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公子有什么事吗?”
宋娇儿端坐在茶桌前,眸底一片担忧,只见眼前的贺承宴已经不知不觉地灌下三杯茶水,也不说话,似乎很是紧张。
贺承宴捏了捏手中的茶杯,汗水微微润湿杯身,他眼神闪烁,躲开宋娇儿的目光,将它放在桌上。
他瞥了一眼直直站在门边的容洛,眉峰轻皱。
“洛容,你先下去吧。”
宋娇儿接收到他的信息,开口让容洛退出屋内。
容洛深深望了一眼贺承宴,漆黑的眸如墨般浓稠,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轩堂,那扇雕花木门阻挡住他离去的身影。
“他是...”
“宋家的伴读,跟我一同来参加诗会。”
贺承宴垂下眼帘,暗暗吐出一口长气,心下顿时一片轻松,清清嗓子拱手道:“今日的事实在是惊扰了宋小姐,在下代表贺家向你赔不是。”
明明是秦瑄惹出的事,她也动手掴掌教训了秦瑄,在贺承宴的口中却彷佛像是他自己做错什么事。
宋娇儿颇为好笑地心想,眼前的贺公子实在是位正经的温润君子。
“无事,我自己也唐突了。”
贺承宴抬眸,随即整个人顿在空气中。只见眼前的少女嘴角微翘,漾起两粒珍珠大小似的梨涡,如墨顺滑的发髻边那金灿灿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摇曳,明媚如风的娇俏模样烙印在他的眼底。
若她看见贺承宴这失神发愣的模样,还不知他心中对自己有什么心思,那她真的不配当这个攻略者。
宋娇儿立刻收起笑容,敛眸恢复一脸平静淡然的模样,她的攻略对象只有容洛,实在不想与世界其他人有什么情感上的纠葛。
贺承宴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小心翼翼地收回视线,耳根子浮起红色,胸腔那颗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跳动。
他并非见色起意的登徒子,他喜欢宋娇儿,已经有五年。父亲说,只要他能考取功名,身着蓝罗袍,头簪翠叶绒花的状元冠服,便能向宋家提亲。
犹记第一次见宋娇儿。
她也是这般骄蛮的模样,穿着扎眼的红药罗裙,手举着弹弓,发丝随风飘扬,像手持弓箭的红衣侠女,意气风发,骄横地说道:“不许欺负别人。”
从此见她的每一面都是满心欢喜。
宋娇儿怎知贺承宴复杂的心理活动,原主关于他的记忆只不过是陌生的贺家哥哥,曾见过几面,除了平常的寒暄从未说过话。
“你怎么脸这么红?”
突然,她正想着怎么摆脱眼前陌上如玉的公子,却发现他的脸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迷蒙,像极了喝酒醉后的迷茫,但他明明喝的只是茶水。
贺承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胀,腹间好像有股火在燃烧,将他的理智似乎也燃烧殆尽。
他视线变得朦胧模糊,看不清眼前的少女,只是鼻尖萦绕着她身上传来的甜腻果香,就像枝头任人采撷的水蜜桃,引诱着他伸手将它摘下。
他并不想伤害宋娇儿,只能无奈地紧闭双眼,瘫坐在木椅上,嘴里压抑不住的轻声闷哼。
宋娇儿怔愣住,贺承宴从温润冷静的公子变成如此狼狈的模样,墨发散乱,衣襟微敞,胸腔不停地起伏着,像极了...
中媚药的反应?
她暗道一声不妙,虽然不知他为何中了媚药,但她知道如果自己和一个被情欲缠身极有可能失去理智,尤其是他还喜欢自己的人继续呆在一个屋里,后果难以想象。
宋娇儿慌乱地迈着杂乱的步子向门口走去,她刚将手放在门把处,却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了自己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生生拽回来。
一个失去理智的人紧紧桎梏住自己,挣扎不得,白皙莹润的手腕立刻泛红,疼痛让她不禁惊呼出声,眼角挤出颗颗泪珠,一股从心底产生的无助和恐慌淹没了整个人。
【009,009!】
009那边也很慌乱,但他只负责向宿主通报攻略进度,没有任何权限干扰世界的发展。
【宿主,我也没有办法。】
宋娇儿的力量随着009系统的一句话瞬间抽空,她被男人压倒性的力量悬殊压在软榻上动弹不得,像一直待宰的小绵羊,所有的挣扎都是无能为力。
她却不认命,如果她喻娇娇真的认命,便不会来这个攻略系统。她剧烈地挣扎着,手腕被禁锢着无法行动,只能一口咬住贺承宴肌肉绷起的手臂,小腿不停地踢踹着他的身子。
但这番举动对于中了媚药的贺承宴而言都如同挠痒痒般的存在,他岿然不动,只是眉头微微皱起。
甚至轻轻钳住宋娇儿的尖下巴,将她的脑袋从自己的臂弯处移开,只循着本能,想要俯身吻住宋娇儿沾着血色的唇瓣。
“放...放开我。”
宋娇儿绝望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手掌捏紧,恍惚间意识回到那个阴暗的小屋,那破碎的花瓶碎片,浸满手的血液。
花瓶...她涣散的视线立刻聚集,侧着头瞥见身侧立着的花瓶。
“砰!”一声巨响,随之而来是身上令人窒息的重压一轻,全身无力的她立刻瘫软在地。
甚至她的手根本甚至还没有碰到那个花瓶,可贺承宴却已经躺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胸口,连闷哼的力气都没有。
可她还没来得及抬头,挟裹着清新木制清香的味道围住了她,一件暗色玄纹的斗篷裹住她散开的衣裙,安心的让她忍不住想哭。那种感觉就像被人欺负时,遇见靠山为自己撑腰般突如其来的委屈。
容洛虚虚揽住浑身颤抖的宋娇儿,刚刚听到她绝望的哭喊声,心脏那一瞬间的窒息让他忘记了所有,只剩下一个念头——去救她。
他颇为懊恼地轻拍着宋娇儿的肩膀,他刚刚在门外站着,心底突生一股燥意,便到远处转转,回来走到轩堂不远处就听到她的声音。
早知道不该走开。
“贺承宴...他。”
宋娇儿手指颤动着指向地上正欲爬起的贺承宴,他眼底那抹猩红还未消散,似乎被媚药驱使着又要向她走来。
容洛冷冷地看着他,松开虚揽着宋娇儿双肩的手臂,如同教训顽皮孩童的大人一样,揪着贺承宴的衣领便要往外面走去。
宋娇儿呆呆地望着容洛的举动,眼神错愕地锁在少年的身上,她唯恐容洛再做出什么惊骇的行为。
那件斗篷是容洛的,披在她娇小的身上,如同稚童偷穿大人衣服般滑稽可笑。
宋娇儿跌跌撞撞地走出明逸轩,为了追容洛,行走间差点被长出脚踝的斗篷绊倒。
只见容洛拽着贺承宴向院子那方池塘走去,在宋娇儿诧异的眼神里,贺承宴彷佛他手中的玩偶,被容洛无情地扔了进去。
“咔嚓。”紧接着“噗通。”