又心疼她,一副一往情深的痴情模样。

原主自然是傻乎乎地认为他俩是现世梁山伯与祝英台,脑子一热便跪在宋鉴的门口无论如何死活要嫁给他。

宋鉴心疼他的宝贝女儿,立刻满口答应下来。为了让女儿婚后的日子依旧美满,便将容洛一直携带在身边,教给他管理宋家产业的方法,只希望他能独当一面,撑着这个家。

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容洛还强忍着厌恶与原主过了蜜里调油的爱情生活。那时的原主满眼只有自己的夫君,对他极好,但容洛对她的固有印象已经深刻,只期盼迫不及待地逃离她。

直到他与属下取得联系,又默默蚕食整个宋家,将殷实的宋家产业变作一个空壳后,他终于急不可耐地抛下原主。

前世,容洛凭着对原主的厌恶,还能问心无愧地利用宋家,装作一个体贴温柔的宋家女婿。如今,他对自己不讨厌甚至还有所好感,是否还能像那般不眨眼地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他最大的执念是那个万人之上的宝座,但他一旦有所愧疚,坐在那个位置上,定永远不会忘记她,一个被他利用完又抛弃的无辜人。

只不过宋娇儿要得远远不止愧疚之情,而是心头那抹如同白月光笼罩的爱意。

装扮好一切,早已过了诗会开始的时辰,不过宋娇儿并不着急,原主向来是在各种聚会里压轴登场的,以凸显自己地位。

推开房门时,容洛正侯在门外,一见她出来,漆黑的眸子便在再也舍不得移开。

宋娇儿的漂亮是无疑的,只是今日的她更加耀眼,明**人,精美华丽的服饰没有将她衬得庸俗,反而像一枝娇艳的玫瑰。

“小姐今日真是光彩夺目。”

宋娇儿微笑望向他,心底忽生一股儿恶趣味,挑眉戏谑道:“难道我平日就平平无奇吗?”

容洛一噎,她打扮得再成熟明媚,一开口还是那个调皮任性的大小姐。

“行啦,我今天心情好,就不罚你了。”见他满眼无奈,宋娇儿满意地眨眨眼,话锋突转,“你今天也不错。”

那舒痕胶的功效的确如她所言那般有效,他的脸上只剩下淡淡的黄色印记,几乎是难以察觉,彷佛是掀开灰蒙蒙的帘子,容洛本就俊朗的眉目显露无疑,精雕细琢的轮廓,剑眉星目,气质不凡。

再加上那刺绣简单却昂贵的暗色锦衣,若说是哪家俊美的公子爷,也是无人怀疑的。

容洛指尖微动,若是没有眼前之人,他还是那个流落街头,披风戴雪的乞丐。

诗会是在贺家的印竹苑,一株株郁苍的翠竹掩映其中,皑皑白雪覆盖竹叶上,清风徐徐,竹叶轻轻摇曳,引得碎雪纷落。

本该清幽宁静之地,此时却响起此起彼伏的交谈声。

宋娇儿抱着鎏金铜暖炉向人群中心走去,一袭褶皱的裙摆拖在鹅卵石铺满的小道上,如荷叶般伸展摇曳多姿。

容洛跟在她五步之后,看着喧嚣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心照不宣地为她让出一条宽敞的通行路。

“宋小姐果然不同凡响,晌午才迟迟赶来,如此盛装出席,不像是参加诗会,倒像是昨日春风楼花魁娘子初登舞台的模样。”

秦瑄咬着牙狠狠说道,一转头就见贺承宴的眼神黏在那宋娇儿的身上,自己身上那月牙素色的锦裳相比下顿时黯淡无光。

陌上如玉的温润公子贺承宴怎么会一直看着宋娇儿那般艳俗的草包呢。她今日特地穿着这与他相配的素色罗裙,浅施粉黛,连挽起的发髻只插一支流苏珍珠钗,他却未曾停留一刻的眼神在她身上。

宋娇儿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知道这满嘴酸味的少女是秦家的小女儿。

不过与她攻略任务无关的人物与她而言皆为空气,空气又怎会说话呢?

她径直走向被人群团团围簇的少女面前,漾起盈盈笑意示好道:“贺小姐好,今日是你组织的诗会,因路途风雪阻挠,我姗姗来迟,实在是对不起。”

贺家与宋家乃是友好的世交,前世宋家落魄之际,贺家也是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宋家,雪中送炭。

贺清芙淡然一笑,扯了扯苍白的唇瓣,“宋小姐能来便是好的。”

见她一副柔弱的模样,宋娇儿眸底不禁划过怜惜之情,如此清风霁月的美人却是离不开大夫的药罐子。

完全被忽略的秦瑄愤愤地咬着牙,怒气冲冲地钻进二人之间,直直瞪着眼前的宋娇儿。

“宋小姐好大的威风呢,迟到不说,连听到别人的话也充耳不闻。”

气氛顿时凝滞起来,宋娇儿慢悠悠地扶了扶微微松动的珠钗:“原来是秦小姐与我说话啊。”

“我还以为是哪个醋坛子成精了,还没过来便闻到一股子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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